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耀武扬威
好好的来喜宴,本该高高兴兴的,可二格格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似得喘不过气来,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对她来说也毫无吸引力,味同嚼蜡。(.有.)(.意.)(.思.)(.书.)(.院.) 这边筵席一散,她就忍不住站起身来,带着柳儿往外走。 “你倒是走快点啊,今儿个怎么如此没用,还要本格格一再等你。”二格格一转头不见柳儿的踪影,四下张望片刻才发现柳儿远远落在了后头,她一生气就大吼起来了。 “格格息怒。”柳儿一脸委屈跑上前来。 “你若再这般没用,也不必在本格格身边贴身伺候了。”二格格狠狠地瞪了柳儿一眼说道。 “格格恕罪,奴婢再也不敢分心了。”柳儿含泪说道,心里却害怕的要死,何嬷嬷死在了她手上,这对于她一个从前连鸡鸭都没有宰过的大姑娘来说,简直要命,所以她真的无法冷静下来,脑子里一直都是她把有毒的喜饼塞进何嬷嬷嘴里时,何嬷嬷翻着白眼的样子。 真的很可怕,她真的很害怕。 到了前院门口,二格格没有再往前迈步,前头是男宾客们待的地儿。 “柳儿,去把额驸给我叫过来。”二格格回头对柳儿说道,可柳儿有些魂不守舍的,她说了两次柳儿才反应过来,这让她又是一阵气闷。 “奴婢这就去。”柳儿见二格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就进了前院。 筵席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宾客们也将慢慢散去不过李绅却是不着急走的。 弘时可是他的小舅子,作为亲戚,他自然要留下来,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才会和二格格一块回去。 大半日的功夫,李绅的心思都不在参加喜宴上,他的目光时刻盯着自己的老丈人,希冀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能够和自己说上两句话这样他也能在这些达官贵胄中混个脸熟了,日后做什么也方便些,可到现在筵席都快结束了,他也没能如愿以偿,眼看着岳父大人要往后院去了,大概是要回正屋歇息,李绅便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去套近乎。 然而,就在李绅快要接近四阿哥时,几个侍卫突然当在了他身前。 “你们做什么?挡我去路是何道理?”李绅望着几个侍卫,面色不善道。 “我等奉命行事,还请额驸见谅。”左侧的侍卫抱拳说道。 李绅闻言一阵气闷,正要说些什么,便听那侍卫又道:“头儿吩咐了,在这外院,任何人未得允许皆不可靠近王爷,额驸若是有事要见王爷,奴才便去通禀。” “不必了。”李绅见他家老丈人正在和诚亲王说话,哪里敢让侍卫去通禀,连忙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过是想接近老丈人,到时候做点什么引起他注意而已,这样的场合,他若是正式拜见四阿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侍卫见李绅一脸畏惧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鄙夷了。 摄政王府的二格格嫁了个平头百姓的事儿早就在京中传开了,他们身为乾清宫的侍卫,天天跟在摄政王身边,自然对此事更了解,这侍卫不是第一次见李绅了,却觉得这个额驸一次比一次胆小怯懦,心中自然瞧不起,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嘲讽之色。 李绅正郁闷呢,一转头就见这侍卫一脸嘲讽的看着他,当即便觉得火气一下涌了出来。 王府的人总觉得他配不上二格格,觉得他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继而不折手段攀上了二格格,可事实上是二格格先接近他的。 王府的人瞧不起他,他不敢说什么,可是这侍卫不过是个奴才,哪怕他听说这些侍卫都是勋贵子弟,可现在也不是他老丈人的奴才吗?既然是个奴才,得意个什么劲儿?敢在他面前耍威风,实在是可恨。 “你这狗奴才,这样瞪着我作甚?”李绅忍不住低喝道。 那侍卫显然没有料到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就和戏文里唱的白面小书生一样的额驸会突然向他发难,他当即回道:“额驸怕是眼花了,奴才岂敢瞪您。” “你这狗奴才,还敢狡辩。”李绅见他低下头去,还以为他服软了,便想乘机教训这侍卫一番。 侍卫听李绅口口声声骂他狗奴才,气的紧紧捏着拳头,他即便是奴才,那也是摄政王的奴才,和这个额驸有什么干系? 想他也是正儿八经的满洲八旗勋贵出身,他家阿玛如今还是个正四品的佐领呢,他也是个正五品的三等侍卫,凭什么被这样一个落魄书生侮辱? “你你你……莫非你还想动手不成?”李绅见这侍卫紧握拳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那拳头还咯吱作响,当即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另外几个侍卫怕出事,立即围了过来,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那年轻侍卫和李绅中间。 李绅这下子又不怕了,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便想离开了。 动静太大的话肯定会惊动摄政王,到时候他恐怕也只有被喝骂的份了,毕竟这样和一个侍卫起了口舌之争还是很丢脸的,他可不想被自家老丈人知道。 四阿哥正和诚亲王说话,当然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过身为一等侍卫的鄂常安却注意到了。 他好歹是这些侍卫的头儿,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兄弟被人欺负? “出什么事了?”鄂常安一脸冷冽的走了过来,极其护短的他虽然并未询问来龙去脉,但却下意识站在了自己人这边,看着李绅时眼中满是冷意。 虽然这位是二格格的额驸,可是说实话,他鄂常安连二格格都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额驸了。 他效忠的是摄政王,可不是什么二格格,所以他根本不怕那个女人。 “鄂常安你来的正好,好好管管你的下属,他方才竟然敢对本额驸无礼,简直罪大恶极。”李绅抬起头说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还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鄂常安听了真想笑。 若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夫君身居高位而沾沾自喜也就罢了,可一个男人竟然借着自家妻子的身份地位在这儿充胖子?到底得多厚的脸皮?到底得多没有血性? 鄂常安知道他是很优秀的,又是摄政王的心腹,所以摄政王之前还有心想撮合他和二格格。 且不说二格格是再嫁之身,他根本就不想娶,即便摄政王想把他最好的女儿嫁给他,他也是不愿意的。 身为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想得到什么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打拼,靠裙带关系,靠妻子上位,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笑这李绅还沾沾自喜呢。 “既然东盛罪大恶极,那我便禀报摄政王处置,还请额驸稍后片刻。”鄂常安冷声说道。 “别别别……。”李绅一下子拉住了鄂常安的衣袖,急声道:“这样的小事就别惊动王爷了,我……我……。”李绅打算找个借口溜了。 鄂常安闻言冷冷的瞥了李绅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怕极了王爷,果然是怂人一个。 “额驸……。”就在此时,柳儿寻了过来,因在场的是几个侍卫,在柳儿看来他们是摄政王身边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当即朝着李绅福了福身道:“额驸快随奴婢去吧,格格找您呢。” 李绅闻言面色发红,可他正想找机会溜走呢,便一拂袖跟着柳儿去了。 鄂常安看着李绅远去的背影,目光微冷,随即转身进殿去,继续规规矩矩站在了四阿哥身后。 “鄂常安。”四阿哥突然回头看着他。 “奴才在。”鄂常安躬身应道。 “你陪着弘历去一趟本王的书房。”四阿哥说到此看着诚亲王面带深意道:“难得三哥练起书法来,小弟书房内有不少字帖,其中有一本还是我少年时皇阿玛亲自写给我练字的,便借给三哥研习研习” “诸位兄弟之中就数四弟的书法最好,这天赋虽然要紧,可皇阿玛的教导也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为兄正打算闭门练字,四弟能借这字帖是为兄之幸,书法可不是一两日便能一蹴而成的,没准我得练上个三五年才好意思出来见人呢。”诚亲王笑着说道,似乎对书法真的很痴迷一样,像是要下定决心练好一般。 “三哥一向醉心于武艺,并不曾在书法上用心,真想练出一手好字,依小弟看,三五年也是不够的。”四阿哥笑着说道,眼中却饱含深意。 “四弟说的是,没准为兄要练个七八年或者一辈子才成呢,不瞒四弟,为兄我如今********都在练字上,这户部的差事怕是有些无能为力了。”诚亲王故意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 “我们是亲兄弟,做弟弟的当然要成全三哥,三哥放心练字吧,户部的差事就交给十三去办。”四阿哥笑道。 “好,多谢四弟。”诚亲王笑的很灿烂,心里却在滴血。 户部的美差让他这些年来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又潇洒又滋润。 当然,过好日子的同时,他也有了夺嫡的实力。 在这场夺嫡大战中,他知道自己可能性较小,便退而求其次,想得个从龙之功,便跟着老八他们一块拥护十四,如今十四失败,他当初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支持十四,也没有和老四为敌,但是这种时候是该舍弃一些东西以求自保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借着练字的借口向老四服软,没想到老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看样子未来七八年内,他都得乖乖在他自个的王府里面待着了。 弘历一直带着弟弟弘昼在旁边听着,阿玛和三伯父说这些他都懂,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字帖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可即便是个幌子,既然开了口,也得做给旁人看看。 阿玛叫他去拿字帖,他当然得去了,鄂师傅跟着去更好,他正有事情想请教他呢。 “阿玛,儿子也陪四哥一块去吧。”弘昼放下了装满各种坚果的盘子,跑过来看着四阿哥,一脸希冀的说道。 阿玛和叔伯们说这些他都没什么兴趣,那些坚果他也吃腻了,与其留下来无聊,还不如和四哥出去透透气呢。 “去吧。”四阿哥还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德性,倒也不想拘着他。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他又何必要求他家老五和老四一样懂事争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儿子们一个个都出类拔萃,********放在朝政上,到时候怕是也要和他们这一代人一样,皇子优秀的太多,夺嫡是在所难免的。 他家老四如今这样成器,老五即便爱吃吃喝喝,爱玩爱闹的,在他看来也不是坏事了。 有个能干的儿子以后替他管这天下,再有个没正形的儿子陪在他和水月身边逗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 李绅跟着柳儿到了院子门口时,还有些心神不宁,还想着刚才的事儿,他总觉得鄂常安是有心针对他。 莫非以为他娶到了二格格,而鄂常安却被二格格嫌弃,所以那厮由爱生恨,嫉妒他这个额驸吗? 李绅想到此心情又好了起来,正想说些什么,二格格却已经抓着他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将今儿个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 “夫君,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事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二格格看着李绅,满脸泪水道。 若是从前,李绅肯定会伸手帮她擦干眼泪百般安慰一番,可今儿个发生的事不是小事,都闹出人命来了,能那么容易善后吗? “格格你糊涂了,这事你就不该掺和,你这么做是想保住两位额娘,可也就得罪了福晋啊,得罪了福晋就是得罪王爷,以后咱们更别想得到王爷的垂青了。”李绅有些着急的说道,又轻轻推了推二格格,低声怂恿道:“依我看你还是去福晋面前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吧,这样起码不会被王爷怪罪了。” 二格格闻言怔怔的看着李绅,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向他哭诉无非是心中不安,想夫君哄哄她而已,没有真的想让他给自己出什么主意,可他却说了这么一通来,当真叫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