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那人说将军没有死
边子期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一动:“此话该当是我来问,陆前锋。” 陆可量愣了愣,也不顾男女之别,仔细地盯着她看,眼里带着愕然,一字一顿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她粉唇微动,不急不慢道,“若将军府的人都还在,你家将军也在,我站在这儿,至少也算是个主子。” 素心,素心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愿将其当成是以往的姑娘,若回到过往,素心归来,这儿也算是她的家。 而今她顶着这一张极似素心的容颜行走着,这番话便也不过是不负过往情意。 陆可量一怔,眸间疑惑更浓:“你到底是谁?” “你或许可以去你将军的书房里看看,左边墙上反挂着的画布上画着的是何人。”她慢慢而语,清泠泠的声音缓缓从口中溢出毫无波澜。 他双目倏然睁大,带着震惊道:“你……你是素姑娘?” 边子期不置可否,话却道:“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你为什么跑此处来,甚至……” 那澄清似水的眼眸倏地一冷,一道冷冽的光芒迸射出,泛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明知地窖有人,却欲将人困在里头?” 陆可量眸色微微一闪:“是,不是……” 他才张口,她便是打断了:“是谁让你如此为之?” 他一惊,眸间惊愕更浓,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她,仿佛生怕别人不知晓他有多惊讶。 果然,军中之人最可爱,情绪都会真真切切的表露在容颜上。 “是谁?”她回望着他,清雅的面容上泛着丝丝凉意。 陆可量摇摇头:“不知道,是……是有人射了箭落在我脚边,箭上绑了信笺,说……说有人闯了将军府的地窖,让我去将门关上。” 边子期尾音微微扬高了一分:“是吗?” 陆可量如捣蒜般的点点头:“素……素姑娘,我看了内容后,就偷偷溜进将军府里,见地窖门果然开着,就索性往里头走了走,见并没什么异样,只有地板被挪开,便没有多想就将地板阖上了,然后就走了,没想到……” “没想到我从里边出来了,你见着了,就想跑?”她轻描淡写的接上了他的话,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漾着邪气的笑容,“你就没往冰窖里边多看一眼?” “没有,我真没有。”陆可量连连摇头,“那么冷的地方,我想着没什么人愿意进去,直接就将冰窖上的地板盖子盖上了。” 边子期低低地笑了笑,溢出的笑容在这了无人迹的将军府里显得有些许诡异:“原来还是想了,不过我勉为其难的相信你没去注意里边有人。但是……子期有你这样不做思量的前锋,真心糟糕。” 他歉疚的笑了笑:“我……我鲁莽了,我只想着这儿每一寸地方都和以前一样。” 忽而,她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若有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且那清泠的声音,不带任何语调:“子期如今死不见尸,不得入葬,你身为她曾经的部下,难道不曾想过她的尸体去哪儿了?” 陆可量呆怔了下,然后摇摇头,苦苦的笑了笑:“她……将军她一定没有死,她只是藏了起来,我不相信她死了,我要等她归来。” 边子期心头一震,一丝暖暖的情意在心间荡起,泛着丝丝涟漪,她不会归来,再也不会归来,归不来,能归来的或许还是她曾经的尸身。 她抿抿唇,淡淡道:“她不会归来了,归来的也不过该需要入土为安的尸体。” “不,不可能!”陆可量提高了声音,脸上的苦笑突然消失的无踪影,“那人明明说将军她没有死,她会回来的,说我会等到她回来的。” 边子期一听,眸间掠过一丝惊讶:“什么叫做那人说她没有死?” 他怔了怔,看了看她,眼里划过一抹懊恼的光芒,转身欲逃跑,但才迈开脚步,就已让她扣住了肩膀。 “把话说清楚!” 陆可量还要挣扎,奈何如今的身子早已不是过去那般健壮,更别提能够从她手中挣脱,三两下后便是踉跄着要摔倒,眼见着膝盖要跪地,却是让她的脚给提住了。 他愣了愣,慌乱的撑着拐杖站好:“我……”
“是谁说子期没有死,会回来?”她见他站稳后,再次追问道,清泠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 “我……我不知道。”他还是摇头,“他只让我注意来皇城的人,说会有一天发现将军已经回来了,还说不要告诉外人将军会回来。” 边子期闻言,心头满是震惊,这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说的是她回来,那么是谁,是谁还知晓她的事儿? 她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头:“虽然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你手中总该是有他与你联络的信笺?” 陆可量点点头:“有,但就剩这封了,其他我都烧毁了,就今儿个的还在。” 说话间,他从褴褛肮脏的衣服里掏出一张小小的信笺,递到她面前。 她展开信笺,一行甚是熟悉的字体没入眼帘,她浑身一颤,拿着信笺的手也是轻轻抖动着,他……他也回来了,只是,他在哪儿,他藏在哪儿,为何她丝毫不曾听到他回来的消息? 她将信笺紧紧的攥在手中,脸上流露出一丝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眸中神色也是变得极为复杂,许久,她闭了闭眼眸,将起伏的神色全部敛下,淡淡道:“你……你走吧,若有一天你能碰上他,告诉他,我想见他。夜里,我都会住在这将军府上。” 陆可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握着的信笺,迟疑了下便是一瘸一拐的走了,白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边子期看着他离开后,又低眸看向手中的信笺,字一样的字,习惯一样的习惯,若不是他,她便只能以为是拓拔清渊模仿了他,但……不可能! 再者……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忽然脑海中划过玉笑书送给她的一句话。 她……抬眸望向那深浅不一的脚印,眸色微沉,信,不信,陆可量都已经逃不开这一场局,好,与坏,当日那两滴落入面汤的泪不假,是,与非早已错综复杂,只是,他既已归来,为何还是了无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