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敬者，死。”十二人刚一恢复意识便下意识地瞪起猩红的双眼一脸杀气地低声嘶吼，只待梁轩武的一声令喝。 “北冥，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没死！”梁轩武瞪圆了眼，就像看见了从坟墓里跳出来的死人一样不可思议地怪叫起来。 在大堂内突然站起的这个身姿飘灵的老者虽是雪发银丝却面润颊红，眉目可善间，也有不怒自威之大能。 也难怪梁轩武会这般惊叫，这个所谓的未央宫大长老北冥星君常年闭关，此次闭死关更是已经长达十三年，即使是洛兰宫主的飞天仪典甚至陨落这样的大事都没有现身。 像九调和十弦这样未央宫的年轻一辈更是几乎都没见过其本尊，仅仅只能从前一辈的口口相传中知道宫中有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的存在。可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人，在所有知道他的人都以为他已经仙逝而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出关了…… 身在未央宫的常夜颜更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天地间气息的异动，早早的焚香沐浴，只身恭候在后山的灵机玄关处，等待他的出关。 经历了一场惊天玄变之后，那个空置了许久的大长老之位，也终于是等来了它的主人。 这一切，远在京都为官的梁轩武当然无从知晓。 九调他们虽然没见过大长老，但北冥星君这个名号他们怎能不晓，九调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面红耳赤起来，刚才，大长老竟然……愣了半晌后急忙下跪行礼。 老头显然不太喜欢这个样子，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之后，一扭头又是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在他入关前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 老头虽已是大概了解了这些年发生的事，但看到这么多年毫无变化的梁轩武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忍不住仔细地端详起来。 梁轩武被他一脸惹人生厌的笑眼盯得直发毛，“老头子，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哎呀，说到这事，可得好好说说，其实我本来都已经和老阎王打了个照面了，只是这最后不知道怎么，一不小心就好像参悟到了那么点机缘大道，就出来……。”老头如梦初醒般一脸不好意思笑着地搓着手，“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老头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倒是令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初窥仙道，即使是羽化成功的仙人能窥得仙道的也是凤毛麟角，真正窥得机缘大道的那些人物也仅仅只能从史诗古籍的记载中略探一二，移山平海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过梁轩武到底是见过市面的，在震惊之余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这北冥星君真的已经初窥仙道，那他怎么可能还只满足于一个大长老的位子，或者说他怎么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未央宫呢。 看着梁轩武惊疑不定的样子，老头也似是自嘲般不顾形象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朴素得不能在朴素的衣袍，挠了挠头，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哎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嘛。” 洛心芷此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正哑着嗓子，笑的胡子眉毛一把乱颤的老头，竟然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警惕着的惊天。 看老头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他，梁轩武一下子就黑了脸，虽说这个老头在当年就是个变态至极的老怪物，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他也只能是个糟老头子了，而自己这些年的苦修可不是在吃干饭，要知他的真假，一试便知！ 梁轩武的黑色宽眉猛然一凛，横手便是从身后的十二黑骑那取出一把浅褐色的青铜古剑——轻砂，“老头子，你可还记得这招！” 梁轩武丹田运气，凝神舞出的剑花繁复无双，他那在空中不断移动的身形逐渐幻化成不计其数的晦涩黑影，已然难辨真身。 这个身法！她似是在哪见过！ 洛心芷有些眩晕地甩了甩头，她还依稀记得是三年前圣木岭上的那些竹刻，这种招式需要极高速的舞剑速度才能达到制造幻境迷惑对手的效果，也就是说对于一般的剑客，这些只是一般的剑招，而且更为出奇的是，接此招的对手修为越高，看的越清楚，就会显得越发繁杂，难以辨认，防不胜防。 洛心芷仅是片刻盯着如此狠戾的剑招，酸涩的眼睛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般疲累不堪，那繁复无端的幻影扰人心神，此刻若是不能沉心闭眼接招，怕是凶多吉少，洛心芷自认要破此招的话，成功率不会过三成。 但反观北冥这老头却还是一脸的轻松的样子，梁轩武如此快的身法，他避且不避，看来是要正面破招。 “千面索魂，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招啊。”老头无趣地打了个哈欠，调笑道。 当年在未央宫门主选拔的最后一场，梁轩武就是凭这一招出其不意的打败了当时就已位列长老席的北冥星君，艺惊四座，也同样就是这一招让他在未央宫，在京都一路平步青云。 这招千面索魂也早就被梁轩武锤炼地炉火纯青，不管是出剑速度还是剑招的狠厉程度，都比当时强了两倍有余，再加之是轻砂这样的玲珑轻奂的名剑，出剑的威力更是不能小觑。 但老头竟然一点也不闪不避，直到剑尖快要刺入他喉咙的一瞬间，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剑。 观其极限程度，连洛心芷都紧张地再次提起了手中的名剑。 梁轩武那猛然骤缩的瞳孔却是陷入了另一个诡异的幻阵，两个，四个，八个……竟然是相同的招式！ 只是并未依赖剑法，就这样凭空的出现！给他来了个以牙还牙！ 一剑刺空的梁轩武还未来得及收势就突然感到后脑勺发凉，想抽身而退之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后背骨上突然传来巨大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喉间的那声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重重地拍在了茶馆坚实的青砖地上，轰出一个为圆丈许的大坑。 他手中的那把轻砂也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锈蚀，裂成了残片！ 一掌之力尚且如斯！ 原本一直笔挺伫立的轻砂剑主更是一捂胸口，长喷鲜血后踉跄着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