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沉默
朦胧间，我感觉到格外的安静，不是没有声音的安静，而是没有人类吵闹的那种，大森林里面的安静。 还没有完全的清醒，我缓慢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却不是马大叔那有些发黑的梁顶，有些低矮的草棚般的感觉，在晨曦中是那么的清楚，不是发黑的旧，而是荒凉的旧。 怎么了？这是哪儿？ 转动着脑袋想着寻找什么，却在看见那不属于马大叔家的窗户的一瞬间有些惊慌。 绑绑架？！ 翻身坐了起来，棉被滑落，霎时的清冷夹杂在风中，从那被打开的小小的窗口吹进来，我浑身鸡皮疙瘩的激灵灵颤抖。 好像，这是我昨天才入住的新家？ 清醒过来又有些好笑，就我这样的一个人，还绑架呢，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更别说什么黄金头脑，谁会那么没脑子绑架我？ 想明白的我自嘲的笑着，然后翻身下床。天都大亮了，还是起来吧。昨天虽然大部分都弄好，可有些小的东西，还是得自己亲力亲为啊。 伸着懒腰打开大门，一眼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扛着好几块的木板。 我匆忙迎上。 “平凡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是马平凡，看见我出来就带着腼腆的微笑。听见我的问话，也只是笑笑，却并不作答。 “哎呀，你来了就直接进来啊，我又没有锁院门。再说了，你还可以把我叫醒嘛，我睡觉都不是很沉的。” 半是抱怨的话，却都明白我并不是在抱怨什么。 马平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更加不好意思的害羞一眼，在我打开院门的那一刻，直接抱着木板侧身进来，留给我一个壮实的背影。 摇着头很无奈，遇见一个老实人还好，这是遇见了一家子啊，一个比一个难搞！ 我跟着上前。 “平凡哥，你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吧？这么早过来，你该叫醒我的。” 正准备开工的马平凡，首次正视的想了想，然后对着我认真的说道：“没事，我有吃了早饭过来的。声音很大，我怕吵醒了你。” 啊？声音？大？ 直到咚咚的锤木头的声音传来，我才明白，他说的声音很大，是指在制作的过程中出现的噪音。 一个够体贴的人。 “梨花meimei，你你站开！” 边说着，马平凡一边伸出一只手虚抛着让我离开一些，然后就见木屑四射，我只得让开。让开了才发现，马平凡专心投入工作，根本不再理我。 唉，难道我就这么遭人嫌弃？昨天被当成小孩，今天被认为麻烦，这世道都是怎么了？ 带着一副欠揍的我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无赖表情，我摇头晃脑的去到厨房后面，那里有一口古井，我得洗漱和做早饭。 等到马平凡跟我说好了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着后面那片竹林如何圈禁。 木桌木椅木小凳，看着精巧也看着可爱，很适合我这小小的屋子。 赞赏了那么一两句，没想到马平凡竟然有些脸红。趁着热乎劲儿，我让他帮我想办法搞定后面那一片的竹林，说了自己的要求后，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他进行。 别说，有手艺的人和没手艺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使你再怎么会设计，可没有实际经验的手艺，一样不知道何从下手啊。人家有手艺有经验的人就是不一样，只要一说要求，人家三两下就给弄了出来，何等的威风？ 作为奖励，我本想着做一些好吃的，新颖的给马平凡尝尝，岂知到了最后，却成了我继续到马大叔家糟蹋他们最好的食物。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就这样，在第三天的时间里，我算是正式意义上的有了自己的家园。前面有田地，不多也就七八分，后院除了一口井连带几平方米的平地，还有就是一大片延至小马山半山腰的竹林，圈了，就全是我的。 茅草屋不大，也就一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外间偏房洗浴间。 先定条件已经处理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村长！ 好在还不是农忙最忙的季节，村长刚好也在家，更幸运的是，村长媳妇不在，连同说话同老娘的小妮子也不在。 真好。 事情谈得很稳妥，也很顺利，这碟文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一个身份证，说是马家村不能有外姓，那也是自家村子里面的规矩，人家县太爷可不知道这些，有时候也不会顾忌。所以，村长瞒着一众村民们，也就这样过来了。 给我碟文的时候，村长那神秘兮兮的模样，还真跟他壮硕的面孔很是不相称。在商量了大概的事情后，顺便的，我问起了小马山的归宿。很意外的，小马山说是马家村的，却并不是马家村任意一村民的。 我说想把小山归到自己名下，话音才落口，村长立马反驳：“不行！” 有些愕然，“为什么？” 村长白了我一眼，大有看我是白痴的感觉。 “钱不够！” 一音定下，最实在也最残酷的理由。 唉，我确实没钱啊，可是，村长，你丫就是冲着我这点才那么干脆吧？你就是想看我吃瘪的样子吧？ 山上没有农作物，连土地都算不上，而市面价值并不高，也就两百文一亩，一座小马山，你就不会先垫出来？能有多少？最多也不过三十两左右，还带半卖半送，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情就不了解这些。 鄙视村长的无情和吝啬，但我也不会死缠着，没意思。 “那个村长啊，就我后院到半山腰的竹林，已经被我圈在了自己的范围内，我呢，是不会退出去的，至于问题嘛，你就看着解决啊，就当是给我提前预支的工钱嘛。” 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可谁都能看出我就是在耍无赖。谁叫村长如此的吝啬，那我也只好自私点咯。 一路朝着村尾走去，脑袋里想着的，却是等会儿怎么跟马大叔一家说事情，说了肯定个个反应不尽相同，我又该如何的处置。 脑袋都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地头儿就在面前。 林大娘一看见我，就热情的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说：“哎呀梨花就是能干，才有了自己的家就能主事儿了。梨花啊，你有什么大事儿找我们商量？尽管说，我们啊，一定答应你！” 呃，算是大事儿吧？问题是，你怎么能把我所认为的大事儿，看作是小孩子的玩家家？还一脸宠溺的不问问事儿先肯定的答应了？ 一脸的木然，我跟着林大娘走进主屋，宽敞的厅堂里，坐卧着好些个人，细细看来，却是马大叔一家一个不落的全到齐了。 站在屋子中央，挣脱林大娘的手，故作镇定的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和话题的将要开始。 一系列平常的举动，算是给自己壮胆的意思，却让马大叔一家觉得我莫名其妙的有些捉摸不透，尤其是最后的那两声咳嗽，还一只手背在伸手一只手握拳掩饰着，没察觉的我，才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 定定的扫视周围好几秒，我晕头晕脑。 “怎么了你们这是？” 也许是离开了的缘故，我总感觉对着他们，说话也不用再顾忌着什么用错词儿伤了他们纤细的心灵。 “那个，梨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有事你直接说，我们一定答应！” 马大叔首先从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反应过来，出言安慰着，却没怎么搞明白，其实他们自己看起来倒像是需要安慰的对象。 答应？我有说事儿？还是他们都有读心术？还是会预知未来？ 看着周围附和马大叔所说的话而统一点头的人些，我更迷糊。 “难道你们都知道了我要用你们的土地作试验？” “试验？什么试验？” 才话音落口，马平安已经接口，估计是老实的农人都很心痛自己的土地，因为他就是在我说道土地的时候来了神。可能不明白什么是试验，所以他才急着脱口，纯粹的条件反射。 “需要我们做什么？还是那句话，只要需要，我们一定帮你答应你。” 无条件的，马大叔给予我极大的信任，即使拿农人的命根子土地农田来作耍都能忍受。 弯唇抿笑，我知道马大叔的意思，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我都说了我不在意，可善良老实的农人，却始终过不了自己那关。 无所谓了，给予我的信任，我会回报以财富，及我所能。 “爹！你倒是先听梨花说说看是什么事儿啊。” 马平安急了，在屋子里的，除了孩子就是两兄弟和父母，父母都说同意，连弟弟也没有意见，要是这个梨花拿土地作耍，来年一家人的口粮可怎么办啊？虽然他也觉得挺对不起梨花，但并不是说就能让他拿家人的生命来交换。 马大叔看着大儿子焦急的脸色，也就缓和着自己的语气，轻言细语的问我：“梨花，你就先给我们说说是个什么事儿吧，我们也好心里有个底。” 事儿？小事！ 小半个时辰后，我解释完了所谓的实验以及设想的结果，当然，说这些的前提下，我把村长搬了出来，毕竟有这么个大大的担保人，说起来至少马大叔一家应该会安心一点。 其实吧，我就是利用了村长和马大叔，都以为对方是我的担保，却不知我只是以自己的善良做担保，如果哪天我不再善良了，我所说的所做的，可能就是纯粹的破坏！ 话闭我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休息喝水润喉，周围很安静，连孩子都少了打闹，一双双晶亮的眼睛，带着懵懂的疑惑，在大人和我之间来回的扫视着。 沉默，马大叔一家的态度，在我阐述完以后。这是我预料中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催促，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设想着接下来，谁会来到我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