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义禁府公审(一更）
“王爷！”李云天来到义禁府的时候，李稷和黄喜、柳尚民以及李瑈、李璆率领着汉城官场上的高官权贵在门前相迎，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李云天后纷纷躬身行礼。△↗， 此时此刻，义禁府门前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有明军将士也有朝鲜国的士兵，由于此次公审由李云天主持，故而明军将士负责内围安全，朝鲜士兵负责外围安全。 义禁府所在的街上已经被赶来看热闹的朝鲜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远远望上去犹如蚂蚁一般黑压压一片，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毕竟，在朝鲜国还从没有发生过比朝鲜王身份还要高贵的人来审案的事情，而且还事关前任朝鲜王的死，以及未来朝鲜王的人选问题，对朝鲜国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因此汉城周边地区那些有能力来汉城的人都特意赶来凑热闹，想要见识一下这件事关朝鲜国国运的大事件。 义禁府的院子里，左右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左侧是汉城的文官，右侧是王室成员和勋戚，朝鲜国有头有脸的人悉数到齐。 “王爷！”当李云天在李稷和黄喜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义禁府的院子后，现场的人们纷纷躬身行礼。 李云天微微颔首，大步流星地走到正前方的一张有着貂皮软垫的太师椅上，李稷和李瑈、黄喜等人分坐在他身旁两侧的凳子上。 既然是公审那么自然少不了百姓旁听，李云天在太师椅上坐下后向侧前方立着的一名讲武堂的武官点了一下头，那名武官就下令门外的士兵把百姓们放进来。 由于此次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太多而义禁府的空间有限，所以排在前面的五百名百姓是幸运儿，允许进衙门来旁听，呼啦啦地涌了进来，位于李云天正面对的空地上，顿时使得原本聚集了不少人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 “叩见王爷。”站稳了身形后，那些百姓纷纷下跪向李云天行礼，他们都没有功名在身自然免不了跪礼。 李云天微微颔首，伸手虚空向上一抬示意那些百姓起身，百姓们这才呼啦啦地站起来。 “诸位，本王离京的时候皇上再三嘱咐，要本王一定要查清朝鲜王的死因，如今本王终于找到了当年景福宫的幸存者，也该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在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李云天沉吟了一声后宏声说道，“今天，本王就在这里审问那几名幸存者，让他们告诉大家当晚事件的真相。 “把人带上来。”说着，李云天沉声向在一旁待命的一名武官喝道。 那名武官闻言一躬身后快步离去，很快就领着几名身穿朝鲜宫廷服饰的男女走了过来，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 “她竟然还活着！” 当看见领头走着的赵尚宫后，李稷和黄喜等人不由得面露震惊的神色，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赵尚宫已经死在了那晚的兵乱里，李瑈的人为此还特意清点了尸体。 由于赵尚宫死在了一所着火的房子里，故而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收尸的人是从她随身的配饰上才认出了身份。 现在看来这是赵尚宫的金蝉脱壳之计，用一个替死鬼代替了她进而逃出了汉城，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她还活着，也就不会追杀她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用了这一招来脱身！”李瑈的脸色刹那间就阴沉了下来，双拳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变得紧张起来，神色复杂地瞪着赵尚宫。 “下官赵氏见过王爷。”来到李云天面前后，赵尚宫躬身向李云天行礼，在这次幸存的景福宫众人中数她的官阶最高故而走在最前面。 “赵氏，你在景福宫担任何种官职？”李云天望了一眼赵尚宫，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王爷，下官是景福宫大殿的至密尚宫。”赵尚宫闻言高声回答。 在朝鲜国的宫廷女官体系中，至密尚宫与提调尚宫、副提调尚宫一样都是最高的正五品官阶。 大殿、王妃殿、大妃殿和东宫殿各有一套提调尚宫、副提调尚宫和至密尚宫等女官体系，其中以朝鲜王所住的大殿女官地位为尊。 至密尚宫又称为待令尚宫，负责在大殿、王妃殿、大妃殿和东宫殿等贴身等待谕令，负责王室寝殿的起居生活，与王室成员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 因此，赵尚宫可谓是朝鲜王的心腹，对朝鲜王忠心耿耿，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背叛朝鲜王，肯定会说出当晚发生的实情。 这也是李瑈变紧张的原因，他不知道赵尚宫都知道些什么，一旦赵尚宫说出的言语对他不利的话那么他就会陷入很大的麻烦里。 “赵尚宫，本王问你，朝鲜王被弑杀当晚你是否在景福宫？”李云天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李瑈，有条不紊地问赵尚宫。 “回王爷，下官当晚就在大殿伺候主上殿下，目睹了主上殿下被乱兵弑杀的经过。”赵尚宫闻言眼眶有些泛红，点了点头后咬牙切齿地高声说道。 轰的一声，听了赵尚宫的话后现场顿时一阵sao动，人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都想知道赵尚宫当晚看见了什么，是否知道乱兵的幕后主使者是李瑈还是李珦。 此时，李瑈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虽然他并不清楚赵尚宫知道多少事但由于做贼心虚已经变得有些慌乱。 “咳咳！”见现场的局势变得有些混乱，李云天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四周的议论声随即嘎然而止。 “告诉本王当晚发生了什么，是何人弑杀了朝鲜王？”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李云天宏声问向了赵尚宫。 “王爷，当晚主上殿下已经睡下，凌晨时分有人冲进宫里包围了大殿，大殿的卫士想要护送主上殿下冲出去，可惜势单力薄最终死伤殆尽，主上殿下被一名叛将所杀。” 听了李云天的问话后，赵尚宫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下官在混乱中与主上殿下分开，眼睁睁地看着主上殿下被弑杀，心如刀绞，如果不是想着要替主上殿下报仇下官一定追随主上殿下而去。” “王爷，请您给主上殿下报仇！”说着，赵尚宫双腿一屈跪了下去，哀声恳请道。 “请王爷给主上殿下报仇。”跟在赵尚宫身后的那几名景福宫的幸存者也跟着跪了下去，女人们甚至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是如何看见父王被杀的？”李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心中倍感震惊，当时朝鲜王周围可全都是攻进宫里的叛军。 “当时形势混乱，你是如何看见朝鲜王被叛将弑杀？”李云天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望着赵尚宫，以当时那个环境赵尚宫要是看见朝鲜王被杀的话估计她也活不了。 “王爷，由于情形混乱故而下官当时与主上殿下分开了，在躲避叛军的时候幸运地遇到了来自下官家乡的叛军，下官以前回乡的时候无意中救济过他们一家，故而在其帮助下下官换上了叛军的服饰，由其带领出了宫。” 赵尚宫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好像不堪回忆起当年的情形，哽咽着向李云天说道，“当下官行至宫中王妃殿的殿前广场时，正好目睹了主上殿下被杀当即昏了过去，被人背出了宫。” 听到这里，李瑈的两眼顿时就是一眯，双拳紧紧地攥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原本还以为赵尚宫不知道进攻景福宫的叛军身份，可赵尚宫竟然知道朝鲜王被杀的地点，那么这意味着她真的目睹了朝鲜王被杀的过程，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现场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朝鲜王是在王妃殿的殿前广场被杀的。 “如此说来，你知道那些叛军的身份了？”李云天环视了一眼现场神情诧异的众人，神情严肃地望向了赵尚宫。 听闻此言，现场顿时再度沉寂了下来，每个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赵尚宫，想知道赵尚宫会说出哪个名字。 “王爷，那些叛军是朴辉将军的手下，杀害主上殿下的人正是朴辉！”赵尚宫闻言一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恨不得将朴辉千刀万剐，只有这样方能泄心头之恨。 “胡说，朴将军是去宫里救援的，如何说他杀害了主上殿下？”赵尚宫的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一个质疑的声音，一名文官情绪激动地喊道，他就是刑曹判书郑津。 朴辉可是李瑈的人，赵尚宫说朴辉杀了朝鲜王岂不是意味着是李瑈发动的那场兵乱？ 李瑈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当赵尚宫说出朝鲜王被杀的地点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事情要糟，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赵尚宫肯定知道叛军的身份。 “郑判书，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这时，坐在李云天左下首处的李稷面色一沉，开口呵斥道。 “王爷，下官一时情急，请王爷恕罪。”郑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颇为不妥，冒犯了主持审问的李云天，连忙走上前躬身向李云天请罪，“王爷，下官认为赵尚宫所言不实，朴将军一心为公，是当年平叛的功臣，岂能容其颠倒黑白诬陷！”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