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炙手可热
此刻的靳水月，的确累极了，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嗓子眼也干的冒烟，毕竟痛苦的嚎叫了半天，现在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任凭伺候的嬷嬷们小心翼翼帮她换了身上已经被汗水侵透的寝衣，等她们将屋内和床上收拾干净后，新的垫子和被褥上有了一丝丝淡淡的皂香味，她很喜欢这种味道，很干净的感觉，而且这些新的被褥肯定是今儿个在太阳底下晒过的，盖上真的好舒服啊。 身上的疼痛少了许多，一觉得舒服她就更加想睡觉了，可是靳水月不敢睡啊，打从孩子生了以后，屋内的人特别安静，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人告诉她生的是男是女，她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慢慢休息一会，积攒点力气，好喊个人来问问。 她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吗？答案当然是在乎的，不过别误会，她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而是知道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后很担心，所以急于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在这个时代，双生子并不是祥瑞的征兆，当然，也有区别。 如果你生下的是一男一女，那就是所谓的龙凤胎，无论是皇家还是百姓家中，龙凤都是祥瑞的征兆，龙凤呈祥嘛。 可你生下的若是两个男孩或者是女孩，那就悲催了。 这种便是不详的征兆，特别是两个双生男孩，在皇家可是大忌讳，出现这样的情况，接生嬷嬷们一般都会请示主子，然后溺死一个孩子，这是必须的，哪怕在旁人看来是残忍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靳水月的肚子一直很大，她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怀了双胞胎，所以格外留心这方面的事儿。 杨太医一直给她安胎，也有所怀疑，不过靳水月给了一大笔封口费，让他不许胡说。 倘若自己真的生下了两个男孩，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哪怕一个必须送走，只能留一个在身边，她也必须要保全孩子，所以也做了相应的安排。 这件事，她甚至没有告诉自家四爷，做母亲的，心里总会胡思乱想，哪怕她再相信自家四爷，再觉得他可以依靠，可是事关孩子，这又是皇家，万一走漏了风声，他到时候该如何选择？ 她不想叫他为难，更不想让自己遗憾。 差不多有点力气后，靳水月轻轻招了招手，正想叫个人过来问问，却见她家四爷抱着小安安进来了。 “水月。”四阿哥看着自家福晋毫无血色的脸，真是心疼极了，柔声道：“你睡一会，芸娘已经给你熬了补汤，一会多喝点。” 小安安知道自家额娘生了弟弟meimei，这会也高兴的很呢，以后有人陪她玩了，这可是她一直以来都盼着的。 虽然四格格和她只相差了半岁左右，可是四格格现在有些傻傻的，连走路都不大稳当，说话更是吃力，还完全没有逻辑，所以两人根本玩不到一块。 四阿哥让她亲了亲靳水月后，便叫乳母领下去了，若是前些日子，换做这个时辰，孩子早就该午睡了，今儿个是大家太激动了，小家伙也是，乳母怎么哄都不睡，吵着要见阿玛和额娘。 安安走了后，靳水月看着自家四爷，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他一脸激动道：“水月，真是太好了，听太医说，你平安无事，只是脱力，好好休息，我在这儿陪着你。” “孩子……。”靳水月有气无力的说道。 “孩子我也尚未见着，嬷嬷们在给孩子清洗身子，等穿戴好就会送过来给我们看。”四阿哥说着，见自家福晋似乎有什么要说的，他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柔声笑道：“一男一女，女儿先出身，儿子后出身，水月，咱们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靳水月闻言，提起的心终于完全落地了，幸好是一儿一女。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两个儿子，那巧穗等人肯定一早禀报，而且会按照事先说好的，送走一个孩子，可一直没有动静，就证明是好消息，也是她太多心了。 不过做额娘的，哪能不心疼，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呢。 “睡一会吧。”四阿哥轻轻摸了摸靳水月有些冰冷的脸颊，十分心疼的说道。 他家福晋肚子一直很大，可把他吓到了，不过他从未往双生子那边想，如今一儿一女，倒是最好的结果。 靳水月的确累积了，很快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孩子们抱来了，四阿哥却不许人吵醒她，自己跑到前头抱着孩子乐呵了一会，又来守着自家福晋了。 嬷嬷们替靳水月检查了身子，杨太医也进来把脉了，一切正常。 “好好好，巧穗，带他们下去，重重有赏，对了，向宫中和靳府报喜吧，特别是岳母大人和太后娘娘那儿，肯定急着等着消息。”四阿哥轻声说道，唯恐吵醒了自家福晋。 “是。”巧穗连忙颔首，领着众人出去领赏了。 封红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太医和接生嬷嬷们自然有重赏，府里的奴才们，也个个都有好处，毕竟这可是王府的大喜事。 “福晋真是有福气，龙凤胎，这下可真是儿女双全了。”芸娘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巧穗的手笑道：“一会夫人就该过来了，她啊，最盼着福晋能生个小阿哥了，这下子送算如愿了。” “是啊，福晋有了小阿哥，以后旁人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咱们王爷不想娶侍妾侧福晋，德妃娘娘也不能逼着了，她再也不能说咱们福晋什么了，说实在的，一想起福晋前些日子在宫里受她的气，她还诅咒咱们福晋，我就恨不得扑上去啃她两口。”巧穗一脸义愤填膺的说道。 “嘘……笨丫头，哪怕咱们再不喜欢那位，那也是王爷的亲额娘，别叫福晋难做，快让人报喜去吧，对了，永和宫也要专门派人去报喜，她不是见不得咱们福晋好嘛，这种时候，不给她添堵还真是对不起咱们福晋。”芸娘捂着嘴笑道，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谁让她们主子受委屈，谁就是她们的敌人，这个时候，主子们是不会管这些了，再说了……儿媳妇生了孙子，做婆婆的，是该知道嘛。 巧穗闻言也笑了，连忙派人去报喜。 靳府离得近，二夫人胡氏自然先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就要赶着过来了。 女儿要生产之前，她这个做母亲的本来就要过来陪着的，只是有些不凑巧，她家大嫂高氏最近病了，要卧床休养，无法管理靳府的事儿，长媳武佳氏一直也是不过问府里的事，所以一时半会上不了手，还得她这个做婶母的拿主意，也教着武佳氏，所以便不能过来陪着，如今女儿生产了，她再忙也得过来陪着不可，总得等女儿坐完月子再说。 “二婶婶快去吧，府里的事儿有我呢，若是拿不定主意，我会回禀母亲的。”武佳氏看着胡氏，笑着说道。 “那好。”胡氏笑着颔首，让几个奴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风风火火往王府赶去了。 宫中也很快得知了喜讯，皇帝那儿正在处理政务，等几个大臣退下后，梁九功便禀报了。 “龙凤胎。”皇帝闻言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老四倒是个有福气的，竟然生了对龙凤胎，很好，皇族多年没有出这样的喜事了，朕的儿女们，老四第一个有这样的福气。” “是啊，若是奴才没有记错，整个皇家，还是三十多年前外嫁的一位公主，生了对龙凤胎呢，奴才恭喜皇上。”梁九功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去道喜。 “去库房里，找些好东西给老四府上送去，记得都要成双成对的，你小子也别小气，选最好的。”皇帝对梁九功笑道。 “是。”梁九功连忙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太后那儿也得到了消息，早就激动的让宝珠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王府道贺了，她老人家倒是想去，只是年纪越大，腿脚越不方便，她若是出宫，必定要惊动皇帝，到时候肯定会被劝阻的，就不折腾了。 “娘娘，这是刚磨出来的果汁，您多喝点。”袁嬷嬷知道自家主子高兴，连忙送上了吃的过来，想趁着主子高兴的时候，多吃些东西下去，太后这两天胃口可不算好。 “哀家真是高兴。”太后接过来一饮而尽，还吃了一小块糕点，十分欣喜道：“水月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在哀家心里，她就是哀家的宝贝孙女，如今看到这孩子平安生产，又儿女双全了，哀家这心里真是高兴啊。” “是啊，娘娘您终于可以放心了。”袁嬷嬷柔声说道。 “是，哀家终于可以放心了。”太后闻言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哀家都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两个孩子了，不过尚未满月呢，等满月了，你就去王府抱来给哀家瞧瞧。” “娘娘放心，等满月了，不等奴婢去抱，福晋肯定抱来给您请安。”袁嬷嬷笑眯眯说道。 “也对，那哀家就好好等着了，对了，好好叮嘱那些嬷嬷，照顾好水月，若是敢有丝毫怠慢，别怪哀家不客气。”太后突然一脸正色的说道。 “是。”袁嬷嬷轻轻颔首。 皇家的媳妇们生产，宫里都会派接生嬷嬷去伺候，这些嬷嬷也会在王府伺候福晋们坐月子，虽然各家府上不缺奴才，但是这个时候，这些接生嬷嬷还是重要的，这次的人是太后让袁嬷嬷精挑细选的，这个时候还要叮嘱一番，可见她有多在意靳水月和孩子们。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德妃。 巧穗可是特意派人去报喜了。 相比皇帝和太后那儿的欢喜，她却是皱起了眉头，沉声道：“竟然生了个儿子，还有个女儿，龙凤胎？就她也有那个福气？莫不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本宫的吧。” “这……。”连珠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便轻声道：“是奴才们来禀报的，应该无误。” “哼……本宫还指望着换一个儿媳妇呢，没想到她竟然生了个儿子，还母子平安。”德妃气的牙痒痒的，冲着连珠咆哮道：“你也看见那****在本宫面前有多么嚣张跋扈了，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本宫八辈子倒霉，现在她还生了个小阿哥，地位固若金汤，本宫以后要往老四身边塞人都不能如愿了。” 连珠闻言呆了呆，心道，还不是娘娘您诅咒四福晋难产，人家才和您较真的，不过她哪里敢这么说了，只能跟着打哈哈。 “真是晦气。”德妃真想把手里的茶盏给砸了，连珠吓得不成，急声道：“娘娘，这可是皇上不久前才赐给您的，不能砸啊，万一皇上过来发现不见了一个，那可不好。” “皇帝过来还不是因为年湘那个死丫头，你以为他真是要来陪本宫？到底本宫年老色衰了，哪里比得上新人好。”德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娘娘别生气，幸好年贵人很安分，也敬重娘娘您，有她在永和宫，皇上时常过来，也能记得娘娘的好处。”连珠柔声哄道。 “罢了罢了，你去库房，随便找一对玉如意，派个人送去雍亲王府吧，他们既然都要报喜了，难道本宫还能装作不知道？”德妃是想装作不知道，但是却不敢啊，听说皇帝和太后那儿高兴的很，已经派人送了重礼贺喜了，她好歹也是四阿哥的额娘呢。 “奴婢知道了。”连珠连忙颔首。 “哎……本宫觉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好好的，你说靳水月那丫头怎么就能生下个儿子？本宫有种不好的预感，连珠，吩咐下去，本宫要请法师做法，去去晦气，记得，要最好的法师，告诉宝华殿那边，若是不好好准备，本宫可是要生气的。”德妃沉声说道。 连珠当真被自家娘娘的话给吓了一跳，她很想说，您再不喜欢四福晋，可人家生的也是您的孙儿孙女呢，何必这样生气，不过一想到她那暴躁的脾气，连珠哪里敢说些什么，连忙乖乖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