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竹杏(一)
竹杏似是没想到徐子归会替她求情,有些差异的看着徐子归,却也知道抓住机会,就着徐子归的话往下说:“求殿下看在小郡主的份上就绕过奴婢一次罢。⊙,” 莫子渊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了莫城渊的背影一眼,见那两人确实已经顿住了脚步,莫子渊才微微勾了勾嘴角,似是真的看在徐子归的求情的面子上,说道:“既然太子妃亲自替你求情,那孤便也看在小郡主与太子妃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说罢,便对着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既如此,那红袖你去熬一碗堕胎药来给竹杏灌下,盼春,你将她关进柴房,待过了这几日,再做打算。” 两人应是,便带着竹杏退了下去。莫城渊听说要给竹杏灌下堕胎药,那失去的理智便多少回来了一点。这会子他想与莫子渊硬碰硬是不太可能的了,好在莫子渊自作孽没将竹杏处死,只要竹杏还活着,即便是孩子没了,过几日皇上气消了,自己再去皇上面前去哭诉一番,说自己连失了两个孩子,尤其是这一个,他再多说上两句,让皇上以为莫子渊除掉孩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服气他砍了自己一剑,因着不能报复他,这才报复了他的孩子。 如此一来,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计较的人又怎么能做储君?况且,竹杏没死,即便莫子渊说这孩子可能是别人的野种,可他却是相信竹杏的,知道竹杏是不会有除自己之外其他男人的,届时他再替竹杏说上一番好话,最好是怂恿着皇上彻查一番,到时候皇上查出了竹杏的清白,又念着皇嗣就这么不明不白就被莫子渊除掉,心里自然是对莫子渊不痛快的,这样一来,皇上心里对莫子渊有了隔阂,自然是看莫子渊做什么都不是了。而自己因着两次以外连续失去了两个孩子,皇上自然对自己怀着愧疚,如此,自然是莫城渊做什么,皇上都觉得是对的了。 这般一想着,莫城渊倒是没有再多做停留的求情,而是像是没有听见莫子渊的话一般,与季明月一起随着靳东被“请”出了东宫。 竹杏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自己都替他们做过事的主子,这会子竟是连一个管自己的都没有,尤其是莫城渊,自己肚子里怀着的还是他的骨rou,可他却也是充耳不闻,似是真的相信了莫子渊的话一般,以为自己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就这么不管不问的与其正妃离开,尤其是很确定莫城渊明明知道自己对其一番真心,却仍旧不信任自己,竹杏心里难免不会有落差,难免会失落。 莫子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莫城渊离去的方向,又恰好看到了竹杏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微微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次莫城渊的预谋是要被打破了。 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回远处,徐子归又对红袖与盼春点了点头,两人才按着莫子渊的吩咐押着竹杏退了下去。 竹杏与莫城渊两口子都走了之后,徐子归先是勾唇冷笑的看了莫子渊一眼,便不再看他,微微垂下眼帘,福了礼,说道:“后院还有宾客没散,妾身先过去看看,将夫人姑娘们遣散了再回。” 说罢,也不等莫子渊说话,便自己站直了身子,扶在蓝香的手上往后院走去。 莫子渊看着徐子归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抑郁,得了,又惹着这小姑奶奶了,估计一会儿又要被唠叨一会儿了。 只是尽管莫子渊此刻努力想要表现出一副很是悲哀的模样,不过眼里的幸福却是有些遮挡不住。毕竟这一世如前一世最不同的,应该就是这一世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一样的关心心悦着自己吧。 宫人们看着太子望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表情怪异,脸上还有类似于幸福的表情,心里更是有了打算,知道了太子妃在太子心里的地位,日后更是对徐子归更加的敬重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莫子渊回正殿的时候,徐子归还没有回来,莫子渊便先去了西南院子里看了看慧姐儿,待再回去时,便看见徐子归冷笑着倚在床榻上,等着自己回来。 莫子渊先是心虚的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逐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模样,笑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岳母他们都走了?” 徐子归冷笑,不阴不阳的说道:“怎么?不走留在这儿做甚?难不成还要继续看笑话不成?” 莫子渊抿了抿嘴,上前拉着徐子归的胳膊,撒娇:“好归儿,我也不过是配合着他演戏,谁知道他真的会拿剑砍……” “没想到?”徐子归挑眉,上下打量了莫子渊一眼,冷笑:“妾身到还不知道有什么是殿下躲不过去的。” 莫子渊抿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徐子归,脸上全是深情:“有啊,我就躲不过你去。” 说罢,还对着徐子归眨巴眨巴了眼睛,一双威严的丹凤眼配上这么一副呆萌的表情,让徐子归又气又笑,瞪了莫子渊一眼,嗔道:“下不为例!再拿着自己做诱饵看我绕不绕的了你!” 莫子渊故意受伤,不过是在给莫城渊下套,让看到莫城渊行事有多鲁莽没有分寸而已。 这会子听徐子归这般说,莫子渊自然是笑着应了,徐子归这才不再绷着一张脸,从床榻上起来将莫子渊受伤的那只胳膊抬到自己面前来,将衣袖撸上去后,虽说伤的不轻,倒也还不算是很深,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得亏你没将戏演的逼真让他给你砍上一个大口子!” 莫子渊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将戏演逼真?在父皇看来,这胳膊可是险些被小六砍去的。” “你!”徐子归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后怕:“若是你真的一个拿捏不好让他……” “不会的,”不待徐子归说完,莫子渊便拍了拍徐子归的脑袋,笑道:“我自有分寸,不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的,恩,我像你保证,绝对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好不好?” 徐子归嗔瞪了莫子渊一眼,原是想绷着脸训斥一顿的,可这会子莫子渊语气柔软神色认真的说着保证,徐子归心里便一片柔软,再也生不起气来,只得作罢,让红袖拿了金疮药来亲自给莫子渊上了药,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是休息还是将月容月溪唤进来?” 今儿个月容月溪跟踪了柳良与德妃一整天,下午出了那样的事,也没顾上问,这会子已是深夜,蓝香说两人现在正在外面待命,等着复命,徐子归却是担心莫子渊累了一天,这会子倒是想着让莫子渊先休息休息的。 莫子渊却是摇头,笑道:“时而批阅奏折时熬夜也是有的,这些事算的什么?没的耽误了别的事情的。” 说罢,便对外面吩咐道:“月容月溪你们两个进来吧。” 两人应是,从外面打帘进来,给徐子归二人福了礼,徐子归才笑着问道:“今儿跟着两人都有什么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月溪便先上前一步,说道:“回娘娘的话,柳良与德妃……德婕妤见面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只是柳良看着德婕妤的样子好像是……好像是挺难过的。” 月容点头,附和道:“德婕妤看着柳良的样子看上去也挺难受的……” 徐子归挑眉:“所以除了这些你们就没有再看出什么来?” 这些还是上午的时候她们过来回的话。 月容月溪虽是看出了徐子归脸上的失落与不满,却也只得点头,说道:“到了下午柳良便离开了,再后来便出了那档子事,德妃……婕妤娘娘便到了众人面前。” 徐子归点头:“本宫知道了,你们再继续观察着柳良与德娘娘。” 两人自然是应是,徐子归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自己则是与莫子渊叹道:“看来这柳良比小六的心思还要深一些,懂得收敛知道分寸。” 莫子渊点头,亦是叹道:“不急,慢慢来就是了,总会能找到答案的。” 说罢,便将徐子归打横抱起来,笑道:“娘子,该就寝了。”
徐子归赶紧牢牢抓住莫子渊的脖子,担忧道:“你胳膊还没有好,还不赶紧将我放下来!” “无妨,”莫子渊用头碰了碰徐子归的脑袋,笑道:“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 说罢,将徐子归放到床上,调侃道:“倒是爷没想到,你还挺沉。” 说着,还笑着凑到徐子归耳边,笑道:“该减肥了啊。” “莫子渊!”徐子归嗔瞪了莫子渊一眼,卷过被子来盖在自己身上,转过身去不再理莫子渊。莫子渊却是挤上、床去搂着徐子归的细腰,原本是想做运动的,可看着徐子归刚沾枕头就睡着的睡颜,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便也就没将她吵起来,而是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便搂着徐子归睡了过去。 如此又安分的过去了几日,莫城渊上次在慧姐儿满月上的打击颇大,这几天也没有缓过神来,倒也难得的没给莫子渊添堵。 这日徐子归正在逗弄着慧姐儿,看着慧姐儿在床上打滚,正笑意正浓之时,盼春从外面打帘进来,对着徐子归福了礼后,便问道:“娘娘,现今竹杏还在柴房中,娘娘可要见她?” 徐子归微微皱眉,略略想了想,便将慧姐儿从床上抱起来,慧姐儿似是还没玩够一般,由着徐子归抱着闹脾气。徐子归先是轻声哄着慧姐儿,待慧姐儿不再闹脾气了,才将慧姐儿交给兰mama,笑道:“兰mama将慧姐儿抱回西南院子罢。” 兰mama应是,与夏沫一起抱着慧姐儿回了西南院,徐子归这才对着盼春问道:“打听清楚竹杏在雪苑宫呆了多长时间了么?” 盼春点头,笑道:“盼春在雪苑宫呆的时间并不长,只呆了三年而已。” 徐子归点头,略略有些皱眉,问道:“竹杏这几天怎么样?” 莫子渊吩咐红袖将竹杏肚中的孩子除掉,却没说竹杏喝了堕胎药以后要红袖给治疗,徐子归倒是害怕红袖没有吩咐不敢轻举妄动,误了竹杏的救治时间,让竹杏活不长。 所以在听到徐子归这句问话时,红袖便上前来跪在徐子归面前请罪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娘娘吩咐,擅自救治了竹杏,还请娘娘责罚。” 徐子归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做的很好,本宫做甚要罚你。” 说罢,给蓝香使了个眼色,示意蓝香将红袖扶起来,笑道:“快起来吧。” 红袖这才点头,就着蓝香的手站了起来,笑道:“奴婢想着娘娘留着竹杏一定是有用的,怕是娘娘忘了吩咐,奴婢这才自作主张……” 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徐子归一眼。毕竟红袖跟在徐子归身边十年有余,徐子归心里想的什么,红袖多少还是能猜到的。这会子红袖也是知道徐子归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见红袖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徐子归便忍不住绷着的脸,一下子笑了开来,笑道:“不用这般紧张,本宫又不会吃人。” 说罢,便对着盼春笑道:“如此,便将竹杏带上来吧,本宫也是时候该见见她了。” 盼春应是,去柴房请竹杏去了。 而徐子归却是在眯着眼,想着自己留下竹杏的价值,到底有多少。 虽说竹杏只是在雪苑宫带过三年,还只是一个三等的洒扫丫鬟,还不知道对于德婕妤的事情她能知道多少。只是转念一想,她既然能有本事从花房里的洒扫丫鬟进到雪苑宫做洒扫丫鬟,想来也是有不少手段的。况且在这三年里能勾搭上莫城渊,还在莫城渊成亲以后一直与莫城渊保持着jian、情却没被柳子衿与季明月这两人发现,想来也是个人物。 对于这样的人物,徐子归在猜,莫城渊与德婕妤对她的信任能有多少,她又会知道德婕妤与柳良之间的故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