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离刀舞

    “准备一下，三日后离开玄清谷！”

    我脑袋里无限循环着这一句话。

    啥？我很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师祖爷爷，这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君天凤转过身继续欣赏窗外春回大地的美妙风景：“你拜深儿为师已半载有余，我决定测试一下你这半年的修行成果。”

    呃……我很想大喊一声说人话，奈何对方太强悍，我不敢。

    “深儿这次栽在纪潇湘手里，你的任务就替你的师父报仇——刺杀纪潇湘！”

    “啥？”君天凤这句刺杀纪潇湘，口气就跟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似得。纪潇湘是谁？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潇湘楼的主人，一曲潇湘夜雨夺取多少人性命，就我这初出茅庐的菜鸟，杀我就跟切西瓜一样。师祖爷爷你脑袋秀逗了吗？我是不是还没睡醒，这是在做梦吧？

    我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唉哟真痛，居然不是做梦！我清咳一声，一身浩然正气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纪潇湘伤我师父实在可恶，此仇不共戴天，身为师父唯一的弟子，柳飘絮自当为师父报仇雪恨，不倾覆潇湘楼誓不罢休！只是师祖——我能过两年再为师父报仇吗？以我现在的武功，我怕旧仇再添新恨，我身死事小，影响玄清谷声誉事大，咱换个测试方式成不？”

    “不成！”

    君天凤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将我打入谷底，我的亲妈啊，不带这么玩的，呜呜……

    “云霄会替你准备，去吧！”

    我哭泣中！

    我带着黑木匣子无比萧索的离开临溪小院，原本还想与君天凤谈过之后去探望一下云深，奈何现下心情太糟糕，我朝石桥对面的小屋再看一眼，便风萧萧兮回转竹楼。

    云霄对我要刺杀纪潇湘的消息居然一点不意外，我问他事先是否知道，他淡淡地回我一句不知道，令我身心倍受打击。

    我又问他以我现在的能力刺杀纪潇湘，成功的机会有几成？

    云霄的回答是——不到一成。

    我好想说小师叔你说句谎话哄哄我也好啊！

    太阳落山之后，云霄就坐在屋檐下帮我解黑木匣子。云霄师叔说这黑木匣子是个数百年前的八宝玲珑盒，也就是所谓的密码盒。这种匣子解法比较简单，只要比对匣子上的花纹拼出正确的图案就能打开。

    我盯着这黑木匣子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这些花纹多么行云流畅，多么美仑美奂，难道不是正确的吗？云霄略微翻看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突然发力，竟将匣子拦腰拧了一圈，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只见云霄连续拧了好几下。黑木匣子还是黑木匣子，只是匣子上的花纹连成了凤凰涅槃的图案。

    我目光直直地盯着匣面上的图案发呆，就好像眼前真有一只凤凰，仰天发出凄厉的哀鸣，凤羽飞落，烈火焚身……

    我猛地回神，用力的摇头，把这只凤凰甩开，却见云霄也正盯着匣子上的图案发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凤凰颤栗的羽毛，这种感觉，就像自迷雾中看到了一抹光亮。

    “小师叔……”我摇了一下云霄师叔的手臂，他怔怔回神，对我说道：“我好像……见过这只凤凰……”

    我微微蹙眉，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应该也见过这只凤凰！

    云霄在匣子上下两面各拍了几下，而后“啪”的一声清脆之音——一朵十二片花瓣的绚烂银花就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我惊疑万分，

    “凤羽十二刀。”

    云霄清冷的声音解答了我的疑问，听着像武器，但眼前这朵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的银花明明就是一件少女的装饰品。

    云霄拿起银花，手指轻轻一按花蕊，美丽的银花立即开成十二把轻盈如羽薄若蝉翼的弧形小刀。凝脂一般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刀刃，立即窜出殷红的血珠。

    “小师叔！”我惊呼。

    云霄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将十二把凤羽刀重新合成银花交到我手中，说：“这件武器很适合你。”

    “你的手……”我提醒道。

    云霄把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吮了一下，说道：“无事。”而后便起身回屋了。

    我手捧银花，呆呆的愣在原地，云霄轻吮手指的动作在我脑中又回放了一遍又一遍。我面颊有些发烫，我的小师叔啊，你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你不经意的动作有多么撩人！如果我是那滴小血珠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云霄打发去探望云深，告诉他我将离开玄清谷，踏上前往潇湘楼的复仇之路。云深听罢，只略微惊讶了一下，便没有其他情绪了，这让我颇为失落。我的美人师父就不担心我吗？他竟然不担心我？怎么就不担心我一下？我可是去为你报仇呀！

    怨念归怨念，我仍旧很啰嗦的嘱咐他要好好吃饭，药不能停，要多和凌波师叔交流感情，这样心情好皱纹少人更帅。

    待我依依不舍离开小屋，回到竹楼之后，云霄便说要传授我一套刀法。我感叹幸福来得太突然，又哀叹幸福来之太短暂，我只有这短短以一夜的学习时间。

    这是云霄第一次正正经经的传授我武功，我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辜负小师叔对我的一番教导。

    云霄交给我一本残破的古书，我花了半刻钟的时间粗略浏览了一遍，发现竟然是一本古乐谱。经过近半年的文字熏陶，现在的我阅读这片古籍已经毫无障碍。但，说好的刀法呢？

    我一遍又一遍感叹上古劳动人民的智慧，待我翻完乐谱的最后一页，拿出云霄送我的竹笛跃跃欲试，云霄已经从房间出来，说道：“去屋后的竹林。”

    玉竹林被云霄师叔分为屋前的竹林，屋后的竹林，东边的竹林和西边的竹林，四个部分。屋后的竹林是云霄师叔独处的地方，一般不允许我靠近。

    我望着竹林中央英姿飒飒的身影，挥洒的刀锋在斑驳的竹影下更加冷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云霄的刀，长不过一尺有余的刀身却蕴含着玄之又玄的力量，黑色的刀，忽快忽慢，在阳光下映射出金乌之色。

    刀锋过境，就好像划动了一重水波，悄无声息的就切断一排青翠的竹。云霄师叔一袭白衣，就好像水中漂流的白纱，他是如此的轻灵又凌厉，如电如露，如梦如幻。

    我完全沉浸在白衣男子的行云流水的刀舞中，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的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