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刺杀（下）

    瓦伦丁沉默半响，最终苦涩地说道：“因为家族消耗不起。”

    “没错，”琼森爵士点头，“别看我们手上有二十套精良重甲，但是，这你爷爷倾尽所有，为家族留下的宝贵财产！这二十位套重甲武装起来的部队就是我们杜威家族安身立命的资本，要是消耗在剿匪途中，那么家族的安全就无法保障！而我们也就彻底失去了在罗布镇，跟那些贪婪的老家伙手里争夺利益的底气！”

    琼森爵士沉重的话语让瓦伦丁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他大概意识到父亲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话。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桌子上那个老旧的木箱，询问道：“那么父亲，这个箱子里？”

    琼森爵士从内衣兜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黄铜钥匙，随着“咔擦”一声轻响，木箱的顶盖上显露出一串串有蝌蚪般的符文构成的魔法阵。随着每一条符文阵列依次亮起微光，木箱的铁索才自动打开，琼森爵士稍一用力，便将木箱的顶盖掀开，露出其中盛放的东西。

    “嘶……”

    一道道璀璨的流光映入眼帘，等到瓦伦丁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箱子里装满了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结晶状宝石，当灯光照耀过来的时候，这些璀璨迷人的宝石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氤氲光辉，仿佛连箱子上方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瑰丽的光彩。

    “这些是……”

    瓦伦丁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这些奇异的宝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兴奋的颤抖。

    “是魔晶。”

    琼森爵士看着儿子的反应，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这是家族最后的资本，原本是用以应对突发的战争和巨大的变故。当你爷爷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样的表情。”

    “啊，父亲！我……”

    瓦伦丁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去看那只敞开的木箱。

    “没事，我的孩子。”琼森爵士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是贵族，但是我们同样也是凡人，这一箱魔晶代表着怎样的财富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渴望财富是每一个人的本能，你不用为此感到羞耻。”

    看到瓦伦丁重新抬起了头，琼森爵士满意地笑道：“我的儿子为了振兴家族，励志求学，这是我当年没能做到的事情。既然现在你能有这样的觉悟，那家族将成为你坚强的后盾，这些魔晶我会分批兑换成瑞恩商行的金票，等你到达帝都以后给你送去。但是你要记住，这些钱不是给你享乐的，而是你结交帝都贵族的敲门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瓦伦丁眼眶湿润着大声回答道：“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琼森爵士原本阴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此父贤子孝的场面发生在这对父子身上，若是被熟悉的人知道，一定会跌碎一地眼镜。

    杜威家族作为罗布镇的地头蛇，一直以来都掌握着一定份额的地下生意。赌场、妓院和那些违禁品的交易背后，通常都有他们的身影。可想而知，琼森爵士口中的武装力量平日里究竟是用在什么地方。

    正所谓相由心生，琼森爵士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就浸透了他的心灵，而他的面容无论哪个人第一眼望去，就会感受到一股歹毒和狰狞，这种发自内心的形象气质若没有奥斯卡影帝级别以上的演技，根本无法掩盖过去！

    至于瓦伦丁，年方二十的他早已是花丛老手，甘愿受他玩弄的不算，他强抢、糟蹋过的平民少女就不下十指之数。这个过程中，不止一位少女不堪凌辱，并为此失去生命，可以说，杜威庄园后花园的花草为何常年旺盛，和这位心狠手辣的瓦伦丁公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父子俩经过此番秉烛夜谈之后，他们仿佛看到杜威家族重回上流贵族圈子的场景，心情居然格外轻松开朗起来。

    此时，夜已深。早已说得口干舌燥的琼森爵士吩咐等候在门外的侍女，去冲泡两杯产自阿诺法森林的晶刺红茶。

    得到命令的侍女在门外小声回应，片刻之后，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穿着整齐端着茶盘的侍女低着头，毕恭毕敬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侍女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将其中一杯红茶放在琼森爵士面前的书桌上——那只盛放着魔晶的木箱早就被爵士盖上了盖子，但是并未锁好放回书橱后的机关里。琼森爵士知道，他这个懂事的年轻侍女绝不会对不该看的东西多看一眼，这也是他对她最为欣赏的一点。

    你看，知道少爷在这里和我谈事情，她这次进来还知趣地戴上了绣着蕾丝宽边的侍女帽，真是个懂事的丫头！

    捧起面前那杯芬芳扑鼻的红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感受着这种香型浓郁的晶刺红茶在口腔里中回荡的柔和口感，心情颇好的琼森爵士心中愈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