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与敌同行（十四）

    略显狭窄的办公室内，在洛封一句话说出口后，空气就宛若凝固了起来。

    在一片寂静中，李佩心终是再次回头，看向了洛封。

    眼中泛着晶莹浅淡的光，沉静地凝视着他。

    “你打算怀疑我什么？”

    洛封此时显然也已经甩开了自己在李佩心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压迫感，说话变得渐渐流畅和条理清晰起来：“说出来李医生你可能觉得好笑。其实，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心中却一直有种感觉……我觉得你和鬼王党之间肯定有着什么关联。但是——绝对不是因为那个抢劫案。”

    “事实上……”

    洛封和李佩心隔空对望，眼神中在隐晦闪烁着审视与一点点说不清的情绪。

    “事实上，正是因为我自己心中有这份挥之不去的奇怪感觉，我才会对关于你的这则传闻产生怀疑。因为据我所知，在传言中，自你男朋友不幸去世后，你就一直在寻找凶手。”

    “我们就权且当你一直没有发现那个鬼脸纹身和鬼王党有关好了，为什么你在发现了我和刘信明身上的纹身之后还能这么淡然？一个人努力了好几年的事情，有天终于看到了希望，会是你这样的反应吗？”

    李佩心听到这，就习惯般地抱起了双臂，当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毫无变化。说实话，每当这个女人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洛封心底都会没由来地有点犯怵。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骗了所有人？为什么？”

    正常人在这时候多多少少，总得表现出些愤怒的样子，李佩心没有，这正是洛封始终拿不准这个女人的原因所在。

    他低头想想，就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联想。”

    “不成熟的联想？”

    “李医生你的专科是什么？”

    “脑外科。”

    “不。”

    洛封否定了一句，目光直视着李佩心，炯炯有神，“准确地说，你原来是普外科的医生。普外科的话……做器官移植之类的手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一瞬间，在洛封目不转睛的注视中，他似乎总算从李佩心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异色。

    李佩心没有对他这话作出回应，反而放下了原先抱着的双手，淡声道：“你怀疑，我在帮鬼王党做事？”

    “我不是怀疑，因为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我能做的，只是推测。”

    “推测什么？”

    “我在推测，一个女医生，或者单纯地说，一个外科医生，她能和一个暗地里从事人体器官贩卖的黑帮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你这推测，还真是毫无根据呢。”李佩心不客气地给出了评价。

    “没错，确实毫无根据，我甚至都不能跟你说出我认为你和鬼王党之间有联系的理由是什么。”

    洛封并无反驳之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调转话头，道：“可是，李医生你的种种条件实在太优厚了，让我不得不往这方面去联想。”

    “我的条件？”

    “对。你的条件。”

    洛封颔首道：“你本身就是主治医师，技术过关，中心医院又是警方的合作医院，所谓灯下黑，如果是你在帮唐琛，这个思维盲区没准会给警方造成不小的麻烦。另外，你自从三年前遭遇抢劫案后，就从原本的普外转到了脑外，名义上是说不想触景伤情，但是我们换个角度想想，专科的更换不失为对身份的一层掩盖。平时对待谁都很冷漠的态度导致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也不需要去参与任何的交际，也就是除了在医院的工作时间外，你的所有时间都由你自己来支配，相当的自由。”

    “说来说去。”

    李佩心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冷淡地说道：“你还是在怀疑我。或者说，即便没有证据，你心里也几乎确信我和鬼王党有关系了。”

    “证据……”洛封手扶着输液架，坐了回去，脸上若有所思，片刻后就长吐一口气，点点头道：“对，没有证据。那就让我们，再说说另一件事吧。”

    “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