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

    小运追随自己的主人和老师西去了。【】

    她在陆家楼下热热闹闹一片怀疑指责吵闹声中，心境反而沉下来，静下来，许多年来她的心从来没有落在一个踏实安定的地方，只有今天，她感觉找到了那个实实在在的地方。有了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其它的私心杂念，她觉得叶姹偷偷拿走的那些自己的日记本和书信不再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她觉得以前绞尽脑汁做过的种种安排没必要再一步一步走下去了。人生其实很简单，她记起一个来西山看风水的老先生告诉她的这句话，当时怎么也不懂，现在彻悟了。她从容地来到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老师的书房兼化妆间里，用老师最喜欢的粉红色指甲油草草涂抹了自己的指甲，仿照老师墙上的照片化了一个老师生前经典的舞台妆，穿上主人的粉红色演出服，庄重地给主人兼老师鞠了三个躬。她来到主人的卧室，从主人曾想自杀备好的绳子里找出一根粉红色的，搬来主人曾经准备自杀而备好的高凳子，在主人肯定是撤掉了遮盖天花板吊扇挂钩遮蔽装饰物后露出的钩子上拴好绳子。

    她毫不犹豫，也没有留恋地最后看一遍自己生活了多年而且希望属于自己的住处，就爬上了高凳子。她最后想到的是老师你怎么就下不了决心呢？而小运没想再多就失去了想象的能力。

    发现小运也学主人上吊自杀了，发现的人是来陆家的年轻警察。因为现场需要保护，叶姹和余警再也没有见过小运一面。

    但是，年轻的警察在过去了很久才有机会告诉余警，在他当天确认小运死亡后，他卷起小运的衣袖进行过检查，果然手臂上有几道已经结痂的划痕。他还对余警说dna也证实了血迹的归属与余警当初的推断完全吻合。年轻的警察还对余警说他当然也检查过小运手上的确有伤痕，后来法医判断陆老太太衣服上的血应该是小运手上伤口给沾上去的。

    年轻的警察因为这个案子和余警成了好朋友。

    但是，在当天陆老爷子的家里，小运死去意味着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不论陆老爷子李大个儿，还是老韩头，没有人认为余警和叶姹是英雄，他们怀着不是很高的期望，希望余警和叶姹说的故事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当警察要带走他们两人去派出所录口供时，三个老头误以为要把他们当成骗子抓进公安局，立马都扭转立场众口一词为余警和叶姹说起了好话，说他们不是骗子，他们是真心为大家来洗刷不白之冤的人。

    三位老人的好意使警察深受感动，他们为老人们解释，带走余警和叶姹不是怀疑他们是骗子，是因为他们是事件的见证人，录口供也是工作程序。

    余警和叶姹没有被警察认作坏人，录完口供走出派出所时，所里的警察不仅都出来为他们送行，表扬他们的协警行为，还专门派出一辆警车，专程送他们回城。

    余警和叶姹在一个十字路口分手，他们相约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共同复盘一下陆家的案子。他们回家都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劳累的身体，同时带着轻松的心情，享受着完工的惬意，但是，他们不知道家里的父母正用截然相反的面目在等待他们。

    余警在下午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回到家，那时爸爸和mama还没下班。余警想不出编个什么理由解释夜不归宿，以前他试过，在公安局做审讯犯人工作的mama总是轻易就能找出自己撒谎的破绽，然后，爸爸和mama两个职业对付撒谎者的高手就开始对他轮番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撒谎不敢，又不愿说明在西山一夜的经历，余警产生了一种负疚的感觉，为了减轻心里负疚的感觉，他跑到菜市场，去买爸爸和mama喜爱的羊rou和蔬菜，为父母煮rou烧菜准备晚饭。

    他想感动一下父母，借此减轻他们对自己的批评指责。

    余警本来对烹饪就十分讲究，今天更是特别用心，而且准时按点准备好了晚饭。当家里的房门砰然推开后，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父母走进门来不仅高高兴兴喜气洋洋，还买了几样现成的熟食品，真似家里有喜事一样。

    余警的爸爸进门就大声问余警：“儿子，几时回家的？破案辛苦了”

    余警莫名其妙地走出厨房，接过mama手中的熟食品手提袋，看见父母都是真心高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余警如实回答：“我回来时间不长。你们怎么知道我去西山遇上了一个谋杀案子？西山派出所和你们隔得老远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余mama一边换下警装一边兴奋地说：“不许打听公安内部的事。看你爸爸高兴的，还保密呢。我给你说说是怎么回儿事吧，你在西山帮警察和保安公司破了一个案子，保安公司李总专程来找你爸爸和我，想特招你。李总说了，你们在西山破案的还有一个女青年，保安公司也想一同要她到他们公司工作。对了，你爸爸说他见过那个女孩子，就是上次和你一起遭遇绑匪，你们密切配合逃离危险的那个女孩子。李总说了，他不仅想给你们安排工作，他看你们两个很合得来，这次又共同配合破了一个案子，如果你们有意，他还想为你们两个牵线搭桥介绍朋友。”

    收拾餐桌的余爸爸插嘴说：“我真看好了那个女孩子，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那个意思？这事真成了，咱们还是家传呀，我和你mama就是战友加夫妻。”

    全家人很快围到桌子边坐下来，余爸爸为了助兴还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边吃饭，余mama问余警：“先不说你和那个女孩子的事，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就不具备养家糊口的能力，就意味着你们都没有谈恋爱的条件。我最关心的是你同意不同意去保安公司工作？”

    余警心里明白，他已经换过许多工作单位，一次也没遇到称心如意的，没有工作已经成了全家人共同的心病。现在，老妈可能感觉自己在西山偶尔遇到感兴趣的工作了，又有保安公司李总的盛情邀请，她会认为这次自己是找到工作定下职业来了。

    其实，余警和社会上的男生女生一样，想干的是能体现自身价值的事。余警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选择，他又不敢撒谎，便吞吞吐吐地说：“爸爸mama，关于我去保安公司工作的事，你们先别答应，让我再考虑考虑。”

    余爸爸说：“你不是喜欢警察职业吗？做保安工作与我们的职业非常接近。”

    余警被逼迫只能说心里话了，他说：“李总跟我和叶姹谈过了，我们必须每天像个电线杆插在小区的门口那样，先干两三年，然后，才能根据表现进人防部技防部。你们想想，让我二十四小时盯着小区监视屏看是不是有盗匪，看进出大门的是不是院子里的住户，一天围着小区走四遍进行巡逻，这都是与解破案件不沾边的事，跟我的职业理想差得也太远了。你们不感到这是在浪费我的青春吗？”

    余mama用能穿透眼睛看见脑子里在想什么的职业目光盯住余警，告诫他说：“这回你说的是实话，不过，先给你纠正一下你的表述，你的正确表述应该是你想要享有**处理案件的权力，在保安公司你想一步进入公司的决策管理层，但是，你的这种想法完全不现实。我当年进入警察队伍，只能伏案记录口供，一干就是六年。”

    余爸爸说：“我当年只能押解罪犯，一干也是六年。”

    余警又开始受父母的批评教育了，叹息着说：“六年呀等到暮气沉沉才让你去做自己喜爱的正事，我还有出头之日吗？你们受得了，我受不了。”

    在父母的软硬兼施下，最终，余警还是表态说，在没有找到新工作之前，他可以考虑先到保安公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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