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照片
张咪悠悠转醒，眼神空洞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白净的小脸上依然可以看到血迹，至于那米黄色的卫衣上面，更是血迹斑斑，刺眼的很。 张宇没有安慰什么，因为这种事请根本没法安慰，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总不能说：没事没事，不就杀了个人嘛，以后杀着杀着就会习惯的。 说到底，这还是要靠自己慢慢琢磨，想开了也就过去了，想不开继续想呗。 扛着一个大活人走了十多分钟，以张宇如今的身体状态，实属累的够呛，所以他干脆慵懒地躺在温热的玻璃地面上休息了起来。百无聊赖下，掏出手机胡乱放了首歌，然后不自觉地打开了手机的相册。 张宇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自拍，所以手机相册中的照片只有可怜的十几张，还都是些老照片，画面清晰度很差不说，里面人物的穿着打扮也非常老土。 一张背景是公园的喷泉，一高一矮的一男一女并排而战，也不摆什么pose，只是微笑地看着镜头 一张是在游乐园，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坐在旋转木马上，手舞足蹈，喜笑颜开，活脱脱像一个童话里的小仙子，无忧无虑，活泼灵动 一张是在ktv，桌面摆满空酒瓶，三个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昏头大睡，而靠近镜头的那个少年则脸色通红地举着一个胜利者的手势。这个少年，可不就是多了一份稚嫩气息的王浩同学么 至于其余的照片，则翻来覆去都是之前照片中出现的那几个人，除了环境不同以外，照片风格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一高一矮的男女总是微笑，可爱女孩总是手舞足蹈，四个少年则总是喝酒。 不过翻到最后，一张非常独特的照片却印入了张宇的眼帘。 这张照片的主画面是一条绿树成荫的小路，而在小路前面极远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背影只不过由于镜头与那人之间有几片飘荡在半空中的落叶做遮挡，加上那那个人距离镜头实在太远，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真切。 将这些照片缓慢地翻了一遍，张宇随手将手机音乐关掉，然后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兜，眼神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天大的孽，这辈子才会有这么多的劫难忽然，不信鬼神之说的张宇，脑子里蹦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宇干脆眼睛一眯，闭目养神养着养着，浑身虚软的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至于不远处抱膝而坐的张咪，则依旧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凄凉模样。 “喂喂，走那么快干什么” “是你太慢了好么” 一条绿树成荫的小道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并排而行，脸上透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朝气。 “对了，都说好的，只要我期末考试拿到全班第一你就当我女朋友，不会说话不算数吧”男孩将脸靠近女孩的脸边，意气风发道：“本公子天资聪慧，平时不愿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争，还真以为争不过” 女孩感受着男孩的鼻息，皱着眉侧身挪了挪，有些不高兴道：“后悔了，协议废除，改成全校第一” 男孩一愣，顿时气愤难平道：“瞎丫头，你竟然说话不算数” “君子说的话才驷马难追，我又不是君子，干嘛算数”女孩跨了跨书包，甩了甩马尾，声音清灵道：“再说了，做你女朋友能怎么样” 男孩语塞，憋了半天后忽然道：“做了我女朋友，我当然会负责，等长大了一定娶你” 俩个初中生说话老气横生咬文嚼字，要让旁人听到肯定会捧腹大笑，只不过当事人却感觉良好，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妥。 “娶我”女孩一愣，有些恼怒地嘀咕道：“真是个傻子，猪头” 说罢女孩扬长而去，留下男孩咬牙切齿。 气愤之余，他又觉得女孩的背影那样的好看，忍不住掏出那部不久前才从母亲那里死磨硬泡拿到的老旧手机，冲着女孩方向拍了一张照片。这时的手机，可是十足十的稀有物件，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而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更是宝贝的不得了，因为这部被老妈淘汰下来的老旧手机，在同学面前他可没少出风头，更有俩三个小姑娘因此对他暗送秋波，只差以身相许了。 “失败” 女孩走的有些远，照片里的背影模糊难认，最可气的是还有几片扰人心神的树叶飘荡在半空中，挡住了不少视线，让那背影愈发模糊。看着屏幕里的照片，男孩皱着眉一脸的不满意。 想要再照一张，可发现女孩已经彻底走远，无奈作罢他倒是也想近距离拍一张正面照，可知道女孩性子的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为，为之要出人命的 “哼，本帅哥这辈子不娶到你，下辈子不做男人了” 暗自发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具有英雄气概的誓言后，男孩的脸色很快阴转晴，然后朝着女孩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等我在不等我，信不信我下次考试考全校倒数第一” 女孩恼怒，气的跺了跺脚，但最终还是因为忌惮少年的威胁而停下了脚步。她知道，以少年的泼皮性子，这种混账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只是停归停，女孩那两个腮帮子却气的鼓鼓的，让人看了不由地想用手戳一戳事实上，追上去少年也的确戳了一戳。 顿时，一场追逐战打响。 张宇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尽是茫然许久，当分清了梦与现实后，他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 看来，睡不踏实而且爱做梦的这个毛病，是治不好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好，仅仅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扭头看向不知道何时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张宇笑了笑，因为他发现女孩之前那空洞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份灵气。 坐起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算是安慰。 女孩看向张宇，看着看着，眼中雾气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宇又不是憨货，这点眼头见识还是有的，当即将女孩抱住，一边轻拍对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或许是有活下去的理由，或许是身边有张宇可以依靠虽然哭的凄惨可怜，但不论如何她总算是缓过来了，至于首次杀人的阴影什么时候能彻底消散，这得时间说了算。 哭声持续了好久，直到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睛都肿了，张咪这才抽咽着缓缓停下了哭声。 “发泄完了”张宇擦了擦张咪脸上的泪水，低头一看，胸口已然湿了一大片。 “嗯嗯”张咪抽咽不止。 犹豫了一会，张宇试探道：“那我们出发” “等，等一下麻，麻的动不了”张咪委屈地低着头。 “呵呵，你这傻丫头还真是”被张咪可怜的模样逗乐，张宇失笑地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强打起精神的二人再次出发了，目标直指盒子世界的中心。 或许是距离盒子世界的中心越来越近，俩个人一路上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主要还是因为他俩现如今浑身是血，单论威慑力还是挺足的。 至于二人的真实状态那就只有他俩自己清楚了。 张咪暂且不说，完全就是惊弓之鸟，遇到麻烦能够不拖累张宇已经是谢天谢地，至于出力就不要奢求了。而张宇，体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真的打起来，也不见得能有多厉害，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浑身软弱无力，提不起劲。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出来以后到底干了些什么，才将身体折腾成这个样子。走在千钧一律的房间中，张宇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背的六枚星徽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失忆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这种严重的脱力感，却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也是，整整五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