第五七章 玄穹玄竹逢故旧 参公芝母待嘉宾
玄穹与玄竹二人对这位婆婆，也不由有些亲切之感，玄竹称奇道：“咦，婆婆，我们素未谋面，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却如何知道我们的身份呢？” 那婆婆笑道：“我名为芝母，你二人称我芝母或者芝婆婆均可。镇元子道友立万寿山之后，我便在此山修道，也算是他门中之人，对他的高足，有所耳闻，见得二位，自然是一猜就中。” 正说话间，山下溪边，一个老者的声音遥遥歌曰： 红叶飘溪水， 青苔覆落花。 日暮归何处， 山边道人家。 歌声苍老，意境悠然。玄穹与玄竹正听得入神，不觉歌声落下，那个老者的声音已经在旁边林中响起：“芝母，你这边来了贵客，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让我见上一见。”话音刚落，林中走出一个老翁，手中执杖，着明黄长袍，系紫色绶带，一派仙风道骨，腿脚轻便，似缓实疾，向他们走来。 芝母笑道：“我这边什么事情又能瞒得过你？”转对两人介绍道：“这是参公，住在对面山上，也是修道之士。”两人知道他是高士，连忙见礼，口称：“参公！” 参公见了二人，赞道：“看两位小友样貌，便知福缘深厚，根性不凡，必是镇元子道友的高足。”绕着两人又走了一圈，指着玄穹道：“你必是玄穹！”又指着玄竹道：“你必是玄竹了！好！好！好！” 方才芝母还只能猜到他们是镇元子的弟子，这位参公素昧平生，却居然连他们的名称都说得出来，不由令两人更是奇怪不已。 要知玄穹与玄竹的原身，分别是鸿蒙之中的葫芦灵根与紫竹所化，曾与参公和芝母的原形一起，在造化鼎和地书之中不知共度了多少岁月。只不过后来他们的灵识被镇元子取出，造化为人，不仅原身的修为玄妙全无，只剩下一点本性，更不免丢失了许多为原形时的经历和记忆，比不得参公与芝母的原形化身。所以参公和芝母从他们的举止、气质，轻而易举便能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却只对参公和芝母有亲切之感，记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 要论起本源，参公和芝母虽是长辈，其实与他二人还是鸿蒙旧友，因此二老有些激动，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他们未得镇元子允许，自然不会吐露那些旧事，免得乱了他们的道心。 四人相谈片刻，参公打趣道：“芝母，贵客临门，你却只在屋外交谈，不嫌太过失礼吗？” 芝母笑道：“今日见了二位年轻俊彦，一时高兴，倒忘待客之道，勿怪！勿怪！”说完，忙请玄穹与玄竹入内。 两人一边谦逊，一边跟随入内，只见其中只有一床一桌，数个凳子，都是玉石凿成，一尘不染，器皿也是些简单之物，不愧是修道之人，不堕凡俗。 芝母笑道：“这万寿山广大无边，两位难得与我二人相逢，也是有缘。恰好我在屋后种的紫朱仙果今日刚刚成熟，合该二位有此口福。” 那边参公奇道：“咦！前几日不还是青涩，居然今日就成熟了。没想到老夫也有此口福，芝母快去取来。”又对着玄穹与玄竹道：“此果虽比不得镇元子道友的人参果，功效也是非凡，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果。若是成熟之后，一日之内还不采摘，便要枯萎，化为尘土。老夫为着此果，也没少往这边跑，却一直只能看着解馋，不能尝到滋味。不想今日借着二位小友之光，才能了了心愿。”言罢，哈哈大笑，状甚欢愉。 芝母边笑边嗔怪道：“你这老饕，在二位小友面前，也不知道检点些。”说毕，起身往屋后而去。玄竹见了，也跟着去看个稀奇。 来到屋后，只见一小片园圃，整理得清清爽爽，其中尽是些仙花仙草、稀有之种，无有一根杂草，显见主人平素管理甚勤。玄竹见了这许多奇花异草，心中羡慕，忍不住说道：“芝婆婆，你怎么能收集到这么多灵草呀？我最喜欢花草了，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园圃该多好啊。” 芝婆婆笑道：“我这园圃时间不长，其中的花花草草，都是我最近移植，以后将会更加繁茂。不过，你还没有见过你师父的园圃吧，若是见了他的，对我这里，只怕就要不屑一顾了。” 玄竹委屈道：“师尊的园圃，都没带我们进去过，都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芝婆婆说道：“你师傅如此做，应该是怕你们过早对外物起了依赖之心，根基不稳。” 看玄竹不乐，心中一软，便道：“行了，你也不必抱屈，若是以后你自己开山立府，我这里的东西，都分你一份种子。呵呵！说不定以后，我还要指望你们从洪荒给我收集灵种呢。” 玄竹听了，大喜道：“婆婆真是太好了，说话可要算数哦！” 芝婆婆看她欢呼雀跃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直居住在万寿山，说话自然算数，你放心好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园圃的东南角上，果然见到一株灵草，只有一人来高，其上结了二十多颗果子，色做朱紫，隐现霞光，比珍珠玛瑙，更加闪亮。 芝婆婆道：“这便是紫朱仙果了，你们初到此处之时，我正在园圃中整理，这才发现他所结的果子已经成熟。此果成熟之后，须以玉瓶承装，才不致失了灵气。”说毕，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玉瓶，将紫朱仙果一颗颗摘下，放在瓶中。 两人摘了仙果，回到藤屋之中。芝母便将仙果取出，每人分了两颗。参公首先将一枚仙果放在嘴里，品尝一番滋味。他眯起眼睛，越品越显得陶醉。玄穹与玄竹见状，料想滋味不错，也吃了一颗。只觉得入口之后，此果便化为一股精纯的至阳真元，流遍四肢百骸，连经脉都有些灼痛，不仅毫无舒服感，反而微微有些痛苦。 玄竹不由叫苦道：“参公，你也太会骗人了。这紫朱仙果吃起来不但不舒服，还弄得浑身胀痛，哪里会像你这般舒服？你不会是存心骗我们，想看我们出丑吧！” 参公听了，哈哈大笑，状甚欢娱。他是人参之祖化生，不说真身是百草之王，便是一身神通境界，比玄竹他们也不知道高明了多少，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痛苦。只是玄竹误会了他，他也理解，不但不怪，还觉得玄竹有赤子之心，很是可爱，当即说道：“你莫要只知道痛苦，且行功一遍看看。”玄竹依言行功，惊奇地发现一身法力已经大有长进，已然有了要突破玄仙境界的趋势，不由也是大为惊喜。那边玄穹情况也是一般。 玄竹叹息一声，说道：“如此好东西，可惜我那师兄师姐和两位师弟无缘！”她却是好心，此时还想着同门。 芝母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便给他们各带去一颗，让他们也尝尝滋味吧。若是带得多了，倒不是我不舍得，却怕镇元子道友怪罪。”因此拿出一个小玉瓶，倒了四粒装在其中，送给玄竹收讫。 参公见了，说道：“芝母能以如此珍贵之物待客，我如果无所表示，倒显得小气，要被她比了下去。我却没有她这样的仙果，只有自备的清水一壶，你们饮了，也有好处。” 玄竹撇撇嘴道：“芝婆婆拿仙果给我们吃，你却拿清水给我们喝，区别未免也太大了吧。清水在这山中到处都是，我们随处可饮，难道还有稀奇，却哪里要你给我们喝？” 参公又是一阵大笑，也不见怪。那边芝母却对他说道：“你倒也难得大方一回！”又对玄竹和玄穹说道：“他那壶清水，可不是普通的清水，比起我的仙果，只怕还有过之。你却是误会参公了。”言罢，起身拿来四个玉杯，放于四人跟前。参公便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将四人杯中都倒满，边倒边抱怨道：“我这个水壶，却是个俗物，不配盛此灵水。我闻镇元子道友有葫芦之种，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讨来一颗，种在我的洞府。”他说到此处，陡然省起玄穹就在跟前，连忙住口。玄穹也未在意。 玄竹听了芝母之言，知道自己误会了参公，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拿起水喝了一口，以掩饰尴尬之色。那水入口之时，甘中带苦，有一种特别的滋味，令人一尝便难忘记，果然不是普通的清水。才喝得一小口，刚才的胀痛之感，已经无影无踪，只觉得一身舒爽。 参公笑道：“这紫朱仙果如果用此水化开，再行饮下，功效倍增。你们二人何不试试？” 二人依言将剩下的一颗紫朱仙果化在杯中，一起饮下，果然觉得毫无刚才的灼热感觉，浑身舒畅无比。 他们正觉得舒服，突然灵台金光笼罩，紫府生出异象，真元自行运转周天，竟在顷刻之间，便双双达到了金仙境界。 正是： 天地生灵物， 种植在圃园。 功行何赫赫， 两粒到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