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坦诚相见
看了看两位老祖道:“难道两位老祖待在这里两百年不肯露面就是因为这个?难道这宁海城只有两位老祖和两位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就是这个?难道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机缘宝物,有的只是这阴冷的魔气?” 目光落在两位老祖脸上,见二人面色平静淡然,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不由再次跪倒在地恳求道:“老祖,这件事确实与晚辈无关,都是这小子引起的,还请老祖念在晚辈这么多年修炼不易的份儿上,放晚辈离开此处吧!” 宁家老祖却冷冷道:“海老鬼刚才说得不错,这个秘密绝不能泄露,与这个相比死一两个后人倒是微不足道了。” 风头儿一听,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眼下的情况一下子超出了他的想象,整件事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宁家老祖看了看目羽峰道:“现在说吧,让老夫看看谁应该现在就死,谁应该留下来陪我们几百年。” 目羽峰此时心中极其矛盾,本来他已经编好了说辞,而且他觉得自己编得还算合情合理,凭这两个闷在洞窟中两百年的老鬼根本找不出破绽。 而且,自己有对于魔气更深一层的了解,有可以隐匿魔气的方法,这应该足以打动两位老祖从而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刚才风头儿的表现,那看似逼真的伪装,那表面的温和慈祥却突然让目羽峰觉得心中极其憋闷。 虽然不知道风头儿为何要说谎,但他此刻觉得,不管其目的是什么,若是直截了当地来,也比他一直的伪装让人觉得舒服。 贪婪是人的本性,直接表现出来甚至还不让人太过厌恶,可戴着伪善的面具却在暗地里耍手段更让人难以接受。 想起当初遇到班德文耀时,自己也说了谎,自以为编得很好,却不料班德文耀同样在伪装欺骗自己,若不是最后自己良心发现,坦诚相见,估计自己如今早已经死在班德文耀手中了。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坦诚,令班德文耀这么一名元婴期的前辈甘愿与自己称兄道弟。 眼下的情况,目羽峰突然觉得自己编好的假话是那么的索然无味,就算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他也不想再把那些假话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缓缓吐了一口气,目羽峰平静地看了两位老祖一眼道:“那么在下就要讲了,不过,不管在下说了什么,还希望两位老祖容在下将话讲完。” 两位老祖听了这话面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诧异神色,不知道这小子要搞什么名堂。 目羽峰缓缓道:“在下其实并不姓宁,根本不是宁海城后人。” 此话一出,不光两位老祖,就连一旁的风头儿也是满脸的诧异。 风头儿呆呆地看了一眼目羽峰,随即脸上现出惊喜之色道:“两位老祖,你们听见了,不用再说了,这小子明显是个骗子。 他伪装了身份潜入此处禁地必有图谋,晚辈对他早有怀疑,因此才误入禁地,虽犯了族规,但情有可原,还请两位老祖看在晚辈尽职尽责为家族多年的份儿上,放晚辈离开此地吧。” 宁家老祖冷冷地瞪了风头儿一眼道:“你给我闭嘴!” 又看了看目羽峰道:“你接着说。” 虽然目羽峰直接的一句话便将自己置身于死地,两位老祖却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很大兴趣。 目羽峰顿了顿便将自己的出身,如何年幼进了入云宗修炼,如何去了仙桥宗,如何与魔修开战,如何被魔修抓了,被迫修炼了魔气,如何逃跑,最终自己为了帮命不久矣的师父寻找炼制寄魂之物所需的东西如何混进宁海城等等经过讲了一遍。 两位老祖听的过程中自然对那能够掩饰魔气的秘法格外在意。 目羽峰也多了个心眼儿,这东西弄不好是保住性命的关键,所以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从一位颇有渊源的前辈那里得了这秘法和一些丹药,这位前辈的身份不便透漏。 目羽峰这一番话足足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将一个个人物描述得有血有rou。 明钰的师恩厚重,老疯子的顽皮憨傻,焕噩的机关算尽,阴罗的粗鲁莽撞,魅护法的机智敏锐,俪青萍的凄苦无奈,宁儿的善良淳朴等等,描述得淋漓尽致。 这本就是他的人生,他的亲身经历,所以说得生动异常。 两位老祖听得津津有味儿,两百年的苦闷之后,听到这样一个有喜有悲,有爱有恨的故事之后只觉得心潮起伏。 直到目羽峰讲完了,两位老祖似乎还意犹未尽。 顿了顿,两人互视了一眼,宁家老祖缓缓道:“既然你已经承认并不是我们宁海城中人,那就是已经将自己置身于死地,想必你所说的这个故事也不会有假了。 难得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资质,又有如此大义,身处绝境而不自弃,为救师父而只身犯险。 老夫不得不承认,你令老夫有几分钦佩,只是,你应该明白,眼下的情况,你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混入了宁海城,知道了关乎我们宁海城存亡的秘密,这意味着什么?” 目羽峰道:“不错,晚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海家老祖在一旁道:“那老夫就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何会如此直接地将这些说出来呢?” 目羽峰道:“实不相瞒,在下之前确实准备了一套谎话,而且这套谎话应该可以瞒得过对外面事情了解不多的两位前辈,但在下突然觉得这样做很没意思,就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厌恶自己了,索性便实话实说了。 反正,骗了你们我未必就能得到什么,也未必就能出去,不骗你们也未必得不到什么,未必就不能出去。” 海家老祖闻言叫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就凭小友这份胆识与气度,我等虽然修为在你之上,却也不敢小觑于你。” 宁家老祖道:“先不说我们要如何处置你,你先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到底是如何进入此地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风头儿不由面如死灰,抢着道:“老祖容禀,其,其实……” 宁家老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话压了回去。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目羽峰甚至已经将生死坦荡地交到了两位老祖手中,那又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 此时恐怕就算目羽峰真的说谎,只要没什么漏洞,两位老祖多半也会相信,所以风头儿待不住了。 目羽峰冷冷看了一眼风头儿,便将外面海宏博结婴出现意外,自己准备趁机偷偷潜入小殿探个究竟,此时却意外来了一对元婴期师徒愿意相助。 海家主如何留下那徒弟在海家大殿做人质,自己如何意外发现风头儿和一名女子去了海家大殿,又如何被风头儿骗到了殿中,自己将计就计进了这地下洞窟这些事,前前后后完整讲了一遍。 两位老祖闻言都十分错愕,最让他们在意的是外面竟然有一名海家后人正在结婴,他们二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去帮忙。 而这其中风头儿显然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于是,两位老祖都将目光转移到了风头儿脸上。 此时的风头儿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闯进此地本就是死罪,若两位老祖心情好,或许还能放过他,可眼下,自己暗地里做的一些事恐怕已经无法隐瞒,如此一来,两罪并罚,他岂不是必死无疑,所以已经吓得体若筛糠。 宁家老祖阴冷而平静地看着风头儿道:“看来你们俩来到这里是你的阴谋所致,而且你还在外面暗地里做了些事。 说吧,如果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我就给你个痛快,如果不满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地在这里待上十年,然后再杀了你。” 风头儿一听,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眼珠儿来回转动着。 宁家老祖一看他的神色便不由涌起一股怒意,他显然心中害怕,却还在考虑着说辞,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不肯痛痛快快地说清楚,实在是有够可恨。 只见宁家老祖突然手一挥,带起一道劲风袭向风头儿,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风头儿一手捂着耳朵,顺着指缝和手臂流下些鲜血来,而地面上平躺着一只耳朵,一只rou乎乎的人耳朵。 风头儿终于趴在地上哭喊道:“老祖饶命啊,我说,我说,晚辈确实做了些不光彩的事,可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自小开始修炼便听说咱们宁海城中有两位老祖实力深不可测,却从没有人见过,我便好奇得很。 后来渐渐长大了,修为也越来越高,渐渐地也习惯了,觉得宁海城本就是如此,两位老祖本就应该清净隐修,轻易不见人。 可活的年月久了,见过的人多了,对人心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渐渐地习惯了从利益的角度看人、看事,所有的人其实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你争我夺,我也开始争夺。” 风头儿神情越来越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