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朝登入九重天
第98章一朝登入九重天 盛世风流,千杯独酌,抬醉眸,蔑王侯! 安国观,玉真公主别莞。 婢女盈盈步入曼帘素纱的书莞之内,向那账后之人轻声禀报:“县主,驸马到了。”(玉真公主李持盈,字玄玄,(692年-762年),则天皇帝之孙女。后始封崇昌县主。俄进号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 声音未落,却见一儒须美髯的儒雅男子步入房中,笑道:“玄玄可是又在诵读晨经,当真是一心向道。” “持盈这点儿道行,又哪里入得了三清道主的眼。”薄纱清透的垂帘后传出一道幽幽如哀叹的妙音,端丽优雅的剪影随着婢女撩起的丝帘,拨云见月般显出愈发明晰的清丽颜色,只见那人神色寡淡,檀口轻张:“夫君寻来妾处,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男子回过神来,略微尴尬的一笑,却是对妻子的冷漠习以为常:“青莲居士方才来信......” 李持盈听罢抬头,眸中突兀泛过幽幽粼光,却又如幻觉般恍惚而逝:“居士可是说了什么。” 男子竟全然未发觉这丝异样,神色上混了一点玩味、添了一些奇异,更带了三分难以至信的复杂,显出一种古怪的动容:“他竟说希望进朝为官......还托我二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她闻言,失落之余也生出几分讶然,之后却是轻轻偏过头,眉目间清清淡淡的漠然,微微垂下的长睫将沉溺眼底的黯然愁绪掩埋的不见天光。 “玄玄,你对此事怎么看?”男子深思的扶了扶鄂下美髯,眼神疑惑:“这青莲居士以前可是如何也不愿入朝为官......为何如今......” 一身妇人风韵的玉真公主看了男人一眼,淡淡道:“既然居士想入朝求得功名,那我等照做便是——总归,是件好事。”除却她自己,却是无人发觉,她掩藏在袖中的玉手,在轻轻颤抖。 男子微笑拱手:“夫人高见。” 玉真回眸望向,唇角勾出一抹极浅的笑,雅韵如陌,风华倾人。 男子一愣,却是瞬间喜不自胜以为是自己取悦了妻子,一时间满面笑颜。 他却是未注意,玉真转身后,眼神静默而幽怨的望向了悬挂于墙上的书帖之上。那是一副辞藻绮丽的诗词挂贴,本该仙气淋漓,那笔墨落处却是风云不羁的狂放草书,入木三寸之余,却是扑面而来浪|荡风|流。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 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男子欢喜的离去时,玉真只淡淡的应了声,便再次看像这幅悬于白墙之上的诗作。 她睁着眼眸,定定的看,那淡淡的情绪于她面上云散烟消,思与怨,恨与爱,交织着冲破她为自己织就的淡漠面具,化作无力的悲。 她笑中带泪的呢喃:“鸣天鼓、腾双龙......弄电行云。” “呵。”泪水无声的盈满玉真的眸,将落未落:“我哪有你写的这么好......我若真如你写的这般美,你又怎会弃我而去?” 一滴晶莹无声砸碎在青石地板上,无声无息。 “你说是不是呢......师弟!” **************************************************************************** 天宝元年,李太白因玉真公主与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贺监贺知章二人交口称赞,玄宗欣然赏奇诗赋,故而十分仰慕,于玉真公主提议之下即召李白进宫。李白入宫拜见之日,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 每每玄宗问及当世事务,李白凭半生饱学游历而成竹在胸,对答如流,字字珠玑。玄宗大为赞赏,当即令李白为供奉翰林,陪侍左右。玄宗每有宴请或郊游,必命李白侍从,利用他敏捷的诗才,赋诗纪实。虽非记功,也将其文字流传后世,以盛况向后人夸示。李白受到玄宗如此的宠信,同僚不胜艳羡。 而在江湖之上,酒剑仙李白入朝为官的消息引发轩然大波,无论黑白侠盗,皆是万分惊奇,而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各方大佬一时间皆是疑神疑鬼,不约而同下令手下轻举妄动,唯恐是朝廷欲来插足此事。
天宝二年,,诏翰林院,初春。玄宗于宫中行乐,李白奉诏作《官中行乐词》,赐宫锦袍。 暮春,兴庆会花方繁开,芍药灼灼而盛,玄宗上乘照夜白携太真妃以步辇从。诏特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部。 贵妃兴致盎然,旋即翩然而舞,舞则仙资昭昭,有若惊鸿掠影,羽落花飞。只言美人如玉,簪花弄影,瑶台宴罢,霓裳一曲持酒送流景,春风酒暖折尽春风无情碧。 而后圣人与贵妃于兴庆宫沉香亭赏花作乐,好不兴浓。李龟年乃一时之名手,善歌之名名满京华,此时刚欲歌之华章,却闻玉环轻笑:“此情此景难得,何惜乐声皆为老词旧曲,无甚新意,圣人何不召翰林居士吟诗助兴?” 圣人爽然开怀,道:“有理有理!赏如此名花、对爱妃焉能用旧乐伴舞?”这位九五之尊将酒杯一放,遂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供奉李白。 君臣之礼相见,皇帝赐座,觥筹交错间,已酒过三巡,圣人笑颜戏说:“太白,今日芍药花开,贵妃邀你助兴,你可不要败了贵妃兴致,不然......朕唯你是问!” 李白眯着眼灌了口酒,心中诽谤,这圣人只怕也是早摸清了他只爱一口酒的性子,这次该是有意以酒助兴让他乘酒挥毫。想到这里,他咳嗽一声,唇角带起一道隐隐不怀好意的笑,却是故意坐正了身子来迎接这道儿“主菜”! 此一来,他方才赏花沾满湿泥给有意暴露的靴子一览无遗,圣人心里摇摇头,也知道这浑货又起了玩性,却又不能装着没看见,只得顺驴坡下的接问道:“太白,你何穿这样一双脏靴子?” 李白呵呵一乐,亮出一口白牙,装模做样的抱拳:“臣自知有失君臣之礼,只是......‘圣人斜倪他,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什么”‘不瞒陛下,臣其实在进宫路上买有一双新靴子专门进宫时穿,没想......催马太急,朝君心切,来得及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