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上京会战之三(求月票!)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完全打开的上京城西门,一支部队缓缓而出! 当头的,就是一匹匹的西域高头大马! 漠北、西域都是产马之地!契丹控制漠北和西域多年了,虽然近年向东萎缩,但早就将天底下最好的马种都握在手中! 寻常战马,其嘴及人肩,面对步兵时就有压迫性优势! 高头大马,又比寻常战马高出半个头!当普通骑兵面对骑着这样骏马的精锐骑兵时,光是视觉上的压迫力就会造成严重的心理紧张!这就是汗血骑兵团的优势之一! 而这时乾德门走出来的,就是数千骑着这样高头骏马的精锐骑兵团!这些战马论神骏并不在汗血骑兵团的坐骑之下! 契丹的腹心部出来了! 多达两万人的契丹腹心部,竟然走在最前面! 而走在两万腹心部最前面的,是契丹著名的骑士拽剌铎括! 万中无一的神马黑龙,驮负着身高一米九几的拽剌铎括,人马披铠,手持一把狼头重斧,远远望去,这个人马一体的猛将就像一头洪荒猛兽! 然后,又走出一万东胡铁骊部,九千漠北阻卜部,一万漠南奚族,一万漠北敌烈部,然后又是两万契丹! 高达八万人的纯骑兵部队,不缓不急地慢慢走出上京城! 面对腹心部,这时只有九千人马的拔野连上前sao扰的勇气都没有――但没有人责怪他,因为这时候上前sao扰,不是勇敢,而是送死! 八万骑兵,出来得并不快,出来之后。又缓慢而不失流畅地集结成了阵型。 一个“∧”型的锥行阵! 以契丹腹心部为顶点,向后展开两翼,左翼最前,是一万东胡铁骊部,铁骊部的后面,是漠北阻卜部九千人。右翼最前,是漠南奚族一万人,奚族的后面,是漠北敌烈部一万人,然后,是分别以两万契丹骑兵作为两翼之殿军! “果然也是锥行阵!”李膑的眼神闪动起来! 他没有料错!契丹出战,用的也是锥行阵! 这是谋求中央突破、一往无前的阵势啊! 但,这也是正面决战,不作半分取巧打算的阵势! ―――――――――― 观战台上。李膑不由得心中一纠! 这样的兵力,这样的阵势,几乎是在孤注一掷! 锥行阵的要点,在于前锋的破锐!敌人抵挡得住,其锋芒便顿挫,但若抵挡不住,那破敌犹如撕裂纸张,一个中央突破直贯首脑! 以这样的骑兵阵容。在上京城外这样的一马平川之上,没有地形限制。就算是奚胜复生、陌刀战斧阵再临,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如果不是为了不影响士气,李膑都想下令让拔野赶紧逃跑了! ―――――――――― “好,好,很好!” 和李膑的反应不同,杨易却狂笑着。笑得十分开心。 漠北那一战,最艰苦的都是石拔打去了。真到杨易抵达时,鹰扬军并未付出多大的代价。 虽然,在那之前,绕过阿尔泰山的万里迂回。本身就是对杨易掌军能力的重大挑战,而整个漠北奇袭的战略设计,也不是张迈一人之功。不过鹰扬军在漠北没打过真正的硬仗,是无论如何回避不过去的! 因此漠北奇袭之役,杨易坐得大名,虽然不至于心中不安,却也心中不爽! 现在,契丹终于将自己最华丽的真容拿出来了!杨易看到之后,没有恐慌,只有兴奋! 他大笑着走下观战台,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主帅了,而是作为中军的最高战将!至于左右两翼的行动,在战前已有安排,这时就要靠统兵将领的临阵发挥了。 走下观战台后,杨易拿起了他的长槊。 “这个身体,恢复得还真是及时啊!” 尽管他现在的体力已经不是巅峰时期的自己能比拟了,契丹是否有兵马能够冲到杨易身前也是难说,但看到杨易拿起长槊,整个鹰扬军都爆发出了震天吼声! “鹰扬破胡!鹰扬破胡!威武!威武!” 慕容的后军,也有部分人马向前行动!同时中军辅战队伍退后! 鹰扬军、龙骧军和甘凉人马所构成的五万主力在中,左右各两万漠北部落军为两翼,遥对正在上京城下集结的八万契丹锥形阵,严阵以待! ―――――――――― 在腹心部刚刚走出城门、尚未集结完毕的时候,上京城南的混战还在继续,而柴荣则已经抵达左翼防线中段的牛心砦。 负责攻击契丹左翼防线的柴荣,并没有一个一个地去攻拔那些哨岗,而是直接奔向敌军的要害。 牛心砦中,负责整个左翼防线调度的是撒割,五千渤海士兵正在他的指挥下屏息待命。 柴荣的六千人马,包括两个府的孤儿军,三大勇士所率领的三个胡营,以及三千漠北部落军。 六千人马走得并不快,来到牛心砦前, 早在之前的试探战中,就有前锋曾逼近牛心砦,虽然很快就被契丹逼回雷池界线以西,但还是了解了牛心砦的详情――这是一个土木砦! 东亚不像西亚,并不以产石著名。 埃及人建造金字塔,能动用重量从数吨到数百吨的两百万块巨石,而后世故宫保和殿前云龙石雕那样的大块好石,在中国却属少量。 万里长城,靠的是砖,而不是石头。 契丹人在遇到天策唐军之前,几乎战无不胜!上京虽然是国家中枢所在,却从来就没怎么想过好好防守――因整个民族正处在大扩张时期,既然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又何须在畿内添砖加瓦? 因此上京城的碉楼都很少,防御设施相对于一个大国首都来说严重不足,更别说周围的城寨了。 所以这牛心砦。就只是一个木砦。沿着低地边缘,树起木墙,以削尖的长矛向外捅出,形成刺猬形状,木墙之外,又遍布鹿角。 天策唐军奔袭漠北。万里遥遥,连工匠都没法带多少,更别说带攻城器械。 要不然,以天策唐军的器械之精,根本就用不着以精兵与契丹的精兵硬撼,将车阵一摆,后面设置重型远程武器,耶律德光会选择正面冲击才怪! 但有一样远程武器,天策唐军还是带了的。那就是轻便的炼油弹。 而对付土木砦子,用火攻就是最好的办法。如今已经连续十几天滴水未降,这个天气,正适合放火。 在李膑的计划中如果柴荣能够成功接近牛心砦,以火攻烧毁这个左翼中段最重要的防御据点,那么就有可能破坏的契丹锥形阵势的左翼,那时对上京城那边的士气,也将造成重大的打击。 ―――――― “府军。出列!” 炼油弹的配备,只有孤儿军本部拥有。那是从石油、焦炭之中提取出来的燃烧型武器,在这个时空算是尖端的武器配备之一了。 三千漠北胡骑左右让开,三个胡营左右让开,两府孤儿军纵马而上,两府孤儿军每人都配备了五个炼油弹,那就是一万颗。两百颗炼油弹投掷出去,没有多久,就将鹿角阵烧得七零八落。 待得火势稍缓,孤儿军再次逼近。 眼看唐军逼近,牛心砦内。撒割下令:“弓箭手。准备!” 那是望空骑射,两千羽箭随时准备着。 “漠北营,上前!” 一个千人队向前推进,到了八十步距离,砦内传出号令,渤海人的弓箭一起射击,箭雨从空落下,但漠北部落军迅速以盾牌护体。但唐军并非集结成团地前进,而是在烧坏的鹿角空隙中寻隙而前,空中落下来的羽箭杀伤力便大大降低。 一个好的防守据点,当然是受敌面越小越好,牛心砦却显然没有这个特质,其从西北到东南,弯弯曲曲的不规整木壁长达四千九百多步,以砦内有限的兵力,自然不能达到无缝隙防守,只能依靠内部的运动式调兵。 柴荣从羽箭的攻击中,判断出对方攻击的轨迹,传下命令,一个府的孤儿军下马,他们以盾牌障刀为掩护,矮着身子从羽箭零落处前进,在砦内兵马反应过来之前,就逼到牛心砦前,然后将炼油弹呼呼呼投掷出去,多达六千颗炼油弹,将可怕的黑油洒溅在长达四千九百多步的木墙上,后面的漠北千人队同时射出火箭。 吧啦吧啦,牛心砦的木制城墙迅速燃烧起来,牛心砦内,不断看出有渤海士兵取水提沙扑火,但炼油弹带起来的火势蔓延极快,放火容易灭火难,加上其人手不可能扑灭整条防线的火苗,很快牛心砦的木墙就烧成一片火墙。 放火之后投掷炼油弹的孤儿军乘势撤退,第二个孤儿军府已经在射程范围之外骑马备战,木制的城墙根本不禁烧,除了那些在刚刚燃烧就被扑灭的地段,大部分地方不过半个时辰就不断烧断的木梁掉落,就在火势已缓而城墙已将要坍塌之际,柴荣发出了命令,孤儿军骑兵府便驱遣着三个漠北千人队向坍塌中的牛心砦砦墙冲击。 柴荣并未从杨易处听到那些道理,但他用兵之际,却完全是和天策高层的民族政策暗合的,什么时候该用作战技巧更纯属的“自己人”,什么时候该用可作炮灰的附属军,手腕展现得无比灵活,而且进退指挥之际,三个漠北千人队也不觉得主将对自己的安排有什么不当。 这时所有着火的墙壁上端已经无法立人,漠北部落军前面百骑手里提着撞木,四人一根,分为二十五组,迅速接近然后撞开了已经被烧得即将坍塌的木壁,其中有十七处出现了明显的缺口,然后骑兵一纵,就从缺口处冲了出去。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一个空旷的砦心校场,也不是一群混乱的辽军,木壁之后二十步。又是一堵墙! 土墙! 这是一堵用沙土碎石夯起来的土墙,将煮熟的沙土,混同碎石垒砌起来,是汉人独有的造墙技术,后来传入渤海、高丽等地,在历史上。契丹和金国都曾运用这项技术,筑起了一道防备漠北的长城。 眼前这堵长约三千步的土墙,比木墙矮了四尺,但已经足以阻止马匹跃进,却又能让唐军的斥候没法透过木墙窥其虚实! “上当了!” 刚才唐军能够那么迅速地突破木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撒割在火势已不可控制之后下令军队迅速撤入第二道土墙之内。当唐军从还在燃烧的木墙缺口冲进来时候,两千渤海弓箭手已经待命! “射!” 这是近距离的瞄准射击,造成的杀伤极其惨烈,只第一轮就同时有二百余人落马! 冲入木墙的兵马都是漠北部落军。本身不具有遇难而上的顽强,眼看陷入危机纷纷外逃,结果撞上了后面还陆续涌来的骑兵,三个漠北千人队登时混乱起来。 牛心砦大门洞开,五千回纥奔杀了出来! 回纥是契丹的亲近之族,在辽国是战斗力不逊于奚族的军事力量,天策唐军轮台一战不知杀了多少回纥人,之后占据西域。夺了回纥人认为的“应有之乡”,这是杀亲之仇、灭国之恨!因此和别的族系不同。这批回纥不但装备精良,战力强悍,而且面对天策唐军时更带着浓烈的仇恨,作战意识无比强烈。 眼看三个漠北千人队回冲,局面已处在失控边缘,孤儿军的都尉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果然是没那么容易呢!”柴荣却表现得好整以暇。这让校尉们都有了信心。 “锥行两翼,果然是有强军的,我就说,这个砦子怎么会那么好破!” “那现在怎么办?” 胡营三勇士,都已经叫吼着上前增援了。 但柴荣看看已经败乱的三个漠北千人队。离作为核心战力的三千人马还保有一段距离,果断下令:“退!” 两都尉、三勇士都愕然,两都尉想都没想就执行了柴荣的命令,三勇士却还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退!我们还没输!” “我不会等到输才退!”柴荣脸色一沉:“还有临阵之际,不许质疑将令!你们未经正规军训,这一次我饶过了,但我不容许有第二次!” 回纥人要利用败兵冲击柴荣阵脚的打算没能成功,两府孤儿军和三个勇士营并没有上前增援投入到混乱的战斗中,也没有吓得转头逃跑,而是缓缓后退――能够在战场上退而不乱,在冷兵器时代就是精锐的象征了,且柴荣后退的方向不是正西,而是西南。 三千漠北败兵是自然而然地向西退去,而柴荣则向南而退,当退出二三里地之后,就看见三千漠北部落军在自己面前向西败退,回纥人追着败兵,发现不但没能以敌人败兵冲击柴荣阵脚,反而是被三千漠北部落军牵着鼻子走,若再追击下去,就要将自己的左侧卖给柴荣。 但如果转而向南,那么之前放弃木墙换来的战果就白费了――那三个漠北千人队虽然败而未溃,有孤儿军将兵作为他们的骨干,若给一点时间,仍可集结,而中途转向去攻击严阵以待的柴荣,就算兵力上有优势也不见得能占上风,一时之间,撒割竟陷入了两难。 ―――――――――― 耶律安抟就没柴荣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没有遇到敌人,却比遇到敌人更加郁闷。 耶律安抟率领万骑渡过了狼河,向东北迂回进兵,和柴荣一出手就攻击牛心砦不同,耶律安抟并没有去攻击契丹的防线,而是更大幅度地奔向东北,完全绕开沿线的砦子与哨岗,一万骑兵,两万战马,还准备了三顿干粮。 负责契丹左翼防线的课里,用千里镜监视着耶律安抟的行动轨迹,马上判断出他的战略意图。 “要想大迂回,绕到我军之后么?” 以前唐军作试探性攻击,只要越过狼河,上京马上派出拦截兵马,从来没让唐军的斥候越过雷池界线五里。但现在耶律安抟是以万骑进发,五里、七里、八里…… 辽军的右翼堡砦防线,从上京而斜向东北。哨岗、堡寨彼此接望,长达二十余里,耶律安抟要想从外围绕过这条方向,就得向东北偏正北行军,至少要行六十里地,才可能绕到辽军的背后。 耶律安抟一路走。一路等着辽军派人来阻截――这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他不相信辽军会放他们安然抵达其背后。 但他们一直前进,课里却完全没有派兵阻截的意思,一直走出二十余里,就发现形势不对! 契丹没有派出兵马阻截,但道路却变得越来越难走。分布在上京右翼堡砦防线的外侧,泥土都被挖松了,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踩上去犹如烂泥。到后来,干脆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坑! 放眼过去,眼前不知多远的地面全部坑坑洼洼!就像中原人刚刚犁过的田一样,有些坑大,有些坑小,坑小的让骑士觉得左右摇晃,坑大的就能直接把马腿坑折!偶尔一些巨坑,能将耶律安抟所部连人带马吃进去! 这他娘的就是汉人对付游牧民族的坑爹办法! 在张迈那个时空。没能收回燕云的宋人,就是这样在河北边境地界挖了这么大一片地区。美其名曰“限北马之蹄”,而现在,韩延徽竟然提前把这个办法想了出来,并反过来用于对付天策。 长远来说,这其实是没什么作用的,给敌人个把月时间肯定能找出应对的办法。所以大宋将此计定为常例,根本就没能延缓他们灭亡的步伐。但耶律安抟显然没那么长的时间。今天已经是决战之时,就算战争激烈,持续到下午,持续到黄昏。甚至持续到夜里,但也不可能给耶律安抟十天半月。
就在耶律安抟郁闷之时,开始有战马拉稀――不是一匹两匹,而是成群的战马不可控制地拉稀! 耶律安抟这才注意到,这一片坑坑洼洼的土地并未铲草,战马在坑洼之地行得缓慢,偶尔就会顺嘴吃几片草叶,他跳下马来,发现草叶之中,遍地撒着一些豆子,鬼知道那是什么豆子!但战马忽然拉稀肯定与此有关! “该死,该死!这种阴谋诡计,一定是汉儿的手段!” 他猜的没错,课里手中所掌握的,就有一支五千人的汉儿军队,这一片坑马地界,就是他们的杰作。耶律安抟只要下令全部下马,绑紧马嘴,以人牵马,慢慢地肯定能走过这片地界。 但这样走过去,至少得走到天黑! ―――――――――― 耶律安抟被迫下马的同时,上京城西面,大辽八万主力也已经集结完毕! 这几乎就是大辽的“最后兵马”! 大辽的精锐,大辽的愤怒,大辽的仇恨,大辽的希望,都聚集在这八万人身上。 耶律颇德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深藏阵中,倒是位于八万人最前面的拽剌铎括,身高一米九几,黑龙又比普通战马高出一头,就算放在这个开阔的平原上,也是无比扎眼,所有人都望着他,他作什么行动,就是全军的指南! 李膑指着这人对参军说道:“传令,灭了此人,赏百级之功!” 远处,契丹已经传出号令:“下马!” 已经集结完毕的辽军,从拽剌铎括开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片成片地顺势矮了一半――不片刻间,八万人就下马完毕。 然后,黑龙在拽剌铎括的牵引下前行了。 “离敌尚远,牵马前行,以养马力,三箭之地,上马慢行,以为逼迫,一箭之地,纵马冲锋,以溃敌阵!” 这是漠北骑兵作战的常识,但李膑看到契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如此沉稳的法度,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暗担心。其兵马如此威势,而气度如此沉稳,这已经不是关中大战时的那支军队――虽然是同一支人马,甚至可以说比起关中大战时还有所削弱,但惨白过后的契丹显然已经痛定思痛。这样的敌人,才是最难应付的强敌! 拔野的九千兵马,没有骑射,甚至没有强弓手,面对缓缓逼近的契丹毫无削弱的办法,只能僵僵地在那里等待着对方发起冲锋――他也明白契丹会怎么做。但这是完全硬碰硬的战法,毫无取巧的余地,除了硬着头皮上之外,拔野想不出任何办法。 “上马!” 三箭之地了,最前面的契丹骑兵,就像倒带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地高了一半,当上马的人数达到万人时,整个契丹前军就如同一个箭簇一般。 随着拽剌铎括一声暴喝:“冲!” 腹心部万骑便一起放开了马蹄,大地震动起来! 没有战鼓,万马奔腾的威势,却比战鼓更加震慑心魄,这是晴天,但那轰隆的响声却仿佛上万个惊雷一起爆发! 拔野并不是胆小的人,但在这威势之下也不禁脸色苍白! 这就是契丹啊! 那个威慑了北方二百年的强者。那个统治了漠北数十年的民族! 整个战场所有漠北部落军都吓傻了! 去年契丹的挫折让大部分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契丹不行了! 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 契丹何曾不行了!这个强大的王者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双方尚未交锋,但扑面而来的杀气,已经让所有投降了天策的漠北部落军立足不稳。 拔野有九千人,但至少有八千人看到这场面就像当场逃跑! 天策中军的两翼有四万人,但这四万人至少有三万都在仓皇西顾!剩下的一万也完全没有了作战的意志,只是愣愣地等待着。仿佛坐等狼群挑选肥瘦的蠢羊! ―――――――――― 整个战场,唯有鹰扬与龙骧屹立不动! 一支奇特的兵器。天策军战争的核心竖立了起来! 那是槊! 坐在薛复所赠的汗血宝马上,再加上杨易的半身之高,已经超过一丈,一丈八尺的长槊竖起,那就是三丈有余的高度! 战场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支长槊――那是杨将军的槊! 这支树立起来的长槊。定住了数万汉家男儿的心! 杨将军就在那里! 昨天晚上,当契丹唱起思乡之歌,大唐的男儿们情绪受到感染,有所软化。 但当此刻面对强敌,所有天策唐军却都兴奋了起来! 这是汉民族在这个时代最强悍的一群男人! 他们有感情。因此会有软弱的时候! 但他们却更有勇敢,在契丹人的威势之下,展现的不曾有一丝的恐惧,而是让对面的强敌引发了他们嗜血的记忆! 吾大汉也,岂是食草之奴! 吾大汉也,本是嗜战之雄! 整个黄河流域是怎么来的? 是杀出来的! 整个长江流域是怎么来的? 是杀出来的! 西域是杀出来的! 岭南是杀出来的! 昨日的漠北,一样是杀出来的! 今日这个临潢府不会例外,也将要杀出来! 然后是东北,是蛮荒,是海外,是整个铁蹄可以抵达的世界! “嗬嗬嗬!” “嗬嗬嗬!” “嗬嗬嗬!” 奇怪的喉音在数万人之中引发,先是在天策的中军发动,然后是右军石坚麾下的七府龙骧铁铠军在响应! 然后,是一种对草原人来说很奇特的秦地腔调: “战,战,战!战!战!战!” 这是来自铁血大秦的余音,这是来自故汉旧唐的余韵,短促而有节奏笼罩整个战场,哪怕面对契丹的铁蹄震响而丝毫不落下风! 大唐中军丝毫不动,但在漠北部落军的错觉中,却仿佛看到他们膨大起来,迎上了契丹! 所有的漠北部落都愕然了,他们直到此刻才忽然觉得,在这个战场上,他们虽是士兵,却恍如看客! 在两大强族的对决之中,真有他们能够影响左右的余地么? ―――――――――― 一箭之地! 契丹前锋终于开始急跑,然后迅速逼近,几乎没有停留地,契丹腹心部轻而易举就撕裂了的拔野所部! 拽剌铎括手一挥,不用砍而用砸,将巨斧的斧背当作铁锤用,挡在前面的漠北骑兵就在巨斧之下半边身子变成了rou泥!这是契丹先锋第一功! 九千人,在腹心部的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宣纸!在差距巨大的实力面前,拔野脆弱得连阻遏对方一刻都没能做到! 锥行阵神威初显,直将漠北部落军当作无物地完成中央突破,直奔天策中军而来! 只有那根树立起来的长槊之下,才是值得他们奋勇的对手,只有杨易麾下的男儿,才是值得契丹为之死战的敌人! ―――――――― 这是补上昨晚的,明天会补上今天的! 拜求月票! ________________ 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