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围一片黑暗，我身在何处？ 身体莫名的沉重，想要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鼻子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呼吸有点困难。 用力地擤鼻子……啊，舒服多了。 空气中水汽比较重，还带有泥土气息，有些阴冷……我现在是在哪里的地下吗？ 眼睛很难睁开，就像被黏上了胶。 体内叶峰蓝色的咒力正在缓缓流动，能够帮助我清理身体上的杂物。 眼睛，眼睛啊！我调控着咒力向眼睛聚集。 咒力流淌过眼皮，让我感到舒服了很多，眼前粘黏物也被清除了……额，是眼屎吗？这么可怕！ 艰难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刺痛感从眼球传来。眼睛相当不适应外面的环境。 这是怎么了？我是有多久没睁开过眼睛了，竟然会感到不适。 但人的适应能力非常强，眼球没一会便被分泌的泪液包裹，可以舒适地转动了。 我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中，周围有不少仪器，连接着我身上插着，绑着大量的线缆。 把我当成实验物了吗？ 等等……我的身体怎么…… 眼睛完全适应了眼前的环境，蓝色的咒力让我的眼睛视力倍增。 我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不再是人的模样，而是一团巨大的结晶。我作为人的部分，就在着大块结晶的最中间。 但我能感受得到，并不是我被这片结晶困住了，而是，它也是我的一部分。 啊，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我用力地想要动。 伸腿！抬手！ 不行！ 结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而且我连自己的手和脚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它们都在这块结晶中。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可是一个大活人啊，怎么就变成一块石头了？ 冷静地想想…… “玄舞！玄舞！”我在内心喊道。 没人回答。 “叶峰？”“叶峰？” 还是没人。 他们都到哪去了？ 我先前……不是被吃了吗？ 被龙族的女王，奥尼尔丹给吃掉了。 然后……不记得了。 难不成，她的肚子其实是一个炼丹炉！把我炼成了一块石头！ 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了出来，我怎么就钻到石头里了呢！ 而且还变成了这么大一块石头……质量守恒不知道吗？这根本不科学啊。 啊……好难受，现在能动的，可能就只有我的眼睛……还有鼻孔…… 想张嘴都做不到。 老天啊……谁来救我出去……玄奘大人，你一路西行会不会经过此地？给我个金箍，把我从这块破石头里救出去吧。 心里念叨着，一道亮光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光亮扩大，是一扇传送门。 好厉害的传送门……即使变成石头，但凭我的眼力绝对不会看错。 这个传送门是凭空出现的！ 没有任何施法准备就施展出的传送……就和……太阴城主莉莉的法术一样！ 难道真是她？ “莉莉！”我想出声，但声音却只响在了我的心中。 “你好……凌雁大人。”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传送门中踏入这个空间。 她穿着白色的蕾丝花边连衣裙，meimei头。透明的塑胶制凉鞋，凉鞋背面粘着一朵七彩的塑胶花。是个很不同的孩子，让人第一眼感觉，她大概只有6岁，刚上小学。与玄舞不同，虽然玄舞身材也很娇小，但从言行举止就能看出，她的年龄绝对比实际看的要大很多。但这个小姑娘一看，便是稚嫩无比。 我无法说话，所以也没法回答她。 这么小的女孩，能用这么厉害的魔法吗？ 难道……比如像莉莉，玄舞这样……看起来越像小孩子的，实力就会越强吗！ 这真是可怕！ 我可能要因为这个研究成果而出名了。 以后上街，绝对不能招惹小孩子，因为，没准他们就是天山童姥也说不准。 “先自我介绍。”小女孩再次开口。 “我叫第二，是主人派我来帮助你的。” 第二？什么鬼名字，你父亲母亲是怎么了！怎么会给你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就算叫第一也行啊，为什么非要叫第二啊！让人觉得很遗憾啊有没有。 “我现在就救你出来。”第二喘了一口气，双手手掌相对，开始凝聚咒力。 不是吧，你真的能救我吗？大姐你几岁啊……我要被幼女救了吗？能来个正常人吗…… “哦，哟。”第二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凝聚的一团咒力被打散了。 她皱了皱可爱的小眉毛，开始重新凝聚。 天呐……这也“太靠谱”了吧……说好的超级强者，天山童姥呢。 要是我现在能说话，绝对要让她停下来，让她回家乖乖地去背三字经。 虽然吐槽了这么多，但有一点我还是注意到了。 那便是这个小女孩的咒力。 她的咒力与以往见到的都不相同，以往的咒力都像是气，水，固态这样的普通物质形态。但这个小女孩手中凝聚的咒力，却像是实验室里展示的磁流体，表面形成一个个的小尖刺，而且还在不断地伸缩浮动。 第二握住尖刺咒力球，向前面的空地一扔，一道新的传送门便展开了。 这是什么属性的咒力！？ 难道是空间属性？空间属性可以办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吗？这简直就是任意门啊。 门的对面，一位黑发少年正在鼓捣着一个破旧的仪器。 “嗯……这种古老的魔导器时钟，就算叫我修也。”少年头上有着一对傲人的龙角：“换个新咒力炉倒是没问题，但这样就不是原本的钟了。” “咒力炉老化得太严重了，往咒力炉里打入铁砂加固试试看？” “龙原。”第二站在门口叫道。 龙原吓了一跳，立马转身，不小心将钟推倒，好在他反应迅速，扶正了它。 “是第二啊……”龙原嘘了口气：“别总在别人身后出现啊，怪吓人的。” “龙原，需要帮助。” “帮助？我不需要帮助哦！”龙原看了眼魔导钟：“这个东西我还是能解决的，大不了将炉壁内侧用新的材料替换掉，以我的手艺，不难做到。只是客人一再要求要保持原状地修好……但这个钟这么旧了，它也早就不是买来时候的样子了啊。想要原封不动地修好很难啊。” 第二使劲地摇头。 “欸？不是？” 龙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 “是你需要我的帮助？”龙原好奇地向传送门内张望，但因为太黑，什么也没看清。 “嗯嗯。”第二努力地点头。 “啊，哈哈，抱歉，我理解错了。”龙原表以歉意。 “来！”第二伸出自己的小手。 龙原立刻会意。 “稍等！”他将魔导种收拾好，牵上第二的小手，躬身钻入了只有小孩身高的传送门。 龙原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下就像一盏明灯。 他立即适应了黑暗。 “凌雁。”第二指着面前的石头。 刚刚因为第二个子太小，所以没法很好的估量，但有着正常人身高的龙原站在这里，立马就能估计出晶石的大小了。 这一整块晶石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占地应该有百平米有余。 啊啊，龙原，是我认识的人！ 凌雁见龙原来了后很高兴。 龙原缓步上前，用手抚摸着巨大的晶石，声音微微颤抖：“凌雁，你竟然在这！”随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没死！” 一道闪电在龙原手掌心炸开，龙原从咒印中取出了一把银色的长柄锤。锤头不大，但锤柄足有一人身高的长度。整体都由同一种材料制成，唯一比较显眼的地方，就是锤子上刻有很多的槽口，锤头的侧面有着一个方形的镶嵌孔……该不会是用来镶嵌宝石的吧…… “我这就救你出来！”龙原握紧锤柄，转头：“第二，离我远一点，别伤到你了。” 第二听了，便跑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 龙原微笑，举起锤子砸向晶体。 …... 龙原一直锤打着晶体，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凌雁完全不觉得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分离了出去，而且那些东西他并不需要。 龙原并非普通的锤击晶石，从他的锤后的效果就能看出。 被龙原锤过的晶石，会自行分解掉，变成了咒力，然后又被龙原重新收集起来，变成了一块块小晶块。 好漫长啊…… 由于不知道时间，所以凌雁只能靠眼前的两人作息来判断大致时间。 龙原每天晚上会抱着这一天从凌雁身上敲下的晶体回去，第二则直接扒在凌雁身边睡觉。龙原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放小孩子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睡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第二还真没表现出什么问题。每天早上都准时醒来，打开传送门叫龙原过来。 两个家伙又在吃饭了……这应该是第十天了。 啊，我也好想吃啊，好香的样子。虽然我根本不饿，但是口馋啊。 “我说，”龙原一边往口里塞菜，一边向凌雁这边看来：“你口水都流出来啦，要不过来吃点？” “嗯？”他在跟我说话？ 凌雁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哇靠！我说话了！”凌雁惊喜万分。 “前天你应该就能说啦。”龙原摇头：“只是我看你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傻了呢。” 凌雁伸出手，扭头看自己的身体。 没错！和原来一样！ 凌雁跳着欢呼雀跃。 龙原站起来捂住第二的眼睛，因为现在的凌雁是全裸着的。原本躺在地上的时候还有身前的一条围巾遮住羞处，但现在他这么一蹦跳，就走光了。 第二却丝毫不介意，想要扒开龙原的手看。 凌雁跳着跳着，皱头就皱了起来。 “我怎么一身黑啊。”因为是在黑暗中，他一开始没发现，但现在仔细看来，自己的皮肤确实是黑色的！ 摸着皮肤，非常的光滑，一点都不像是人的皮肤，反而像是烤漆？ 凌雁想到一件所有年轻人都害怕的事情。 但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不！光头！！！！！” “噗！”龙原没忍住，吧饭喷了出来。 差点噎着，“咳咳咳！”咳嗽不止，第二起身帮他拍背。 “谢谢，”向可爱的小萝莉道谢：“你别急，这是你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体。”“以你现在的身体，想长出头发来是很简单的，包括皮肤。” “是吗？”凌雁仿佛看到了希望。 “嗯。” “太好了！还以为还没成年就要秃头了！”凌雁差点没哭出来。 龙原摇头：“时间错了哦，你已经成年了，而且马上就要22岁了。” “啊？”莫名其妙。 “因为……”龙原放下手中的饭碗：“从你和女王战斗过后，已经过了足足3年不止了。” “3……年？”“不会吧。” “我们也一直在找你呢，毕竟女王也和你在一起。当初你们战斗过后，集会的人就来了，虽然只有两人，却相当厉害，是兽咆族人。”“她们将女王带走了，因为女王勾结叛离者……唉。” “没想到，竟然让第二找到你了。” 听起来好玄乎，这个小女孩找到我的？没有找吧，她可是在我醒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出现了……没准她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这女孩不容小觑啊。 “话说回来，你说女王也和我在一起。既然你把我从石头里解放出来了，我也帮你去找女王吧！”凌雁伸伸懒腰，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我们现在应该就在集会所有的某个建筑里……想要出去的话，果然得靠第二的传送门！” 凌雁话刚说完，就见第二走入传送门，然后消失了。 “喂！”搞什么啊！ “可能她的‘任务’完成了吧。”龙原呼气：“把我也扔这里不管了啊……” “啊，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凌雁瘪嘴。一点都不可爱！ 龙原挠挠头：“是吗，我倒是挺喜欢的。” “欸，你好这口啊……” “不行吗？” “厉害。” “其实也还好啦。”龙原谦虚道。 “我并没有夸奖你啊！” “呵呵。”龙原竟然还在笑。 “嘿，兄弟，和珍妮处的怎么样了？”凌雁想找点话题。 “珍妮她……”凌雁很不想谈及这个：“在三年前受伤后精神就一直很差，长老们说可能是灵魂受到了创伤。” “……”“抱歉。都是我带来的麻烦。” “说回正题，”龙原突然正经起来，引开话题：“其实找到你，也就找到女王了。” “为什么这么说……”凌雁想到了某个可能性：“该不会。” “嗯，我想，女王大概是为了逃避集会的追捕，再加上你在她体内反抗，所以单方面的签订了契约。” “单方面……” “为了能留下她的部分躯体吧。”“我从你身上分解下来的晶石并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女王原本躯体中无法被你吸收的部分，以及过剩的能量……而其他的部分，便与你合为一体了。” 凌雁看着自己的身体：“合……体！”“哇，好污啊。” “你在想些什么！”龙原扶额。 “嗯……毕竟我也吸收过叶峰的灵魂，所以我大致能明白。”“但是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啊。” “叶峰？那是谁？”龙原不认识。 “那是自然。” 中年男子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 灯光突然亮起，原来天花板上布满了LED灯珠，将整个空间照得惨白。 强烈的光刺来，凌雁却没觉得不适，眼睛在眼眶中转动一周，立马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