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套话是个技术活
早上一如既往的亮白刺眼，也许是我的位置没有选好，三天以来，我在这里每次醒转都是被头顶刺眼的光线给弄醒的。 也许冷得太久，忘记了阳光的温暖，这两天，太阳总是锲而不舍的一次热烈过一次，今天，我意外的感觉到有点温热。 看样子也就八点吧，透进的光线不是房顶的大洞，就是没有赌完的强缝，对我真好。 坐起身来，入眼的就是两个相拥而眠的孩子，很自然的想起了昨晚偷听到的对话。脑袋一热，自嘲的苦笑着。 站起身来微微活动适应凉凉的空气，或许我该出去走走，被冷风清醒头脑，可能会让我更加理智的思考对待这件事。 西鳝城还是这么的热闹，来了的这么几天，就没有什么不热闹的时候。哪来这么的东西可买可卖？难道这附近有很多的小村子或者这附近就是这个城镇最大？ 其实在城墙边上，尤其是我所在的西南面，有一条小水流，算不上穿城而过，只是被城墙包围了一小节而已，不是很宽也不是很急促的流水，更像是平时家户人家用水后倒掉的污水混合，很少很缓，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小小的水生物飘荡而过，只是嗯，没鱼！ 就着流水清洗着很久没洗过的脸，不意外的看见水中的倒影，本来还算白净的小脸上，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灰黑一片，扎成一团在脑后的头发，也是杂乱不堪，参差的囊发，茸茸的覆盖在面上，一副叫花子还叫花子的模样。 简单的把脸洗洗，头发抹湿抚顺，虽然衣服没法换成干净的，可至少现在要比先前好了很多。 流水很凉很冰，有些沁骨的寒意，倒是让我很是冷静了下来，至少，我已经不再纠结小孩子们的利用，反而对于他们口中的帮主、西鳝城的丐帮感兴趣起来了。 当然，不纠结只是明白无法强求，竟然已经没有希望，其实我很能放下。 也许不仅仅是相处时间不长导致他们对我的不信任，还有时间太短我没有放入过多的感情吧。 西鳝城丐帮？会不会是自己想想中的那样？ 一手提着几个烧饼，一手拿着半旧竹筒装着的清水，迈着轻快的脚步，我走进小破屋。 才进门，就看见干草上坐着的两个孩子，微垂着头一脸的沉闷，说不出的失望。 呵呵，只一眼，我就明白他们在埋怨我，也许以为我不辞而别了吧？ 小孩子就是孩子，心性简单。 “嗨，坐着干嘛，各自洗漱后过来吃烧饼了。” 进门的脚步声没能把他们惊动，倒是我打招呼的声音，于他们而言有些突兀，两人都是一惊吓，过后的却是不一的反应。 小狗子倒还有点脑筋，在知道我没走的瞬间，眼里是窃喜和侥幸，反应过来倒是面容一整，板着脸装作有些生气。 “上哪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倒是小猫单纯得多，见到我那狂喜的面上，没有一丝作假的欢愉，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和闪躲，可还是兴匆匆的到我身边，扒拉着我的衣摆临位而坐。 我没理会他们的小心思，找了块干净的木板放在面前，把买回来的烧饼摊在上面，依旧的笑呵呵：“快来吃吧，这烧饼味道还不错，我尝了，里面rou的分量很足！” 小猫和小狗子才动手拿起饼子小心翼翼的品尝，本来满是别样情绪的小脸早已被烧饼这样奢侈的东西惊愕到了，直到尝在了嘴里，才满是陶醉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真好吃，小猫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烧饼。” 小猫吃着吃着，就发出这样的感叹，倒是让三两口胡吞完一个饼子的小狗子，拿着第二个饼子的手突然松开，轻抿着嘴唇一脸的隐忍，小声的的对着meimei说：“真那么好吃？我怎么没感觉到啊？小猫，剩下的都给你了，慢慢吃啊。” 噗嗤！ 轻笑出声引来小狗子的不满怒瞪，好吧，我不是故意的。拿起竹筒喝着清水，我一脸的好笑，好笑小狗子的别扭谎言。明明吃得个狼吞饿虎样，竟然说不怎么样？我买的量可是很足的，他竟然让小猫全吃了？就他们俩给我全吃了都能撑着，还是说他很看好小猫肚子的容量？ “你，你哪来的竹筒？” 又一次大惊小怪，暗自翻着白眼，我悠闲的摆弄着竹筒：“你管得着吗？反正又不用你cao心！你还是赶紧吃你的烧饼吧，光是小猫一个人，吃三顿也吃不完！” 不理会他一脸你很浪费的表情，我兀自诽腹，不找个竹筒装水，难道还要我将就那黑乎乎的破碗？我宁愿不喝。 装作不经意的，我命令似地说：“赶紧啊，吃完了我们也该开工了，昨天一天的效应可是很不错，今天虽然可能没有昨天好，但也不是没有。” 小狗子吃烧饼的动作一顿，有些缓慢下来，不予理会继续道：“还有小狗子，今天你得开始新的活计，就照那天我跟你说的，今天开始应该能有好的开头。” 小狗子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只有小猫还继续着美味的享受，丝毫不受外界的打扰。 “那个，北离。” 北离？第一次开口我的名字，有些诧异他的慎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纯粹的认真表情，倒有些让他不自在起来。 “我想，咳！我是说，我们得先去见一个人。” “人？什么人？为什么要见？”算是开始正题了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坦白。 “是这样的，西鳝城的所有乞丐成立了个小丐帮，有一人统领着，这个人曾经放话说过，凡是在这地盘上行讨的人，都要上他那里去做记录。” 说得有些断续，好像是在找话说。我不言语的面带疑惑，他们来这里可算不上早了吧？为什么先前他们不去而我一来就要去？ “真的，帮主人很好的，只是做个登记而已，不会有坏处，至少以后看见别的乞丐我们也能底气很足的跟人家对干！” 不就是连接后打架能找到帮手嘛。 有些着急了，小狗子拉着还在吃的小猫，求证的说：“小猫，你说吧，西鳝城的帮主人很好的是不是？” “恩。”小猫使劲的点头，一点也不能让人怀疑她的真诚度。 “那为什么之前你们不去，我来了你们就要去了？” “因为，因为我们太小了，人家不收。现在你来了，我们可以做你的手下！” “真的？” “恩恩恩！”小猫跟着哥哥使劲的点头。 “那我问你，那我怎么没有看见别的乞丐街头行乞？” “那是因为帮主人很好，很少让下面的人行乞！” 想了半天，才吼一样说出来。 “我们非要去吗？不去不行？再说我们可以自己另起炉灶啊。” “不行。” 有些头疼，套话什么的真是门艺术，有些招架不住。眼睛一转，我继续道：“帮主真的很好？对下面的人也很好？” 两个小脑袋一起的点头。 “帮主是个男的？” 点头。 “帮主是个大人？” 点头。 “帮主还没有夫人？” 点头。 “帮主会抢女人当夫人？” 点头“不，不会！”反应过来的小狗子猛烈摇头，坚决的反驳者，却对刚才自己跟着的点头有些脸红，尤其是自己都说不摇头了，可小猫还在点着头。 前半段的问话带动了真实的交流，以至于到最后小猫已然忘了哥哥的所谓附和，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回答问题，因为最后这个问题她早就知道了答案，还是哥哥告诉她的，影响很深刻，这会儿还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我。 小狗子狠狠的瞪了meimei一眼，少见的怒火倒是让小猫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想起了的小猫明白过来霎时眼眶微红带着害怕情绪的看着我，害怕我的拆穿。 “哦，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去见，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今天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哦。” 我没有一丝丝怀疑的话语倒是让小狗子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伸出手轻捏着身后meimei的小手以示安慰，小狗子镇定心神回道：“就现在，不过你得先洗一把脸。” 恩，也是，见人总得整体面点，虽然乞丐本身就算不上体面。 买早饭那会儿我是梳洗过，但是买完早饭后我又抹回了原样，乞丐还是这样安全点。 来到流水旁，我重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得把脸洗干净点。” 旁边的小狗子小心的叮嘱，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有些心虚，他的声音有些生硬。 我转头看着他们：“为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不洗？” “我们不用，作为你的手下可以这样，只是你要去见帮主，那是大人物，我觉得你还是洗干净一点好。” 大人物，在小孩子眼中，厉害凶狠的人就是大人物。 不过，即使你们不用洗脸，也不一定非要把脸弄得更脏啊？话说你使劲往小猫脸上抹泥灰干什么？小猫本来就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