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镜花水月
小多怔怔地看着打开的石门，嘴巴大张，忍不住揉了揉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景。 只见那石门之后，竟是一片春光明媚之所在。一眼望去，有山水掩映，落英缤纷。门外所在是一片桃林，林中一条小溪流过。夹岸数百步，有绿荫丛生，百花绽放；林尽水源，有群山飘渺，笼罩云雾之中。 小多不解地道：“我们不是在红玉山底下吗？怎么这门外面有山还有水？好像天上还有太阳，真是怪事了。我们走出来了？” 金马沉默片刻，对着小多道：“你先进去。” 小多见门外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便带着光焰，当先走入桃林。金马见他安然进入，等了片刻，没有异变发生，伸手对着少主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并进入石门。 进入石门之后，三人环顾四周。只见头顶高悬一轮红日，天空纯净蔚蓝，万里无云；身处一片桃花林之中，林中安静，无鸟兽虫鸣；一条小溪自桃林中安静流过，无声无息地穿过桃林，向远处流去；极目远眺，入眼之处，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岭，群山高耸入云，默然无声。 小多呆立片刻，心中想着这莫不就是老师提到过的世外桃源吗？但是隐隐约约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对，看着四周总有种奇怪的不和谐的感觉，具体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忽的心中一动，小多四顾而望，终于找到了答案。 安静，四周绝对的安静。 红日，桃林，溪流，远山，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这山水天地之间，无虫鸣鸟叫，无清风过叶，毫无生气可言，处于绝对寂静之中。 风景秀丽，生机黯淡，这个世界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般，如同一幅山水画，永远就是一样的景色，没有变化。 小多心中发毛，暗道：“这个鬼地方，看着虽然一片明媚，但真是让人心里发慌。” 此时，金马一叹，道：“造化天地之力，星无墨的封印力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可怕。” 少主微微点头，依旧惜字如金，不肯多语。 “星无墨？上代封印王星无墨？！”小多惊讶地问道，他心知星无墨为上代封印王，更是自幼便听说了不少关于上代封印王的传说，心中一直以星无墨为偶像，现在乍听到偶像的名字，想着忽然间那些传说此刻离自己如此之近，心中惊喜异常，忍不住脱口问出，“这里是星无墨待过的地方？你们找的东西，是星无墨留下的东西？” 金马也不回答他，自顾自地看着四周，继而对着小多道：“往前走。” 小多自讨了个没趣，想起现在自己乃是被俘之身，只能听命于金马，暗叹口气，默默朝前走去。 走了数步，忽听身后“轰”的一声，三人回头一看，来时的石门已然闭上了。 金马不为所动，道：“继续走。” 三人沿着小溪走着，行了一阵，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木屋。 木屋不大，坐落在溪旁，屋前有一石桌，两石凳。三人走向前去，忽见石桌之上刻着三行小字，小多定金一瞧，只见第一行上面写着：“后世之人误入此地，可从屋中自行离去；莫再前行，前途莫测，有去无回。星无墨留。” 第二行写着：“吾一生所行之事虽无愧于心，却终究非吾本愿，造化弄人，时也命也。” 第三行写着：“为人在世，原是镜花水月一场。” 三行字读完，小多激动不已，想着居然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上代封印王所留的字迹，第一次与偶像离的这般近，一时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金马转头看着木屋，对着小多道：“进去。” 小多不情愿地离开石桌，走向木屋，轻轻打开木门，只见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石床，除此以外，再无他物。屋子正中的地上，刻着一座法阵。 小多道：“估计石桌上写的可从屋中自行离去就是指地上这个法阵了。”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传来金铁交击之声，小多回头一看，那边金马和少主两人已经各自退开，金马身旁环绕七把刀，少主身侧三道青光翻飞，想必刚刚两人已然交手。 金马道：“你要不就从里面的传送法阵自行离去，要不就死在这里，自己选好了。” 少主一言不发，身旁三道青光中一道忽然激射而出，击向金马。 原来二人见到屋中传送法阵之时，两人已知从此地离去的方法就在屋中，既然如此，那之前所说的合作条件自然作废。金马看到传送阵后，第一时间便出手偷袭，七把长短不一的刀骤然出现，袭向少主；少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暗暗防备，当即身形暴退，青光骤起，挡住了金马这一击。 话不多说，那边少主三道青光齐飞，金马七把飞刀乱舞，一时战在一起。两人激战，金马也暂时无暇继续用黑索缚着小多，小多身上虽然仍被绑着，但是无人拉着黑索的另一头，已可以自由行动。小多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唤上光焰，跑到那法阵之中。 小多与光焰站在法阵中，期待中的法阵闪烁光芒，然后自己一阵晕眩便离开到山外的情形并未出现。小多心道：“不是站上去就能离开啊……这玩意儿该怎么用？”正焦急间，忽见那边金马已经召唤出了那只虎面牛身的巨兽，一人一兽合力攻向少主，少主一时不敌，只能防守。 眼见少主就要落败，小多急躁不已，忽的心中一动，指尖一道微弱的青色光芒闪过，他修习封印术时间不长，很多东西还未了解，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对着那法阵注入一点封印之力。 “咦？没用？”封印力注入，法阵却是没有半点动静，“这法阵不会年久失修，坏了吧？！” 那边眼看少主被节节压制，已落入败境，金马和那巨兽正欲痛下杀手，忽的异变突生，少主身畔一道青光闪过，场中出现了一只青色飞龙。 那飞龙体型极大，似一座小山一般，全身青色，背身双翼，出现后狂躁不已的环顾四周。少主手中又是一道青光闪过，飞龙怒吼一声，对着金马一张嘴，一股罡风从其嘴中吹出，威力极大，金马也不得不暂避其锋，闪身退开。 “六灵兽的死亡旋风？你居然还有这等封印兽！”金马望着眼前的巨大飞龙道。 “哼！”少主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那名为死亡旋风的巨龙一击不中后，也不继续攻击，在场中狂暴四顾。 “看来你还不能驾驭这只封印兽啊。”金马轻笑一声，“不怕死亡旋风失控噬主吗？” 少主手中青光急闪，那死亡旋风仰天长啸一声，暂时停下四顾的头颅，不情愿地转头望着金马。 小多听见龙吟之声，从屋中望见那死亡旋风，心中一颤：“这是什么鬼东西，龙？这种传说中的封印兽真的存在啊……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得赶紧让这个法阵发动啊！” 金马立于场中，眼见死亡旋风望向自己，心知此兽威力巨大，当即毫不犹豫，咬破左手拇指，将血滴在那虎面牛身的异兽身上。那异兽被金马血液一激，身上金光大盛，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吼，体型暴涨，背部裂开，竟然也长出了一对黑色翅膀。 “果然是合成兽，哼！”少主见那异兽接受了金马的血液后发生变化，冷冷地道。 “是又如何？”金马道，话音刚落，那异兽已经长大到跟那死亡旋风差不多大小，面部变得恐怖异常，犬牙交错，表情狰狞；身子之上血管外张，似乎有使不完的蛮力；一振双翼，飞上半空。 死亡旋风也是一振双翼，飞上空中。一龙一兽当即在空中厮打起来。 那边打的昏天黑地，这边小多却无暇去管，不停的向法阵注入封印力，却是毫无作用。 正焦急间，忽的见到法阵旁的地面上有一行小字，看笔迹与屋外石桌上一样，应该是那星无墨所留。 “我自以为所做的大事，如今想来又有何意义，终究只是那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这星无墨怎么老写这种丧气话，跟传说中的豪气干云，天地任我行的封印王星无墨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啊？！”小多心中暗道，手中不停，继续向法阵中注入封印力。 那边少主控制死亡旋风与那异兽缠斗，渐渐感觉不支，死亡旋风狂暴的飞行着，忽的脱离战场，转身向着少主而去。 少主心道：“不好，失控了。”当即手中一道青光闪过，那死亡旋风不甘的大吼一声，化为一道青光飞回少主手中。那少主当机立断，身旁青光频闪，电光石火之间已向着木屋而去。 金马见状收回异兽，心道：“算你识相。”眼见小多也在木屋之中，想到这少年先前在山外竟逼的自己险些阴沟里翻船，杀心大气，“不能放过这小鬼！”当即也向木屋中冲去。 小多眼睛一直关注着屋外，眼见两人停战，都向着屋中而来，苦道：“完了。” 当是时，一旁的光焰忽的一口火喷向那法阵，小多见状，骂道：“你这笨狗，要毁了这法阵不成！”转念一想，“反正也走不掉，毁了法阵那恶人也别想出去了。” 正想着，那少主与金马已到阵前，见到光焰一口烈火喷出，少主二话不说，一道青光注入法阵，法阵瞬间光芒大作，反手抓住小多身上的黑索另一端，套向金马；金马见少主青光注入法阵，正欲反身而出，未料到黑索急速袭向自己，竟被少主套住，拉入了阵中。三人一狗身在阵中，被这光芒包裹住，光芒一盛而消，再看时，阵中已无人影。 阵旁地上被刚刚众人冲入时的风刮去一层灰，又现出一行小字：“玛利亚，我这就来陪你了。” 屋中重归平静。 屋外。 红日无言。 桃林无声。 溪流沉寂。 群山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