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盟约
霍玄通过传送阵，来到了帝都皇城，出于谨慎，他并未直接前往檀家驻地火泉山，而是来到聚宝斋总店。 这里是皇城地域最繁华的街道，各大势力最主要的营生全都聚集在此，檀家的聚宝斋总店，也是诸多店铺其中一家。 午时未到，正值人流高峰，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潮涌，十分热闹。各家店铺生意都非常红火，唯独街中心有一家店铺，却是冷冷清清，少有客人进入。 这家店铺布局讲究，大气不失典雅，加上位置优越，按理说生意应该兴隆。当霍玄来到之时，在外面驻足观望良久，脸上不禁流露几分奇色。 在他记忆中，聚宝斋总店的生意，一向是这条街最红火的，时隔多年，再次来到，竟会是这般冷清。 他没有多想，定了定神，大步走了进去。 聚宝斋总店，格局宏大，上下五层，光是底层大厅，便有千丈方圆之广，足以接纳万人光顾。在霍玄进去的时候，入眼一扫，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十几人在此购买物品，而负责接待的檀家玄师，却有数百名之多。 当霍玄走进之后，立刻有五六名面容姣好的檀家女修，笑盈盈上前招呼。 “贵客，您需要些什么修行物品？” 五六名女修围住霍玄，其中一脸圆圆的少女，面带笑意，客气相问。 “在下不是来买修行物品的！” 在霍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见身边几名女修脸上明显露出失望表情。他轻轻一笑，又道：“在下得了一件奇宝，想找个好买家，你们聚宝斋收不收？” “收！当然收！” 还是那名圆脸少女，听了眼神一亮，立刻跟几位同伴招呼起来，像伺候大爷一般，左右引路，前后相簇，带着霍玄来到二楼。一间厢房内。 “我去请管事大人。请贵客稍候。” 圆脸少女奉上灵茶之后，便带着几位同伴退去。想来她们是负责接待客人，具体交易买卖修行物品，另有他人专职。 没过多久。一个看上去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来到。此人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浑厚。显然是一名凝神玄师。来到之后，他满脸笑容冲着霍玄拱了拱手，道：“在下檀飞。乃是本店管事，专门负责收购各类修行物品……” 自我介绍之后，这名叫檀飞的人来到霍玄面前坐下，目光不经意打量了霍玄一眼，透出些许惊奇，又道：“这位道友看上去很面熟啊！” 帝都皇城之内，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彼此之间渗透了解极深，霍玄假扮的‘司徒坚’此人，在司徒家地位不低，加上司徒家跟檀家之间素有嫌隙，故而，身为聚宝斋总店的管事，檀飞人面极广，消息灵通，一眼便瞧出来人的身份。 他此刻很是诧异，自从多年前檀家跟秦氏闹翻脸之后，生意大受打压，帝都皇城之内，所有家族门派势力都接到秦氏指令，严禁门下弟子跟檀家有任何生意买卖来往。如今，做为对头一方的司徒家，竟然有人前来上门交易，这令他倍感惊奇。 “做生意讲究大门打开，接纳四方……阁下别管我是谁，只要诚心交易，互利互惠，你看如何？” “是，是。” 檀飞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思量霍玄的来意。 霍玄也懒得跟他多说，挥手取出一枚令牌，出现在桌上，“檀管事，麻烦你看一看，我这件奇宝价值多少？” 檀飞目光一扫，脸色立刻大变，伸手拿起令牌，仔细察看之后，目光深沉直视霍玄，道：“敢问一句，道友这面令牌从何得来？” “你别管这么多，我要的答案是这面令牌价值多少？” 霍玄面不改色，说出此话之后，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又加了一句：“若你不能做主，就找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来跟本人谈这桩买卖！” “好，道友稍后，我这就去请敝店大总管。” 檀飞也不多说，放下手中令牌，起身急匆匆离去。 这面令牌，看上去普通无奇，实则却是出自檀家，乃是一面象征客卿长老的身份令牌。在令牌两面，各铭刻有一个‘霍’字，正是这个‘霍’字，让檀飞见了心神大乱。 没过多久，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两人从外走了进来，除了檀飞之外，还有一名女修，容貌清秀，身躯玲珑，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之意，走进厢房。 檀冰！ 霍玄一眼看去，便认出此女，正是他的老熟人，也算得上是朋友，檀家弟子檀冰。 时隔近十年，再次见到檀冰，此女容貌未变，身上逸散出的气机却强大许多，眼瞳神光莹莹，显然修为已经达到凝神巅峰期，距离突破只差半步之遥！ “在下檀冰，乃是本店总管，见过司徒道友。” 檀冰来到，一语点破霍玄装扮的司徒坚身份，随后落座，拿起桌上的令牌，仔细察看了一下，目光如电，带着几分寒意，紧盯霍玄看去，缓缓道：“请问一句，这面令牌司徒道友从何处得来？” “是你们檀家家主亲手给我的。” 对面那人的回话，直让檀冰始料未及。这令牌明明就是当年家主赠给霍玄之物，怎会如对方所说，家主亲手交给他的？ 这‘司徒坚’来意不明，但是有一点很明显，想要戏弄檀家。檀冰听了，俏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司徒道友，在下认为你这玩笑非常幼稚，弄不好，会让你今天出不了本店的大门。” 在檀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站在其身后的檀飞。双掌轻轻一拍，顿时，八名凝神玄师出现，一个个面带杀机，盯向霍玄，欲有动作。 霍玄见了，心里好笑，脸上却是流露出一丝无奈，轻声道：“檀冰啊檀冰，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你就要喊打喊杀。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嗓音已经变成自己的声音，听在檀冰耳中，竟然是那么熟悉。 “你。你是……” 檀冰满脸惊愕。看向霍玄。说不出话来。 “还猜不出我是谁么？” 霍玄身子前倾，脸庞凑近过去，五官诡异般变化。一瞬息恢复原本容貌，几息后，又变了回去，仍旧以‘司徒坚’容貌示人。 “霍兄，真的是你！” 檀冰见状先是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后像是反应过来，惊喜万分，大声喊道。 “是我！” 霍玄见到对方惊喜面容，心里浮现淡淡温馨，点了点头，笑道：“这么多年不见，真没想到，你已经成为聚宝斋总店的大总管，恭喜了。” “先别说这些。” 檀冰转过身，一挥手，包括檀飞在内所有人全部退走，一个不留。这时，厢房只剩他们两人，檀冰方才开口，满脸谨慎，道：“霍兄，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帝都皇城加强巡防，戒备森严，可以说一旦你的行迹曝露，绝无逃脱的机会。” 见她满脸关切的模样，霍玄很是感动，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现在的我，就算秦氏那几个老贼联手，也休想留下我。”话语中，充满了无穷自信。 檀冰听后，直接无语。她不知道霍玄底气从何而来，但是她清楚一点，面前这个男子从来就不是自大狂妄之人，说到一定能做到。 “那……霍兄你这次来，有何目的？”檀冰直言相问。 打心里，霍玄将此女视为好友，因此也不隐瞒，直言相告，他前来帝都皇城的用意。檀冰听了，稍一沉忖，沉声道：“霍兄想要关于玄武二道突破通玄元婴的典籍，这件事必须要禀告家主，小妹无法做主。” “我正好也想拜见家主。”霍玄点头道。 随后，檀冰取出音符，传讯而去。很快，音符便有回复，檀家家主檀睿得知霍玄来到，立刻吩咐他们留在聚宝斋总店，务必不要离开，他马上就到。 午时过后。 檀睿连同黑白长老，匆匆赶了过来。见面之后，霍玄立刻向对方表达谢意，当年若不是檀家和皇甫家联手，替霍玄打开皇城禁制光幕，他想要逃出生天，几乎不可能办到。 这份大人情，霍玄一直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霍长老，不对，檀某现在该尊称你一声圣王。”檀睿依旧气质温和，满脸微笑，直接改了对霍玄的称呼。 “在蛮荒部族我是圣王，在这里，我还是我，檀家的客卿长老。” 霍玄明白对方的意思，第一时间，表明心意。 檀睿听后跟黑白长老互视一眼，全都暗中点头。旋即，他直言说道：“霍长老，你的来意我已知晓，玄武二道突破元婴通玄的法门诀窍，说来惭愧，我檀家并无收藏，恐怕只有上宗门内，才有此类典籍传承。” “上一次的事，我檀家暗中助你，引来秦氏打压，上宗那边也有不少埋怨的声音，此番想要从他们哪儿求得典籍，很是困难。”黒长老在旁沉声说道，表明此事难度极大。 霍玄听了，想了一下，也不勉强。毕竟，檀家只是阴阳宫的外门，影响力有限，不能怪他们不肯相助。 “家主的难处，在下知道，这件事就此作罢，就当霍某从未提及。” 霍玄笑着说出此话，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之意。这倒让檀睿三人，很是不好意思。 “对了，我还没恭贺家主进阶丹元境。” 霍玄又是一笑，挥手取出十张符箓，出现在檀睿面前的桌上，“这些傀儡符箓，能够幻化成黄巾力士，拥有堪比金丹修为的实力，权当是在下恭贺家主进阶的贺礼，还请家主收下。” 檀睿和黑白二老见了，神念一扫。感受到符箓隐隐传出的恐怖威压气机，都是大为震惊。 “这……这太贵重了，檀某受之有愧，霍长老还是收回吧！” 事情没办成，檀睿怎能收霍玄这么贵重的贺礼。他们檀家经营修行物品，最清楚这些傀儡符箓的价值，每一张都是有市无价的至宝，坊市之内，根本没有流传买卖。 “这些东西，对我已无大用。家主还请收起吧！” 霍玄说出此话。又取出两枚纳戒，交给了檀睿，“当年我答应替檀家和皇甫家炼制傀儡，材料都收了。后来发生那件事。耽搁了下来。这么多年，在下心中一直有愧。” 语气一顿，他目光看向檀睿。接着道：“这两枚戒指之内，有我亲手祭炼的一件完美巨神兵，经过精心改造，实力堪比元婴强者，还有八尊上古傀儡，实力也达到元婴初期，只比巨神兵弱上半筹……巨神兵和四尊上古傀儡给檀家，另外单独的四尊上古傀儡，麻烦家主代为转交给皇甫前辈，算是我弥补你们两家昔日的损失！” 上古傀儡，得自仙魔岛，原本霍玄身上有将近二十尊之多，在毒宗一役，被阴阳转生花毁去大半，如今只剩下八尊，全部拿出。至于那尊巨神兵，经过霍玄这么多年改造，祭炼完美，威力大增，能够对战元婴强者不落下风。 这两种傀儡，若换做早先，对霍玄还有些用处，如今他收伏众多绝毒之王，光是达到妖圣级别的就有八头之多，这些傀儡已无大用，故而，拿出来赠给檀皇甫两家，一来弥补他们的损失，二来算是报答两家当年的援手之恩。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霍玄做人的信念，即便他这些年来心性大变，冲动好杀，也不曾改变。 檀睿和黑白长老察看之后，全都流露出狂热之意，难以置信。旁边伺候的檀冰，也是如此，在得到家主允许下，察看了傀儡，被其逸散出的恐怖威压气机，惊得张口结舌，老半天说不出来话。 “这些……咳咳，霍长老，你身处险地，还是留着自己防身所用。”檀睿毕竟是一族之主，目光远见，非常人所能及。即便此刻心中充满了狂热，仍旧开口推辞，不肯接受。 旁边的黑白二老，却是意见相左，他们最明白这些傀儡对于檀家来说，意义何等重大，故而在檀睿开口推却之时，急得在旁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前封住檀睿的嘴巴。 “家主，我说过了，这些东西对我已无大用。” 霍玄说出此话，脸色变得凝重下来，半响，方才又道：“家主也清楚，我跟秦氏之间的深仇大恨，不死不休……我希望，家主能尽快带领檀家撤出帝都皇城，避免日后遭到无谓波及！”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很快就要跟秦氏开战？”檀睿听了，立刻心神一凛，连忙相问。 “很快，不会超过五年。”霍玄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坚决。 “霍长老，秦氏底蕴深厚，外加还有十大宗门支持，你们蛮荒部族就算实力再强，恐怕也难以与之抗衡！”白长老忍不住，说出这番话。 “借着白老这番话，我正好想跟家主言明，希望你能劝说一下贵上宗，莫要参与我跟秦氏之间的恩怨，避免招来灭顶之祸！”霍玄淡淡说道。话语中，透着难以言及的森冷杀意。 檀睿和黑白二老听后，互视一眼，全都流露不敢置信的目光。 “我知道，家主心中肯定有疑虑，这样吧，你们随我来！” 霍玄说出此话，大手一挥，九绝塔冉冉浮现，周身散出三色灵光，旋转而下，化成丈余大小，落在厢房内。这时，塔门大开，霍玄站起身来，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 檀睿和黑白二老没有多想，跟随他一起进入塔内。只留下檀冰一人，留在外面。 半个时辰后，他们方才从塔内走出。在霍玄收起九绝塔之时，檀冰在旁见到，家主和两位长老就像丢了魂一般，目光充满了敬畏，落在霍玄身上。 “家主，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有这个实力灭掉秦氏，哪怕是有十大宗门支持。” 霍玄淡淡的话语声再度响起。令得檀睿和二老清醒过来，竟然全都点头不已。 檀睿不愧为有远见之人，此刻稍作思量，便下定了决心，“对于你跟秦氏之争，十大宗门意见并不统一，其中我檀家上宗阴阳宫皇甫家的上宗九宫谷，还有凤鸣阁，这三家都不太愿意相助秦氏，只是碍于盟约。暂时敷衍。给了口头承诺。” 语气一顿，他看向霍玄，沉声又道：“我会极尽全力，游说上宗以及九宫谷和凤鸣阁。不参与你们之间争斗。但是同样。我希望霍长老能够承诺，不要侵犯我们三家利益，包括势力地盘。” “这没问题。” 霍玄爽快地点头。“不管将来形势如何变化，我可以用蛮荒圣王之名跟你们三家签订契约，永世交好，互不侵犯。” “好！” 檀睿听后很满意，随后，他又道：“关于霍长老你想要的典籍，我也会极力争取，应该没有大问题，三天之内，必定给你准确回复！” “有劳家主！” 霍玄抱拳道谢。如此最好，省得他另想办法，劳神烦心。 “这几天，霍长老就在这里休憩，如果有其他需求，尽管吩咐檀冰去办，我等要尽快赶回上宗，不能亲自招待，还请霍长老见谅！” 檀睿叮嘱了檀冰一番，便跟黑白二老告辞离去，想来，他们是借助檀家特殊通道，前往阴阳宫。 在檀冰的安排下，霍玄来到顶楼一间装饰豪华的厢房，留了下来。檀冰这位大总管亲自伺候，每日三餐，皆是珍馐美味，让霍玄过足了口腹之瘾。 为了表达谢意，霍玄给了檀冰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一条潜力无穷的毒宠。檀冰大喜，感激之情无意表述。 自从踏上修行之路，从遇上此女开始，结交檀家，获取诸多帮助，修行一路坦荡，可以这样说，这都是多亏了檀冰，故而，霍玄才予以厚赠，拿出一条初生期的碧玉竹叶青相送。这头绝毒之王，排名虽末，天赋却异常强横，初生期便拥有堪比凝神玄师的实力，假以时日，只要檀冰用心培养，定能成为其一大臂助。 收伏了阴阳转生花，绝毒之王想要培养多少都行，只是时间问题。况且，霍玄已经拥有了一条妖王级别的碧玉竹叶青，也不在乎送出一条。 三天后。 檀睿和黑白二老来到，同行还有皇甫杰，以及凤鸣阁一位金丹长老。他们跟霍玄在厢房密谈半天，方才结束，之后，霍玄便告辞离去，没有继续留在聚宝斋。 在霍玄走后，檀冰忍不住，开口相问，那日檀睿等人进入九绝塔，到底看见了什么？ 对此，檀睿并没有隐瞒，只是说了一句，“毒物，数不尽的毒物，光是妖圣级别的就有六头之多，妖王级别足有数百……据说，这还只是一部分，用不了几年，会有更多强横毒物……” 此话一出，檀冰终于知道了，她不自觉摸了摸腕上带着的一枚碧玉镯子，俏脸上尽是敬畏之意。而那枚碧玉镯子，在她玉手轻抚之下，表面泛起蛇鳞状纹路，散出淡淡妖异光芒。 离开聚宝斋，霍玄脸上尽是满意笑容。檀睿不负所托，连同皇甫家一起游说，说服了阴阳宫和九宫谷两大宗门，之后，两大宗门高层出面，又说服了凤鸣阁，共同退出跟秦氏之间的盟约。 除此之外，三大宗门还拿出关于玄武双修突破进阶的秘藏典籍，拓印了三块玉简，送给霍玄，以示善意。双方约定，不日之后，三大宗门遣人前往蛮荒，签订互不侵犯契约，皆大欢喜。 成功瓦解三大宗门跟秦氏盟约，大大削弱秦氏底蕴实力，霍玄心情愉悦，离开之后，便径直前往武阳山而去。 今天，是他来到帝都皇城的第三天，也是生死仇敌关少白宴请大喜之日。这么好的日子，他当然不能忘记，一定要亲身前往道贺，将关少白这恶贼赋予自己的痛苦，千倍万倍奉还！ 目光远眺，武阳山若隐若现，那么熟悉。霍玄嘴角荡起一抹残忍笑意，掠行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