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宿敌
看似简单的对话,其实两人已经在暗中较量。夜吟的打断看似无理,却是在告诉邵木溪,你不配与我对话。邵木溪的自嘲,看似是弱势,其实是唯一一个可以弥补两人关系的微妙节点。夜吟却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纠葛,但是邵木溪也不想白白示弱,所以在夜吟的一个“是”之后。邵木溪的回答的潜台词是,你看不起我,那我何必看得起你。 一个无法回答的话题,无论回答与否都会降低自己的筹码。夜吟却巧妙的用了一个“真有意思”和大笑来做结尾,是在告诉邵木溪,在我眼里,你是“小辈”根本不足挂齿随后就毫无留恋的离开。将这个“对局”以自己完美胜利做了结局。但是,邵木溪同样也没有输,他想表达的意思,夜吟已经接受到了,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因为他若是再不离开,必定会大打出手,到时候的场面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不要怀疑,一个男人在确信一个女人是自己女人的之后,那股想保护和对情敌毫不顾忌的驱逐,是可以做的多明显!在他们的眼里,觉得自己的女人美丽是好事,夸奖自己也会跟着美。但是若是一个男人真的要与自己争夺,那么他一定会用各种手段铲除。什么不放在眼里觉得自己一定会赢的那种,除了爱不够,那就是直男癌。 看着夜吟走远,邵木溪叹了口气。走进一座纯白色的钟楼,悠扬悲伤的笛音在低空蔓延。夜吟自然也听到了这笛音,不过他并没有仔细去听,直接开车离开。在那车终于消失在邵木溪眼里之后。他又一次的重重的叹息,这一次他是真的输了。 如果之前的对话是试探,那么这笛音就是底牌。哪怕夜吟有片刻的停留,都是邵木溪赢了!邵木溪并不是有意挑衅,他唯一想做的只是做夜吟的对手!而这个机会,夜吟并不给他。 而他不知道是,在车驶出去良久,夜吟把车停在一家拳击馆的门口…… “叫你们最厉害的拳击手出来。”随后就是一张黑卡拍在桌子上,进了更衣室。 能让夜吟钦慕的拳击馆的老板也不是等闲之辈,急忙安排好了场地,甚至暂停了营业。能拍出这样一张卡的人,绝对能付得起暂停营业这短短片刻的损失。夜吟换好了衣服,站在擂台上,略带斯文的模样已经不见,像是一座大山,雄伟而坚挺。 那所谓的最厉害的拳击手,被夜吟击倒也就是顷刻间的事。原本那“最强拳击手”还被老板叮嘱,千万不要下手太重让客人不开心,所以一开始还有所保留。到最后躺在地上喘息时才发现,有保留的乃是对手——我们的夜大少。 发xiele一通的夜吟自然不会马上回家,他可不愿意白柠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调转车头朝着陌伦张笑他们方向驾驶。 不一会儿,一幢紫色的房子出现在夜吟的眼中,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厨房,拿起一罐饮料,翘着而两腿坐在沙发上。不久,一个吵吵闹闹的声音开着门就闯了进来。 “阿伦我跟你说,那个女孩子真的是漂亮诶!” “我不漂亮?” “漂亮的是我好不好!那个女孩子真的好可……窝槽,吟爸爸!” “阿伦,你的品味……”夜吟一脸黑线。 “我也在想我瞎了什么眼。”陌伦一只手摸上张笑的屁股,“去,你房间玩去。” “哼……你倆当夫妻算了!”张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哦?你明天不想下床了?” “……我走!!!”张笑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一蹦出去老远。 直到张笑离开,陌伦才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鼻子。 “发生什么事了?” “邵木溪。”夜吟直了直身体。 “哦?胡老的那个徒弟?”陌伦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你认识?” “那是我一个病人。” “……他?” “心脏病,轻微早衰症。” “治好他。”夜吟的笑容非常皎洁,“费用不是问题。” “我还以为……” “宿敌。” 陌伦原本还轻松的笑脸变得严肃无比,取下单片眼镜,望着夜吟。夜吟缓慢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他在今天才确定,旁人也许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清楚的,他越冷静其实就越不冷静!越是毫无留恋,那么那件事就是越重要。看起来的坦然和冷静,其实都是谈判的手段而已。 当他真的冷静的时候却是最愤怒的表现,例如打白以纯的那一拳,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有他知道,那一拳他早就想打了,他怕再也打不到了,所以只能够在这个档口。 在陌伦思索的片刻,夜吟叹了口气。是阿,宿敌,他自己承认了。 夕阳照进紫色房子里,房子里的木质家具像是被散满金粉,夜吟仰头望着那光:“我走了。她……还在等我。” “嗯。”陌伦点了点头。 夜吟擦了擦嘴,朝着房子外走去。 陌伦撑着头,无奈的闭上眼睛,宿敌阿……夜吟……也有宿敌阿…… 与此同时,邵木溪在钟楼里吹着笛子,身后白以纯无息的出现了。 “阿木。”声音却已经是十七岁少年的声音。 “少主!”邵木溪一惊,望着已经回复少年面容的白以纯,激动无比,“少主!!你……好了?” “不过是回光返照……”白以纯失落的望着钟楼窗口外的夕阳,“你们的路,我只能铺到这了。” “少主……” “宿敌。”白以纯的眼睛刺痛了邵木溪的眼睛,“可惜我时日不多,无法与他斗下去,只能委屈你了……” “谈何委屈……邵某这条命都是教主的……” “替我……照顾好柠儿。”白以纯少年的脸上,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充满了宠溺。 “我会的……” “命数已尽…”白以纯摇了摇头,把一直放在腰间的紫箫递给了邵木溪,“和平时代……才有空儿女情长!我们,需要维持华夏的安定!这是命。” “是……我明白……”邵木溪明显有些哽咽。 “男子汉怎能泪轻弹,你命中的劫数却是桃花……”白以纯叹了口气,“真不知,让你接近柠儿是对你好还是害你。” “少主我无悔!” “我族以白,道以纯……”白以纯转过身一节一节,缓慢的走下钟楼,那背影不像是个少年,却像是一个饱含风霜的老人,邵木溪看在眼里,刺痛了心。少主,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那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吗? 悠扬而悲伤的笛音,响起,似乎是在哀鸣,似乎是在叹息。 夜家。白柠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坐在桌子前等着夜吟回去。夕阳西下,无限美丽,却接近落幕。其实人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并非的青春,并非是中年,也并非是老年,而是离开前看透一切,明了一切的瞬间。那是大彻大悟的放下,那是死得其所的慰藉。 就如同烟火,瞬间虽然美丽。却不如满地残骸来的容易让人嘘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