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到来人是厉阳,两只小白兔齐齐松了一口气。【】 厉阳很无语:“这么怕人来,你们两个还敢单独窝在这里?” 徐杭杭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饭盒盖子扣上,站起来磕磕巴巴地喊他:“厉……阳,阳。” 厉阳嗤笑一声,“我叫厉阳,不叫厉阳阳。你是……那个什么来着?” 徐杭杭涨红了脸,小声说:“我叫徐杭杭。” “哦,对了,是叫这个名儿来着。” 厉阳扫了颜言一眼,“你们俩在这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你怎么过来了?”颜言避重就轻。 厉阳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跟着她进来的,无赖笑说:“看这里没人,进来小便的。”他指着被建筑物挡住的篮球场方向,“喏!我刚刚在那块打球。” 颜言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厉阳嬉笑道:“这里经常有男生过来方便的,所以你们没事往这种地方钻什么?!” 徐杭杭捏着一个铁皮的饭盒子,头都快埋进了胸膛里。 颜言瞪了厉阳一记,“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学校不讲文明的猴子还是少的。不过这种地方确实少来的好。” 她起身率先从这个地方离开,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徐杭杭还在跟厉阳说着什么。 “她跟你说了什么?” 厉阳腿长脚长,两步追上她。颜言觉得这样跟他一前一后沉默地往前走有点别扭,随意问。 “没什么。”他说完特意瞅了瞅了她,带着一点似笑非非笑的神情。 颜言捉摸不透他这个表情,索性不再想。 高三的学长姐们已经悬梁刺股,他们这些高二的预备役少不得也要开始紧紧紧箍咒。 还没到十一,高二年级便开始施行晚自习,不仅是寄宿的学生,走学狗们也必须参加,晚8点半才正式放学。 年级一片哀鸿遍野! 厉阳尤其想不通——他此刻对于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亲的怨念达到了顶点!是谁放流他到这个蛮荒之地?!居然还带上早晚自习的,在原来的学校就不用。 他给小游游打电话抱怨:“我真是憋屈死了!就那个破教室有什么好待的,一天到晚地趴在那个破桌子上,我都快坐出痔疮来了!” “诶,十男九痔嘛,正常……” 厉阳气得吐血,隔空万里,也没办法揍他止痒,只能默默咽下。 “……小游游,你不爱哥哥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哈哈!说真的厉阳,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父母虽然关系不好,但他们至少都在乎你,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你现在住在颜家,这家人也对你很好,拿你当自己孩子。” 游振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他是资本家的少爷出身,可惜老爷不止一个姨太太,私生的少爷小姐一堆,他妈气得早早跟他爸离婚,十几年杳无音讯。 游振就是一锦衣玉食堆里缺心缺爱长大的小孩儿,故而即便小时候厉阳对着他耍流氓,幼小的游振还是抵不住诱惑老往厉家跑,感受家庭温暖。 虽然后来大了,才知道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比他是强多了。 厉阳听得哥们落寞,也不无病□□了,逗弄好友安慰他道:“小游游,别(四声)伤心了啊!哥哥爱你,哥哥好爱好爱你!跟哥哥亲个,来!mua~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哦,管住你的下半身,不要胡乱勾搭女孩子哦!” 半夜奉母命来给厉阳送牛奶的颜言,靠在他的房门口,很脱力! 她实在不忍心进去打扰那对鸿雁千里的鸳鸳,干脆利落地把牛奶倒进了门口的小金桔里,奶白色的汁液突兀地横亘在褐色的土壤上。 颜言无聊地折了一根断枝,给盆栽里的土翻翻身,掩盖犯罪证据。也许,可以把阳台上隔断用的仙人球换成紫雏菊,她无厘头地想着。 …… 周末的早晨,颜言一贯起得不迟。 危琴在某些方面对她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比如说作息时间、饮食习惯,包括起坐行卧的淑女仪态。 颜言小时候是不懂,已经养成了习惯,有些东西刻进了骨子里,改不过来了。但我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颜言吃过早餐,和艺术团的同学商讨完一轮下个月文艺汇演的事情,又在变成方寸之地的小房间里胡乱舞动了一番。 身体微微发热,颜言倒了一杯柠檬水走到阳台上透气。她是真心不喜欢跳舞,或者说,不喜欢她mama要她跳的舞。除此之外,就对着镜子胡乱扭扭或者跳她mama绝对不会欣赏的辣舞一流,她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对钢管舞蠢蠢欲动。 她想着要是有一天她搬了一根钢管子到家里来,伸胳膊撩大腿地来上一发,危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颜言喝着水把自己逗乐了。温热的水溅出来一点撒在胸前的衣襟上,她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她一直记得今时不比往日,上个阳台都裹上了齐整的厚外套才出来的。 颜言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一早上没听到隔壁的动静,厉阳这是是溜出去玩了还是躲在被窝里跟小男朋友诉衷肠呢? 嗬! 颜言一眼看到了某个脏东西,吓得倒退一步,双手反射性地呈防御姿态驾在身前,她愤怒地斥道:“你干嘛?!” 着且仅着一条条纹内裤的厉阳,眯缝着不大清醒的眼睛,在阳台上伸懒腰,闻言迷迷糊糊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没心没肺地跟她挥手打招呼:“早!” “你耍流氓啊!”颜言抄起栏杆上挂着的一块抹布就往他脸上扔去。 快遮遮你那张不要不要的脸吧!她心想,否则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大面积的□□遮哪都不合适。 刚刚起床的厉阳,丝毫未察觉自己的衣着行为有何不妥,避开抹布往后跳:“疯了吧你?!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小心我跟危阿姨告状……哎呦!” 颜言留有后招,前面一方干干的抹布被厉阳矫健躲开,紧接着一坨湿湿的恶心抹布正中他的臭脸! 她心里畅快,出手教训有伤风化的男人简直就是人间正义! 厉阳死沉着脸把抹布从脸上揭下来,清俊爽朗的小白脸瞬间变成了污迹横流的小黑脸。 “咳咳咳咳!”厉阳弯腰咳得惊天动地的,“这玩意儿到底擦过什么东西?好恶心!咳咳咳咳……” 颜言猛地想起,这块抹布是上次装修工人留下的,被她拿来擦地板了,半个小时前她刚擦过一遍,还没来得及投清水。 颜言略微心虚,“你没事吧?不过你能不能先回房间穿个衣服啊?” 少年人嶙峋□□的肩背和大腿就□□在她的眼前,让人的视线莫名发热,异常尴尬。 厉阳在连续不断的咳嗽声里抬头:“你就为这个,咳咳……给我喂臭抹布?” 颜言严词道:“我不管你以前在家是习惯裸奔还是裸睡,但是现在你住我隔壁,这个阳台是公共空间,你起码尊重一下别人。” 厉阳缓过了那阵咳嗽,慢慢直起腰来,不以为然,“你不上游泳课啊?没见过男人半裸啊!瞎咋呼什么?!” 颜言无语,海边上穿三点比基尼的美女不少,但也没见谁穿着内衣裤满大街乱窜啊! 她顿了顿,看着对面这小子无耻无赖的面孔。倏地猛然踢了一脚横在二人中间的仙人球,绿油油长毛的异种生物跟着盆一起倾斜,扎在厉阳光溜溜的大腿上!
“嗷!”厉阳一声惨叫,白花花的大腿被扎得一哆嗦,情急之下他用手去拨弄,结果手也被扎得够呛。他怒不可遏:“你这个疯女人!” 颜言双手抱胸,冷静道:“跟你这种人多说无益,你只要知道有人反对你这种有碍观瞻的行为,并且会不断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抗议的!” 伤者还在哀嚎,加害人已潇洒离去,留给他一声“哐啷”一声砸门的巨响! 厉阳立在冷风中,好容易摘干净了身上的刺,身心都冻缩了。他心累地摇头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两个孩子磨磨蹭蹭地下楼来吃饭,午饭上桌已经有一会儿了。颜君诚好奇问颜言:“刚刚听到你叫了,怎么了,难道屋子里还有蟑螂?前天我才大扫除过,应该不会了啊。” “怎么没有?刚刚就发现了一只巨大巨恶心的,我的眼睛都受伤了。” “是么?”颜君诚将信将疑,“那下午我再上楼看看,是不是要换一种药。厉阳你房间有吗?” 厉阳看了眼颜言,笑说:“叔叔,蟑螂我是没看见。但晚上好像有老鼠,就在墙根边上,咔嚓咔嚓的,跟人嚼薯片的声音一模一样。” 危琴瞪了女儿一眼:“言言,你是不是背着大人又晚上偷吃零食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吃这些垃圾食品,容易发胖还长不高。你看看你自己的腰,看看自己的个头……” “妈!”颜言羞惭,真恨不得在餐桌上开条缝钻进去。明明她就是个体态正常的青春期少女,在她艺术家老妈的眼里就成了矮胖墩、土肥圆。 她一提腰,一桌子的人都来看她的腰,她真想一把生石灰撒回某人的眼睛里去,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没见过水桶腰啊!还告状,小人! 凭心而论,颜言的腰绝对称不上水桶,玲珑有致带着一点点少女的丰满,厉阳不懂品味女性的身段,只是直觉比危阿姨的细柳腰更看得顺眼,但他大力支持危阿姨这种无情打击颜言身心的伟大精神! “……真不知道你们学校怎么会选你去领舞,没其他女孩儿了吗?君诚,你过会儿去颜言房间好好检查检查,她下个月要表演,一颗零食都不能吃。” “妈!”颜言顾不上面子了,极力抗争:“学校老师都没说我胖。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 颜君诚忙在桌子底下轻踢了女儿一脚,没留神也带到了旁边的厉阳,忙冲他抱歉地笑笑。 颜言看了看她爸爸,颜君诚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怏怏闭嘴。 “你还想说什么?吃垃圾食品你还有道理了?mama这样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见我去干涉你们班别的同学。还有厉阳,以后周末也要早睡早起,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你真是发育长个子的时候。” 危琴很不满女儿的顶嘴,女儿小时候还蛮乖巧的,越长大越不听话,长的也不像自己。 厉阳无辜摸了摸鼻子,嘻嘻笑:“知道了,危阿姨。”在他心里,家长训话嘛,先应承下来再说,执不执行另说呗。 危琴满意地对厉阳点点头,“颜言,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为人子女应有的态度,不要辜负mama的苦心。” 颜言听得心里冒火,不敢再跟她妈犟嘴,就恶狠狠地把罪魁——厉阳瞪着。 厉阳被颜言凶狠的眼神煞到,他心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受某人牵连白挨了一脚又不让睡早床,倒转头来还要被某人记恨,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