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秦慧娟她今天一早离家时，和家里说是单位派她出去学习去，昨天就单位的领导请好了假，说是陪母亲去省城看病。因为走的突然，又是这样的匆忙，秦慧娟根本就没有时间提前预定卧铺票，她不能像李郑一一样有专车送，她只能做硬板前往t市，火车出了县城便驶进了山野之中，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村庄也是沉寂的没有一点生气，几柱炊烟在干冷的天空里任由着寒风撕裂驱散着。远处的群山被厚厚的积雪勾列出一条起伏蜿蜒的曲线沿着天际无限的铺展着，没有一点生机的景象，一种莫名的疲惫感让秦慧娟把眼睛闭了起来，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沉静在列车的颠簸之中。

    她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她要在李郑一到达t市的同时，她也要随后赶到，她要在地一时间里知道李郑一的检查结果。

    本应该提前秦慧娟两天先到天津肿瘤医院的，由于李郑一要在本县上一级的市里的肿瘤医院办理一些手续，这样在无形当中他就把时间给耽搁了，结果到了t市肿瘤医院时，他只提前了秦慧娟一天的时间，按着院方的要求，李郑一要在第二天进食之前才能做身体上的全面的检查，这样也就给秦慧娟在他检查之前赶到创造了条件。

    李郑一是他所在的地级市管辖的六县市里最年轻的一个副县级的干部，也是市委市政府重点培养的一个年轻后备干部。所以他的病情也得到了县市两级领导的重视，，当即就责令市肿瘤医院随机与天津肿瘤医院就取得了联系，提前为李郑一的到来做好了接待和治疗的准备工作，让李郑一很顺利能在到来的第二天便可以进行身体的全面检查。

    也就是在秦慧娟赶到t市肿瘤医院的时候，李郑一的病情会诊工作也结束了。

    这时的秦慧娟经过了一番打听后终于找到了李郑一所住的高级病房。也恰在这时，她看见了县里随同来的副院长跟着两个床白大褂戴眼镜的人向电梯口走来，秦慧娟马上就跟了过来，看见他们上去之后，秦慧娟瞅了一眼电梯边上的显示器，就冲进了另一个电梯。

    “结果基本上已经肯定了，李部长的肝部肿瘤可以确诊为肝胚细胞瘤…”

    在专家的办公室里，肿瘤医院的专家对副院长说道，又对李郑一的病情做了进一步的分析后继续地说：

    “好在这个小儿常见的肿瘤，它不同于其他肝部的肿瘤对人体的危害性，起码能有切除存活的可能，虽然从临床上还没有超过五年的，但起码还是让人看到了生得希望。咱们先在这头半个月里对他进行营养上的补充，之后就拟定手术方案，术后接着在做放化疗，要做几次？这要看他两次化疗之后的身体情况而定，这就是我们的意见，你看看是不是通知一下他的家属，看看他们对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意见，要尽快的告诉我们，以便为做下一步治疗做好打算”

    肿瘤医院的专家说完后，很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个副院长，看着一时语塞的副院长接着又问道：

    “他的家属哪天到”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真有点困难了，他的父母目前还不知道他的这个病况，李部长也不想把这个情况告知他的父母，一会我请示一下他的意见后我们在定吧”随来的副院长有些面带难色的说。

    “也好，直接把病情可以告诉他，我们这里基本上是病情不满患者的，只要是住进了肿瘤医院里，你说有谁心里还会不明白呢”

    听到专家这样说，随来的副院长觉得也有道理就随后答应道：

    “也好，我就去”

    就在这位副院长转身开门时，等在门口的秦慧娟就进来了。

    “我是他的家属，我可以替他拿主意的，我是他的未婚妻，就按着你们制定的方案来吧，，怎样调整他的身体你们只管和我说”秦慧娟不等他们问就直接的说道。刚才在门口时，专家的话秦慧娟都听到了，因为他们在里面说话时，这个门并没有完全关死。

    看见秦慧娟突然的出现，随来的副院长先是睁大了眼睛，一阵吃惊过后，随即就高兴地说：

    “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得可正是时候啊”

    这时候的这位副院长还不知道秦慧娟的名字呢，别看都是来自一个县城里的，但两个人并不相识，他和秦慧娟的一次见面还是在本县医院为李郑一做复查的时候，当时这位副院长就把秦慧娟误认为是李郑一的女朋友了，虽说这个误会随后就被李郑一更正了，可秦慧娟的模样还是留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引起了他的好奇。

    老憨叔从县里一回来，他的老伴就急不可耐的问：

    “你了解得怎么样啊，那个阿贵有没有心上的姑娘啊”

    老伴这突然地一问一下也把老憨叔给问住了，这段时间和雷震雨只顾着忙乎寨子里的这些事了，把老伴交给他的任务给忘记了。他老伴已经看好了雷震雨了，就想把雷震雨留在她的家里做她的女婿。

    “这个事还真给忘了，过两天吧”老憨叔只好这样又随口应付了一下。

    瑶寨里的青年男女到了恋爱的年龄后，都会以对山歌的方式来选择自己的心上人，所以瑶寨里的青年那女都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他们选择的对象大都以外寨子里来的人为主，过去同一个寨子里的青年男女很少通婚，现在虽有所改变了但也为数极少。一旦寨子里来了外地的异性青年男女，这就会给本寨子里的青年男女们带来了一次择偶的机会，在往常青年男女对唱山歌一般都是选在瑶寨里的传统的节日里，有时也会选在寨子里举办重要活动时，届时一些外寨子的年轻人也会借机赶过来对歌，也叫踩歌。

    这个时候也就是寨子里的青年男女对歌选偶的最好时机了。

    由于这些年寨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出外打工了，留在寨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寨子里的歌节就很少举办了，因为年轻人少了，周边的寨子的年轻人也都不会主动地来这里踩歌了。只有在盘王节这样大型的节日，人们出于对传统的不忘才会按列的在篝火的旁边边唱边跳，大家再在一起唱唱过去的老山歌，但早已失去了择偶恋爱的意义了，更多的是一种喜庆的形式在里面。

    现在雷震雨他们来了，虽然一些老山歌又被捡了起来，有些姑娘也开始在默默地准备上了，就像老憨叔的小女儿在母亲的指导下，把当年寨子里对老憨叔他们那一批知情唱的老山歌都认真的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岳红霞，只希望在盘王节的那一天这些山歌能被女儿用得上。

    但在老憨叔的心里就不是这样的认为了。

    “这些内地来的小伙子们就像当年我们那一批人一样，哪个会出来对山歌呢，我也不是你唱山歌唱回来的啊”说完老憨叔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憨叔这样一说，他的老伴，这个土生土长的瑶族妇女也乐了，想起当年的那些故事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管他呢，等盘王节来了再说，或许她也喜欢咱家的红霞呢，山歌他要是不会对，我就让红霞学我当年的那个办法”

    老憨叔他老伴说的这个办法就是让红霞把雷震雨的衣服给偷偷的洗了，然后在他的衣服里面绣上自己的名字和生日。这不是瑶族的传统习俗，这是老憨叔的老伴自己独创的，想当年她就是这样，在老憨叔不知道的情况下，在给老憨叔洗过的衣服里绣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因为当年她就是这样的喜欢老憨叔，一心就想嫁给这个北京来的小阿贵。那时候虽然她会一大堆的山歌，可这些山歌对老憨叔没有用，老憨叔不会。所以老憨叔的老伴就突发奇想的把自己的爱意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别说还真是管用，给老憨叔这样洗过了大半年的衣服后，老憨叔真的就喜欢上了她，并在几年后就娶了她。到了结婚的那天夜里，老憨叔才知道这个秘密。

    听到老伴这样一说，老憨叔又乐了。

    “哈哈哈，你这个老阿尼呀，不知道这个雷震雨有没有对象呢，你就这样开始打算了”

    “你就不把女儿的事当回事，你快去问问吧”

    瑶族的习俗是只要没有结婚的阿贵，姑娘们都可以去追求，只要是小伙子愿意。寨子里也没有汉族人的那种男娶女嫁的观念，谁到谁家都可以，包括孩子的姓氏随父随母也都无所谓。这是一个在婚恋上处处都呈现出男女平等婚恋自由，没有任何陈规旧俗和门第观念的一个少数民族。

    但和老憨叔生活了这么多年后，很多的习惯让这个地道瑶族的女人也都随着老憨叔有些汉化了，在女儿的婚事上也像汉族的老人一样开始cao心了。

    尽管老伴不断的督促，可是在雷震雨面前，老憨叔总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觉得人家小伙子拿钱为寨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怎么在好开口在把自己的女儿主动的介绍给他，那会让人家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不要说雷震雨有没有对象了，即使就是没有对象，像他这样有钱人的家庭会不会看上自己这个山寨里出生的女儿呢，还有，人家是否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都还很难说呢，老憨叔经过仔细权衡之后，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张这个口了，包括去向子箫他们那里来打听的这个想法了。

    一天老憨叔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了老伴后，说道：

    “我看那这事我还是不要出头好了，由着他们自己来吧，你说呢”

    老阿尼听完老憨叔的话后也没有马上回应，不过眼睛里还是留露出一点失望的神情。

    虽然说寨子里的年轻人在恋爱的问题上没有那么多的陈规旧俗，只要青年男女间没有明确恋爱的关系的，他们就有追求或被追求的自由，就像现在雷震雨，老憨叔的女儿完全可以主动地来追求他，但问题是，雷震雨毕竟是一个汉族小伙子，有些事情的想法就要按着汉族人的习惯去想了，不要说那些陈规旧俗，就像老憨说的雷震雨是否会留在这里都还是个未知呢，这让老憨叔的老伴心里很难过，觉得这样优秀的小伙子没有成为自己的女婿有点可惜了。

    老憨叔结婚后就没有回过老家，两个女儿也没有在内地生活的经历，对汉族人的一些传统观念她们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的了解了，或者说根本也就不把这些当回子事。所以，当母亲把这些忧虑在说给小女儿时，岳红霞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管他呢，我也不是非要嫁给他了，你和阿爸就不要管我的事了”

    女儿岳红霞这么说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面却是时刻都在准备着，阿妈过去唱过的那些老山歌她都学会了，有的还被她加上了现代的歌词，并且不分家里家外的天天唱，让魏玉玲她们都跟着学会了。

    她之所以要学唱这些老山歌，原因很简单，这些老山歌都是寨子里的姑娘们当年为阿爸他们这些阿贵们编唱的，在她的心里，从她阿爸老憨叔的身上，汉族小伙子更是她喜欢的对象，她更希望自己能像阿妈和jiejie一样，嫁给一个像阿爸这样的汉族人。就像眼前突然出现的雷震雨，以及他身边的这几个伙伴们。现在她还不知道，这几个汉族的小伙子们里面，真的就有一个已经深深的喜欢上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