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如此招摇
一路招摇而过，当铺面前，一伙计般的男子正跟一浓妆艳抹却异常清冷的女子拉扯间，也被这招摇过市给震惊了。 路过好吃菜门口，喜爱热闹的马淑樱老远就看见了马车的排场，不说马车的豪华，就是马车两边的小厮丫鬟的数量，也让她羡慕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那个妇人会换成自己。 经过上次莫名赌注却又不了了之后的龙凤店，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就连楼上开着的窗口坐着的美人，也是一样的彩色太师椅做背景。喜欢透过窗口看楼下自己顺眼的人的林大美人，在看见马车走过的瞬间，尤其是看见里面的男子的时候，眼前一亮：“好一个顺眼的！”刚要动却又坐了下来，“可惜了一个病秧子，不好不好。” 神叨叨的林大美人，没有看见对面窗口露出了自己顺眼很久却一直没有绑架到的美人，同样对上了马车里的两人，苏维斯却是打趣着元盛：“你就不想用下面这个人打探一下你家那位的下落？” 元盛没有开口，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看着马车：“真不知道伯父伯母怎么想的，竟然会同意这么个没眼见的低下人做自己儿媳！” 马车到了这里一个拐弯朝着向阳街西去，可刚拐进去不一会儿就匆忙拐了出来，一众下人脸色怪异，憋着的笑都涨红了脸颊。 马车上的人倒是好功力，那妇人一直的微笑，就好像刚才也是如此一般。 顺着香榧街南下，然后又转回来，路过一个铁匠铺时，一个宽额浓眉大眼的老实少年突然皱起了眉头：“方家三少爷？要不要跟梨花说呢？她好像很在意方家的事情。”只是偶尔无意的一念叨，他竟然记住了她的意图。 随后却又一转念担忧起来：“这都进山好几天了也没见出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原来那天在改名叫野庄的方家庄子里，马平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要做的东西做好了，随后想着梨花可能不会短时间回来，倒是给她的庄子重新做了一把锁，完了就想着给钥匙送过去，结果这两天城里面都没见着人，去了面馆，那个叫梨树的小子也说梨花没回来。 他决定待会儿再去问问，如果人还没有回来，他就进山一趟，虽然上回只是在外围，还没有遇见什么危险，就怕梨花进了里面，要知道，就是他一个大男人走进去都感觉心惊胆颤的，总觉得暗中有一双恐怖的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且不说现在马平凡内心的杂念，就是那马车，在主人的驱使下，到了十字大街处，惯性的拐进了东边，而味美斋楼上关注的人看到都一脸的嗤笑。 “你说这回进去会有多久？” 苏维斯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没在意，继续看着。 马车进去了，进去的时间还挺久的，不过出来依旧的匆忙，不但如此，马车的帘子东缺一块西少一块，里面的妇人没了一开始的富贵逼人，一脸的惨白有些惊吓的回不过神，身上挂着的金银首饰，在没有帘子的清晰暴露下，怎么看怎么想是一个饰品展架。 两边的奴才也没见好的，丫鬟们集体披头散发，男的不是脸上有伤就是走路不顺当，而手上提的篮子，别说里面的东西了，篮子都凑不齐一对！ 才一从东面出来，立面就遭到了围观人的哄笑。众人的指指点点，让奴才们倍感羞怒，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上流家族的奴才，怎么着也比这些平头百姓身份档次高一点，这会儿却遭到嘲笑，有一两个冲动的，已经直接冲上去吼道：“笑什么笑，没见过豪门老爷夫人啊？滚开些你们这些土鳖乡巴佬！” 这一骂惹祸了，人群里什么人没有？冲动的更有，接话接茬不在话下，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两方人马就这样大路中央站着，直接开骂了。 也就是在这时，马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一开始只是一两声很小，可慢慢的竟然有些止不住的剧烈起来。 “咳咳，咳咳咳……” 那种快要把心肺给咳出来的感觉没有让人引起同情，反而因为咳嗽，众人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奇怪到瞬间让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人。 马车依旧的宽敞，可即使车帘破烂，人们的注意力依旧是那妇人，旁边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隐形却没有隐身的人，知道有他，却总是自主的忽略他的存在。 这时候的咳嗽声响起，就像是打破了魔咒一般，男子的容颜清晰的倒映在了众人的眼里，也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男子依旧咳嗽，剧烈更胜，即使咳得弯了腰，披散的青丝半遮的苍白容颜，带着的病态美，也让人目不转睛，尤其是如此的难受的时候，剑眉之间依旧的平坦无褶皱，就像难受的不是自己，可那不薄不厚的****，却被紧紧的抿着，生生成了薄唇，不难从这里看出，男子心里并不平静。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男子收起娟帕的瞬间，高处的苏维斯等人清楚的看见那娟帕间一点点的猩红。 百姓都是安静的，不安静却是马车旁边的下人，而男子的咳嗽，终是唤醒了惊吓呆愣住的妇人，待看清自己的处境，更是抓狂的怒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给我回去！还嫌丢人不够？”说着一指围观的安静人群，也是一通乱骂：“滚开，你们这些穷鬼土包子，别以为我这样就能是你们可以笑话的，你们连给我当奴才都不够格，滚开！” 妇人尖锐的话让好不容易安静的众人又有躁动的感觉，好在奴才们已经被骂醒了，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其实都很丢人，便匆忙的簇拥着马车快速的离去。 而在马车离去的时候，一声声呢喃散落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如同无根的浮萍却又是缥缈的烟雾，轻轻飘荡间，已经消散无影，让人凭空的心生怜悯。 “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我们会在这个城里相会？已经很热闹了，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印像这么深刻，你一定也会很快的知道了吧？会不会你就在刚才的人群里？只是我没有发现？” “唉，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想到快要见到你，心里竟然慢慢的感觉到了冰凉，从心里开始，现在我除了能思考，全身都快冻僵了。” “你会出来见我吗？他们只是说你我在这里有可能会相遇，那是不是说如果你不想出来见我，我也不会遇见你？” 语无伦次的说到这里，愁绪终究染上病容，映衬出男子更加的缥缈，似乎就快要消失一样，慢慢的让人遗忘了面前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已经娶妻了，是不是对我该失望了？也不对，你没有想过会照顾我一辈子，我本来就活不长久，没有必要还要脱下……呵呵呵，原来我是这样的自作多情啊？” “你会不会来？我感觉不到活下去的时间了，你还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他们传大夫的说法说我还能有一年时间，可是真的还有这么久？最近总感觉不想睁开眼睛了。但我还想等你，等你来找我。” “你要来啊，一定要来哦，不然……呵呵，不来又怎样？也许你已经忘了我，也许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许……呕！” 男子用刚才的娟帕接住呕吐物，但也打断了男子的自言自语。 也就是这一呕吐，似乎抽取了男子所有的精力，男子缓慢的仰躺在马车里，闭上的眼睛带笑的唇，似乎已经看见了什么最美好的事。 呢喃声很小，小到一到空气中就缓慢的飘散了，可时刻注意到这边情形的苏维斯，在看到了这一切的时候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苏维斯和元盛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看到了震惊。 “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苏维斯的声音有些低沉，难得的对一个外人的感觉有些凝重。 元盛摇着头，也是一脸不解：“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去年年底吧，那时候他虽然也虚弱，但还不至于这样。” 才半年？一个人已经虚弱到随时都要消失？ 元盛犹记得自己的探知中，那驻府女大夫走的时候，有给一些药粒，说是抑制作用，虽然不会让身体好起来，但也不会继续变坏。 难道说药丸没有了？还是没有吃？ 两人都比方家小少爷大，即使因为病情性子恶劣没有出来跟他们见过几面，但就着方家大少爷的关系，他们也是把这小少爷当成了弟弟一样的看着。 “也许该查一下，毕竟来到了我的地盘，怎么着也得照顾一二。”苏维斯说完便叫来马力吩咐道。 元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疲惫的对苏维斯道：“我去休息一下。” 看着离开的背影，苏维斯眼里压抑不住的担忧。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脑海里浮现一张假小子的脸，嘀咕着：“那小子要是回来了，非要好好给她上点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