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 说脱就脱,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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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呼地一下吹过去,草丛沙沙地摇摆起来,仿佛也带上了几分寂寥。 人偶师早就连同沙女一起走了,即使死盯着他,竟也在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昏白的雾色下,不知上哪儿去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草原一望无际,唯有极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起伏着一峰又一峰的连绵群山,模模糊糊地成了一片灰青色。 林三酒坐在草地上,一条长腿伸了出去,脚面牢牢抵住了一个“小姑娘”的脸,顶着它不让它再往前挪动半步——刚才人偶师一走,灵魂女王突然就朝林三酒撒丫子奔了过来,倒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要怎么样?”她只觉浑身上下,连着精神头脑,都一齐累透了。“他把你放出来了,你就走吧,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记得灵魂一族的能力里,有一个“化学激素”是能叫人昏迷的;在意老师的提醒下,林三酒用把自己的头脸口鼻都给牢牢地罩上了。 灵魂女王半张脸被踩上了一只脚,另外半张脸上猛地扯出了一个幽深的口洞。 “你这人怎么说话一点信用都没有?”小姑娘的嘴唇如今泛着铁青,里头扭动着一根彼此纠缠的红rou,发出了刺耳愤怒的嗡鸣:“我们跟着那个家伙,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熬了几年,好不容易见着你人了,你就让我们走?” 时过境迁,林三酒也用不着这些灵魂去对付人偶师了——因为它们很显然,根本也不是人偶师的对手。她才没有心情再去管灵魂一族能不能生孩子,干脆地反问道:“不然呢?” 灵魂女王一瞬间腾起的怒意,几乎差点令它滑脱出人皮。 然而它不愧是一族女王,在使劲扑腾了两下之后,它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压低声音,灵魂女王低低地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猫医生在哪儿?” 林三酒立刻将自己的脚从它脸上拿了下来,坐直身体,半信半疑地说:“你知道……?” 顶着半个鞋印,灵魂女王表情鲜活地露出了一个冷笑:“那当然。我也看出来了,人偶师好像要拿猫医生跟你换一个什么东西,而你既不肯换,又想把猫医生要回来——对吧?” 林三酒不置可否地看着它。 “……你把你那个可以改造身体的朋友叫过来,等见着她的面时,我就把猫医生的地点告诉你。” 林三酒登时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从地上站起了身。 “诶,你去哪!”灵魂女王登时急了。 “如果你真知道猫医生的所在之处,人偶师还会放你回来?再说了,就算你真知道,在咱们说话的工夫,大概他也早就把猫医生换了一个地方关起来了。”林三酒也没把话说死,只是接着道:“你要是能领着我找到猫医生,我就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不然的话,你一点儿用都没有,想跟我谈条件可有点儿难。” 几句话说完,林三酒一转身,抬脚就走。 刚刚走出去几步,猛然间一个矮小的影子就从后方扑了上来——林三酒早就防着灵魂女王会恼羞成怒,一侧身跃开了,手里已经按住了。 然而卡片上什么也没吸收到,反倒是灵魂女王的下一句话,叫她愣住了。 “你从哪儿找的又一个灵魂?”面色青白的小姑娘瞪大双眼,眼球完全凸了出来,看起来大得吓人:“……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灵魂的存在?” “灵魂?”林三酒一怔,登时反应了过来,手脚迅速地将后背上的半截土豆哥哥给解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地,他像一块石头似的砸进了草丛里,发出了一声闷响;一双眼珠子被草叶扎了进去,却还是转动着,看向了灵魂女王。 “这是一个灵魂?”林三酒重复了一遍,立刻又知道这不可能。“不对,他体内仍然是正常的人类构造!” 灵魂女王和ayu都凑了上来,四只眼球一起翻了一下,盯住了地上的土豆哥哥。人偶师想必不太体贴,它们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换过人皮了,身上的尸囊已经被拉扯得松松垮垮,这一低头,立时连着整片头皮和头发都往前滑了一下。 “还真是……奇怪了,仔细一看,这个玩意儿确实不是灵魂。” 灵魂女王往土豆哥哥的腹腔里看了一眼,按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白白的一节脊椎骨。土豆哥哥的眼睛也随着它而转动着方向,只可惜他既不能说话,也不能有所表情,叫人不知道他对此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也是灵魂?” “我们是靠着不断掏空生物、穿上他们的皮囊而活下来的,”灵魂女王头也不抬地答道,“所以对皮囊非常熟悉。一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生物,扫一眼就能感觉出来了。” 土豆哥哥不是生物? “但我不能把他卡片化,”林三酒忍不住反驳道,“这说明他是有生命的。更何况在他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他能说会走,跟人没有分别。” “分辨皮囊我比你专业,言而无信你比我专业。”灵魂女王立刻打断了她,“我说他不是一个生物,我可没说他是死的。” “什么意思?” “他是活的,但他不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物。”这句话就更叫人摸不着头脑了。大概是发现了林三酒的一脸茫然,灵魂女王继续解释道:“拿你的那个朋友来说,假如她造出了一块rou,能呼吸、有心跳,血液也会流动,但是没有意志,也没有思维,无知无觉——这块rou算不算是生物?有没有生命?它又是不是活的?” “大概不算生物。不过这个家伙是有意志的啊……”林三酒满腹疑虑地说。 灵魂女王没有回答她,似乎这一个问题也在困扰着它。它低下头去,喃喃地一边嘀咕着“不对,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一边来来回回地仔细翻动摆弄着土豆哥哥的身体。 土豆哥哥一块肌rou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会儿打开自己的嘴巴,一会拨开他的眼皮——当灵魂女王将他的肚皮也掀开来了以后,它猛地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转头高声问道:“他在变成这样之前,有生殖器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模样越来越惨的土豆哥哥——后者一路颠簸,肚子里的内脏器官都脱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了个空腔:“……应、应该有吧?” “有意思!”灵魂女王眼睛一亮。 林三酒还没来得及问,只见小姑娘忽然头一低,脸皮一颤,从额头处的皮肤起,就开始慢慢委顿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灵魂女王已经将半个身子都从人皮里蜕了出来——深红的一条人形大rou虫子翻滚拧动着爬上了土豆哥哥的身体,从rou里隐隐露出许多白生生的“筋”,滴落下了一地的黏液。 “你他妈就不能先说一声!” 就算早就见识过了灵魂一族的本相,但毕竟时隔几年了,再猛一瞧见,林三酒甚至忍不住面上肌rou一抖,下意识地转过了眼睛。只是很快她就逼着自己转了回来,向那条“咕叽咕叽”地朝土豆哥哥身体里钻的深红rou虫问道:“你要干什么?他都成这样了,你也穿不了了吧?” “女王陛下说,”回答她的却是另一边面无表情的ayu:“她知道这具rou皮囊一定也是被什么东西穿着的,而且穿法和我们不同。我们在吞噬了生物内部构造以后,虽然会生成一个相仿的结构,但这个结构永远是不包括生殖系统的。也就是说,顶多是两腿之间挂了一块皮,却没有半点用。” 土豆哥哥的嘴巴被撑到了不可思议地大。他的下颌骨肯定依旧脱臼了,嘴唇朝两边深深撕裂开来,面部肌rou跟着被撑裂了,一路开到了耳朵;但就算这样,相比一个人大小的灵魂女王来说,这个洞口还是太小了。 望着他那一双仍旧神智清楚的双眼,林三酒从来没有如此同情过一个敌人。 大概因为灵魂女王忙着钻洞,所以说话的事就都由ayu代劳了:“女王陛下说,这个家伙就不一样了。他的rou皮囊看起来就是一具鲜活完整的人类身体,生殖系统应该也是全的……如果女王陛下能钻进去,弄明白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对我族而言,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林三酒忍不住打了个战,她纯粹是被眼前这副景象恶心的。 按理来说,现在灵魂女王被土豆哥哥牵扯走了注意力,是她脱身的好机会。然而林三酒不但没动,反而在原地坐了下来——除了对土豆哥哥的身份怀有好奇之外,她也实在想不出来,除了看着眼前这件事之外,她还能去干什么。 难道真的要去找礼包吗?谁知道人偶师有没有在后头跟着?目前她面对的,几乎就是一个死局,打也打不过人偶师,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沙女;假如拖下去,又不知道猫医生和礼包会发生什么变故。 反过来说,要是弄明白了神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她还有一搏之机。 只不过虽然想通了,但要老老实实地瞧着灵魂女王往人身体里钻,还是叫她难受极了。 它一改往常从人后脑进入身体的办法,蠕动着一点一点地向土豆哥哥嘴里深处探进去;随着它的深入,它粗壮的rou体也翻腾得更厉害了,一旁的ayu甚至还上来彻底扯开了土豆哥哥的脸皮——“嘶拉”一声,叫林三酒忍不住也挠了好几下自己的脸。 一条巨大的rou虫,渐渐在一半人体里撑起了一个变形蠕动的鼓包;钻着钻着,灵魂女王的身体突然停了。 “怎么了?”林三酒不由立刻跳了起来。 ayu也皱起了眉头。过了几秒,她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女王、女王陛下说,她发现这具人体里面有一处地方和普通人类不一样。” “是哪里?” “在头盖骨里面,”ayu这一次答得很快,“女王陛下已经把他的下颌骨和前方面骨都掏净了,但是在头盖骨下方,没有大脑,反而只有一个骨片做的小隔间。” 林三酒心脏咚咚一跳,走近了——但是从土豆哥哥浓密的黑发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女王陛下说,这个骨片的小隔间好像被摔坏了,塌在了一起,还卡住了。” “别废话了,赶紧打开看看!” 这一次,连林三酒也顾不得恶心了;她叫出一把小刀,帮着ayu将土豆哥哥软塌下去的额头皮肤切了开来—— 下一秒,一个什么东西在皮肤和灵魂的rou体之间一闪,腾地就冲了出来。 一进入空气里,那东西便像瞬间消融了一般,彻底看不见了,只有一阵空气被划破的风声呼地一下从面前扑了出去,直直地冲向了天空——林三酒反应极快,一跃而起,一股意识力已经紧追而上,像一张网一样洒满了半空。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只觉自己意识力微微一动,似乎包住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然而那东西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以一股出乎预料的强大动力,带着她飞快地继续冲向了天空——用rou眼一看,简直就像是她突然学会了飞行一样。 在风声中,林三酒只听地面上遥遥地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喊,似乎是ayu;紧接着,她只觉脚腕一沉,一低头,登时全身一阵发紧:原来灵魂女王用自己的尾部一蹬地面,竟也抓住了她的脚腕,此时正“嘶嘶”地顺着她的腿往上蠕动。 即使加了这么一条沉甸甸大rou虫的分量,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依然以丝毫不见减慢的势头,带着一人一灵魂冲向了白雾——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就一起消失在了白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