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悟道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

    静心湖前，上游溪水向低流。

    石滩上，不修边幅的蜀山弟子立于湖前，静静遥望着流水。

    过去六年，他在固本强基期间，每日路过此地，都能瞧见掌门入室弟子，蜀山大师兄殷若拙，站立于湖面，观察着流水，感悟着山河。

    他入门六年，殷若拙最少站了六年，无一日不如此。

    直到一年前的那一天，似是时机成熟，掌门亲自飞下蜀山主殿，于湖前，与弟子殷若拙论起上善若水之道。

    也是在那一天，和师兄弟练习完三才阵，不修边幅的弟子，无聊之下，来到了静心湖，欲要向往常一样，观察着殷若拙修行时，通过两人论道，他方才知晓，大师兄已于湖上与流水相守十二年。

    漫长的十二年，悟道的十二年。

    尔后，便是剑修归剑于蜀山，走向红尘，欲从红尘中悟道。

    立于石滩上的蜀山弟子，眼神突兀一凝。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固本强基，修三才之阵，习三尺青峰，入了蜀山六年，他进度惊人，远超其他弟子，单论修为，即便一些内门弟子都难以和他相提并论。

    至此，一身精湛修为，不亚于任何江湖一流好手，一些门派、世家里修为最高的人，恐怕也不过如此。

    可这不够，远远不够，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上得蜀山求道。

    他要成为站于峰顶，天下无敌之人。

    是以，他斩断一切红尘情欲，告别家乡，持着家父一纸信封，上了蜀山，追求那天下无敌。

    但他，不明白什么是道？

    悟道，入道，得道三境，他却连悟道的皮毛都没明白。

    而未悟道，即便修为再怎么精湛，也终不能入得蜀山内门，得剑术真传，更别说大师兄殷若拙那等由长老或掌门亲自一对一教导的入室弟子。

    那么，什么是道？

    青山绿水，于静心湖前。

    不修边幅的年轻剑客，脸上挂着的是一片自信飞扬，意气风发的笑容，眼眸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道，就在眼前。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石滩上的蜀山弟子，向着湖面，忽的飞身而起。

    风声呼啸间。

    隐有剑光闪现！

    ……

    “你悟道了？”

    “悟了。”

    醉汉点头，他的确悟道了，远远超过蜀山长老们，甚至掌门预料的进度还要快。

    没错，预料。

    他也是在入了内门之后才知晓，原来早在入门时，他那求道之心与良好的品性，便已受到了他们的赏识。

    可六年来，他虽进度惊人，却锋芒毕露，如一把未入鞘，寒光闪烁的剑。

    是以，长老们及掌门想用外门那朴实无华的修行，磨其心性，不然难以悟道，只是醉汉，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其实，说来我蛮后悔的，若是早知以后发生的那些种种，打死我也不会去悟那种道。”

    上善若水之道。

    ……

    蜀山一切新入门的弟子，皆为外门弟子，能修习一切筑基之法。

    而悟道后，则统一入得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也是从此出现辈分上的变化，能真正的，将早入门的入室弟子，称之为师兄。

    于流水相守十二年的掌门入室弟子——殷若拙，不一定是弟子中最为年长的，却一定是道行最高的，全蜀山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