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具
“你是谁？”水璃小心翼翼问道。 男人有些不耐烦，似乎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将手里的酒壶往水璃这边一扔。 “喝完身子暖点就扔掉，然后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此冷漠的话语让水璃诧异了下，这个男人，明明救了自己，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她非常凶狠。 “我不走。”水璃认真道。 “你说什么？”男人更加不耐烦了。 “我不能走，因为我要爬上去。” 男人周身的寒气更重了，几乎是下意识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到底要任性到什么程度。 那个神所在的地方，她一个小小亡魂怎么敢..等等，她是亡魂？可为什么没有死？ 是因为正巧出门在外？ 不可能，亡魂一旦离开亡魂镇就灰飞烟灭，绝不可能来到这里，还游过了锁灵池。 这个池能够吸食灵魂，凡事灵魂不够强大的人，都无法触碰，这个女人却游到了半途，被海草缠住。 她到底是..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 “我不会告诉你具体的，但我只能告诉你我要上去，找一个人报仇。”水璃说得斩钉截铁，剑在水中丢了，只能爬上去之后偷兵器另作打算。 “不可能。”男人的眼睛危险眯起，看向水璃就像是在看一只网中挣扎的可笑猎物。那个地方，若是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如果你阻止我，念在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还手，但我还是要上去。”水璃抬头看着望不到边的藤蔓，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 他的身材非常结实，上身裸着能分明的看到恰到好处的肌rou，他从地上捡起锦袍披在身上，就凭这松松垮垮若隐若现的视觉冲击，水璃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下意识后退，可是他不退，一步一步上前，将她逼到了水的边缘。 “你干什么！”水璃恼羞成怒，猛然一推，可是他缺如磐石，根本推不动。 他慢慢俯下身子，薄唇离她的耳垂只有一寸，邪魅一笑，那阴冷的笑如同冬日里的霜花落在脸颊般，藏着无尽的凉意。 他的薄唇微启，低沉魅惑的嗓音似乎有魔力。 “我的名字是，夜司恒，世人称我为，圣君，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杀的人。” 水璃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腔的怒火和震惊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她想杀的人，怎么会机缘巧合救了自己？！ 水璃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癫狂而痛苦：“如果你真的是圣君，我宁愿你从来就没救过我！” 她的双目染上腥红，恨意如同燃烧的火云！ “既然你救了我，就要承担救了我的后果！”水璃的身体猛然奋起，尖锐的钝物刺入了离自己非常近的夜司恒。 她能明显感受到手里的尖树枝插入他皮rou里的摩挲感，而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若是死了，自己便是不仁不义。可他若不死，整个亡魂镇的恨意难消！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手里的树枝无法再前进一寸，睁开双目，低头一看，却犹如惊雷炸响。 夜司恒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树枝，尖端离小腹只有一毫米，抬头迎上的却是他轻蔑的嘲笑，似乎在俯视一只拼命挣扎的虫子。 他的手轻轻一拧，树枝就断成了两截，成为了没用的废物。 “你想用这种低端的东西杀死我？哈哈，很好，我欣赏你的勇气，”可马上，他原本的笑颜一收，变为了邪魅的冷漠，“可是我很不喜欢不自量力的人。” 水璃吓得赶紧将树枝丢掉，往后一步，却没想到一脚踩空落入水中。 “咕噜噜——”冰冷的水灌入了喉咙，整个喉咙发麻，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失算了，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够抗衡的。 但她不曾后悔，她要在最后一刻将这张脸硬生生记住！ 于是她如一条灵活的鱼猛然从水里窜起，夜司恒也没想到她回来这一招，躲闪不及，脸上的面具被一下子摘下。 他慌忙用长袍挡住，水璃只能看到侧脸，中间夹杂着过多的水花，看不真切。 却在看到他侧脸的一刹那惊呆了。 这是如此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白皙光滑的皮肤如同冬日飞雪，圣洁孤傲，高挺的琼鼻下薄唇微粉，半遮半掩的长袍也遮不住他浑身的王者气势。因恼怒而爆发的威压让水下的水璃都胸闷疼痛，几乎要呕出血来。 岸上的他深邃的墨瞳更加冰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掀下他的面具，他太大意了。 世人皆道圣君为人谦和如翩翩君子，性格随性悠然，却灵力强大，胜过太子。可惜这张脸终日戴着面具示人，怕是面貌有碍观赏，真是可惜了如此好的苗子。 但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因为面貌丑陋而戴着面具，而是为了不让那群烦人的苍蝇终日莺莺燕燕围绕，纠缠不清，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也是为了在暗地里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方便他一步步肃清魔界渗透到神界的力量，避免两界战役。 这些年他都戴着面具生活，从没有人敢扯下，可没想到，被这个屁点大的小丫头给扯下来了！ 夜司恒重新捡回面具戴上，然后伸出了手，将水璃从水里拽了上来。 她如落汤鸡，脸色煞白，却还是不忘记挣扎逃脱。 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 夜司恒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既然你是漏网之鱼，那么，你也只能去死了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碾死一只蚂蚁。 水璃双目腥红，痛恨无比：“有种你就杀了我！” “嗯，如你所愿。” 他轻轻一点头，一抹亮光从手中出现窜入水璃的身体里，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开始慢慢消失，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如同被在火炉里炼化！ “我滴妈呀，你还真杀啊！”这是她消失前一刻不经大脑喊出来的话，带着无奈的哀怨，在夜司恒听来却颇有点撒娇的味道，很是可爱。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第一次见到，死前还能哭笑不得的家伙。 若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