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产
萧错诧异道:“怎么倒掉了?”傅萦虽然挑嘴,但是爱吃之人对食物多少都会有些尊重,不喜欢吃的她可以放着不吃,倒掉还是第一次。 傅萦看了一眼窗外,见并无旁人,这才低声道:“我觉着方才那个仆人有些可疑。她的样子显然不是专门服侍人惯了的,却有心想看着我将粥吃完再走。她那般,我便不想吃了。” 萧错噗嗤笑了,“你呀,是不是女人有了身子的都像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多疑?咱们又不是在什么外臣府中,在翎儿的宅子里至于这样紧张?” 傅萦抿唇不语。 看来萧错是并未察觉傅翎对他有男女之情。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是太过小心了。傅翎就算再傻也不会在自己地盘上当着萧错的面来害她,那不是将萧错越推越远么。 见她如此表情,萧错忙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好了好了,不就是一碗粳米粥么。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吃。回头我去给你买香酥鸡吃啊。” 他这般哄孩子的语气,着实让傅萦哭笑不得,不过如此下来却很受用,笑嘻嘻的撒娇道:“我不想吃香酥鸡,没胃口,我想吃你。” 萧错闻言,立即觉得这小坏蛋根本就是跟他学坏了。这段日子他专注于研究子嗣传承之事,每次的开场白都是“媳妇我饿了,我要吃你。” 这话却叫她给原封不动照搬去了。 心跳加速有些害羞,可比彪悍萧错哪里能认输? “好啊,你要吃哪里?”说着就要脱衣裳。 这次轮到傅萦脸红,想起床第之间萧错种种热情的“吃”法,又想有了身孕后保不齐还真要吃一吃他,傅萦的脸一下子绯红成了大红布,整个人都似火炉一般烧热起来。 萧错哈哈大笑,搂着她摇晃,“看来你是真不想吃我。要不你什么时候想吃告诉我,嗯?” 还说! 下次再也不想调戏他了…… 二说着话,正如蜜里调油一般时,方才那媳妇子又在廊下回话:“回老爷太太,饭菜已经预备得了。” 萧错笑道:“端进来吧。” “是。” 两个媳妇子抬着食盒进来。 这一次没有东家在,他们都好奇的壮着胆子抬头飞快的看了萧错和傅萦一眼,这一看之下,两人都呆住,瘦高的媳妇子手上一提,食盒一歪,险些落在地上。 萧错好笑的道:“有劳。” 两人这才惊醒,手忙脚乱的摆饭菜。暗想不是说乡下来的亲戚吗?虽然穿着打扮瞧着像,可是长成这样莫不是天上神仙掉下来的? 出去时二人又仔细盯着萧错瞧。仿佛看不够似的。 这般英俊的青年还是头回见,饶是人到中年的女子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傅萦看的好笑。抿着唇看了半晌,瞧那两人还在看,就拿起筷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二人反这才回过神,飞快的看了傅萦一眼就下去了,全无大家礼数。 傅萦见人走了,就揶揄的盯着萧错笑。 萧错虎着脸:“还不吃饭?呐,你爱吃的香酥鸡也有。” “秀色可餐,看你就够了。吃什么饭?” 嘿,这小妞真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萧错拉长音“哦”了一声,敞开衣襟道:“只看怎么够,还是吃吧。”敞开衣襟就要扑过来。 傅萦气的跺脚转过身去。虽背对着他,他身上肌理分明的线条与有力肌rou都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男色惑人啊! 萧错好笑的望着傅萦的背影,忽然间便萌生出一个想法:“小笨蛋。” “嗯?”听他声音严肃,傅萦转过身疑问的看他。 萧错望着她由衷的叹息道:“若是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傅萦心里咯噔一跳,既是欢喜,又是担忧。萧错在她的印象之中,从来都是如太阳一般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游戏人生欢喜的度过每一天仿佛是他的天性,根本就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够压的倒他。 可是他发出这般感慨,加之近日经历,以及方才傅翎还在廊下与他说了什么,傅萦很难不去担心:“我们自然永远在一起啊。” 平日里这个男人是她的支柱和依靠。 今日她偶见他脆弱的一面,起身到坐在条凳的他身后搂住了他,俯身落吻在他侧脸:“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萧错心内震动。 自有记忆起,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母后是严厉的,且早逝。即便如皇兄那般疼宠他,毕竟是男人之间。与女子这般的母性却是不同的。 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柔软的身子贴着他刚强的背脊,虽然娇弱,却能替他遮挡风雨。萧错在傅萦面前,第一次不存男女之念,享受她的拥抱。握住圈住他脖颈的手,动容之下喉结滚动,仿若喟叹。 “萦萦。” 又一个吻落在脸颊,傅萦笑吟吟道:“阿错,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萧错猛然回头,唇擦过她的脸颊,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 “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站在一处的,不要担忧。况且你我既然远隔千山万水能够相遇,上天自有缘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这段话的傅萦充满自信,因为她际遇经历不足为外人道,却着实是经历过一段做猫又做人的过往。与萧错分别的两年,她作为动物的敏锐与日俱增,这样的奇遇还不够解释上天自有安排这一句,那还有什么能够解释? 萧错渐渐微笑,只存一瞬的彷徨被傅萦温柔的一席话震的无影无踪,小虎牙轻轻地咬了下傅萦的唇,他又是那个吊儿郎当位高权重的的痞子。 “瞧不出,你倒是会安慰人。不过是做个样子,就能哄你说一句爱我。”大手摸了她丰满一把:“你达还以为你只有那时候会叫爱我呢。” 傅萦咬牙切齿的推开他。 羞涩的记忆蔓上,那次萧错按着她在净房,撩拨足了却不满足她,逼着她叫他好达达,还要说爱他…… 往事不堪回首啊! 可是这货能不能别张口就是黄段子,好好一个人,几时学坏的! 傅萦哼了一声进屋去了。 她转身走开,自然没看到萧错温存的笑意和眼中一闪而逝的水光。 为了她,他也必须要强悍起来。 就算敌人真如傅翎所说,是那他永远不愿意成为敌人的人,他也决不能退缩。 萧错举箸,“小笨蛋你不饿吗?唔,这菜不错,香酥鸡味道也很好呢。” 傅萦在屋里气闷的道:“不饿。” 萧错吃了几口,见人还没出来,便选了傅萦爱吃的几样小菜,加上一大块香酥鸡翅在碗里,端进了屋里,汤匙搅了搅,就将一大口混合后的饭菜送到她口边。 “张嘴,啊。” 饭送到口边,喂饭的人又俊的让人不忍拒绝,傅萦只得张口吞下。一口刚刚嚼完,又塞一口。 一小碗饭就被喂完了。 最后嘴角粘着的两粒米还被他以指尖拈了塞入口中,含着手指头对她笑。 傅萦…… 她忽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 孩子若是长得像他,将来犯了错误她舍不得教训怎么办。 萧错唤人进来收拾了碗筷,便让傅萦自个儿先休息,“我打算悄悄地回一趟王府,告诉岳母和外祖母他们咱们平安,免得他们焦急起来被人利用做出什么傻事。” “也好。”傅萦道:“我睡一会。” “好。”萧错搂着傅萦躺下,拿了薄薄的纱被为她盖上,侧身躺在外侧道:“等你睡着我在走,这样你睡醒时我就回来了。” “嗯。” 傅萦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萧错怀中,手臂搭着他健瘦的腰。许是疲累,也许是孕中缘故,这一觉睡的倒是极深沉。 只是萧错的话没有兑现,因为她腹痛疼醒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天色暗淡,日暮西沉,看来明日当是个与雨天。 傅萦下腹坠痛的流冷汗,挣扎着爬起来唤人:“来人,来人!” 过了片刻,矮个子的媳妇子快步进来,“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傅萦吸着气以镇痛,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快去,请大夫,我不行了。” 那媳妇子瞧着傅萦脸色煞白,当即也唬的面色铁青,三两步奔到近前,却见她细棉的裙子上染了一片红,血色在蓝色细棉布上变成了深褐色…… “天啊!快,快请大夫!”飞奔着出去,到了廊下催着先前高瘦的那个媳妇子出门。 自重生至今,她是第一次感觉到这般难以忍受的坠痛,比小日子时的疼要放大千万倍。冷汗一瞬浸透了背脊,她恐惧的抱着腹部,强撑着不想失去意识,然而眼前却一阵阵发黑,身上冷的像是从冰破的湖水里捞出来。 脑海中不停反复叫着萧错,嘴唇颤抖的却不成音,只余呜咽。 她不该这样傻。 他们离开住处,听了傅翎的话到了这里,她觉得傅翎既然是对萧错有情,萧错的安全可保。 然而她没想到,傅翎竟会这么快就出手来害她的孩子。因为她觉得傅翎是聪明人,没必要这样做! 她是萧错的侄女,于男女之情本就没有未来。她若对他的孩子下手,不是自己将二人维系的亲情斩断吗? 傅萦不懂。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意识渐渐飘零。她想起前一世偷吃香酥鸡中毒时那股子疼痛。她当时只会喵喵的叫,现在说得出痛苦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萧错原本捧着她爱吃的点心回来,才刚进院门就瞧见那瘦高的媳妇带着个大夫慌乱的往里头奔去。 媳妇子焦急的道:“太太身子好像不好,老爷你快去看看!” 点心落地,萧错眨眼间便飞身进了屋。看到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过才分别一个时辰,刚才好好的人,此时却是面色青白的倒在床上痛苦的**,血迹从她裙下透出,那般恐怖。 “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 萧错彻底慌了,踉跄到跟前将傅萦抱在怀里。 傅萦疼的意识模糊,无力的在他怀中,睁开毫无焦距的眼望着他,随即就力竭坠入黑暗。 “太太是小产了,还须得请医婆和稳婆来,我先暂且开了止血的药来……” 大夫给傅萦瞧过,就被媳妇子引着去了外间。 萧错耳中轰鸣着。 小产。 小产!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你说,怎么回事!”萧错搂着傅萦,眼神冰冷,犹如地狱中的恶鬼,狠狠的瞪着床前撑着棉被为傅萦擦拭的媳妇子。 那媳妇子惊的扑通一声跪下:“小人不知道啊!老爷,您才刚出去后太太就一直在休息,谁都不曾进来打扰,然后忽然太太就唤人,我进来一看,就已经落了红了。” “她吃了什么?” “太太不曾要吃什么啊。小人预备的饭菜最是干净不过的,老爷您吃了不是也没事儿吗?!” 他离开时,傅萦睡的正熟,是睡着一半忽然惊醒出了事的。 也就是说,出了问题的是在饭菜中。 她原本不信任那瘦高的媳妇子,将粳米粥倒掉了。 后来的饭菜,是他亲手喂给她吃的! 萧错双眼赤红,高声唤才刚带来的暗卫:“阿泽!” 那媳妇子被吓了一跳,不敢动作。 随即后窗一开,一个面目寻常的少年翻窗进来,单膝跪地:“爷。” “去将傅翎抓来。还有,拿着我的名帖去请太医。另外命人封锁院落,仆妇一个都不许离开!” “是。” 名为阿泽的少年快步出去。 仆妇瞠目瘫坐。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随口一句就能唤来个武林高手。还请的到太医! 萧错大手摸着怀中的人,医婆进来诊治要请他出去,他也不为所动。就那么亲眼看着她流了多少血。 血止住了。孩子没了。她昏迷着,发着高烧。 她原本就防备着,不想吃这里的东西。是他亲手喂给她吃的! 她不会拒绝他…… 他成了间接害死他们的孩子的刽子手。他害了她! 不多时太医便匆匆来了。跟随太医而来的还有精龙卫新擢升的千总顾韵。 “卑职参见王爷!” 萧错负手站在屋门前,面对着内外之间紧闭的格扇。背在身后的手上还有粘稠的血。 “你来了。”萧错并未回头,声音冰冷:“才刚去过城郊的宅院了吧?搜到本王的罪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