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坚韧

    山谷雾气蒸笼，饱和的阳光透过层层雾气的阻挠，从容地倾泻而下，这正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

    此时山谷中的瀑布，三道人影飞速窜动，这已经是他们在瀑布中浸泡的第十天，全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脸庞都微微有些浮肿，但这种训练的成效却是显而易见的...

    比起最开始，三道人影的速度的提高并不那么惊人，只是对移动的掌握愈发有心得。在战斗中，“速度”并不是最重要的，一味地快打，以速度取胜，那还只是初入门径，最关键的，只是两个字——节奏。

    该快则快，动如灵猴，矫健无匹；该慢则慢，静若神龟，蛰伏待机。正是在瀑布中，对水流的感应，让得纪然他们深深体会到“节奏”这两个字的含义。

    可是当这种修炼又是持续了两天后，一道俏丽的身影终于支撑不住，咬着牙跃离瀑布，刚一落地，气息不畅，委顿在地。

    纪彪赶紧走上前，扶起倒地的女子，轻叹道：

    “琪儿已经坚持了十二天...很是难得了。”

    可是纪琪儿看着仍然在瀑布中坚持的两人，紧咬着发乌的嘴唇，显然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身体虽然疲倦，她却能感受到体内的元力愈发夯实，而且逐渐感受到的移动时的美妙感觉，那是前所未有。

    纪傲仍是将目光投向瀑布中的二人，心中暗暗道：

    “坚持下去...当突破人的极限后，那种进步才是最快的。”

    坚持了这么久，到后来似乎每一瞬都格外的难熬，纪羽心性也算坚韧，苦苦再支撑一天后，终于是心力不支，直接摔在瀑布中，纪彪赶紧冲上前去，全身元力暴涌，将纪羽托回地面，一股暗劲汇入纪羽体内，这才让得纪羽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望着瀑布中仍然在坚持的那道身影，叹了一口气，道：

    “这次...你赢了。”

    此刻的纪然早已不支，虽然如今的水流已经基本不能沾染其身，但偶尔沾染一丝，掠在其浮肿的身体上，便是如同刀割一般。但性子里的那股执念告诉他，绝不能放弃。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自从在瀑布中修炼以来，已经是整整第十四天！

    瀑布下的四人望着仍然在瀑布中穿梭的纪然，心中各种念头翻滚。

    在这片大陆上，天赋卓绝之人为数不少，但最终能成为金字塔的顶层俯瞰众生的却只有那么寥寥数人，天赋虚无缥缈，而心性的坚韧才是能否成为强者最重要的因素，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能熬得过修炼种各种苦痛，也唯有靠坚韧这二字。

    而随着纪然逐渐突破身体和心力上的那道瓶颈，也就是所谓身体的极限，就没有那么难熬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静神闲，仿佛天地空明，甚至水流的哗哗声都变得虚无缥缈，只剩下脚下踏踏实实的每一步。此时纪然穿梭的每一步都极具章法，漫天的水流已经基本不能沾染到纪然的身体，而身体上也是隐隐有元力涌动。

    纪傲见状，眼前一亮，突然大声叫道：

    “快！跳入对面的瀑布中！”

    听到纪傲熟悉的声音，纪然不假思索，全身元力涌动，化为一道厉芒直接扎进两道瀑布中较长的那一道，顿时轰隆隆的水花直接朝纪然的身体劈下。

    纪然顿时感到体内的元力，如同决闸的洪水一般，在体内翻滚咆哮，转瞬间便是扩展到四肢百骸，纪然心头一喜：

    “难道可以突到上元境了吗？”

    纪然已经在中元境盘桓多时，上元境是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境界，也是是否能称作强者的标志之一。

    但是...

    当纪然鼓动体内元力冲击上元境时，那股咆哮的姿态在几番冲击之后，其气势却是稍弱，纪然一阵犹豫，他已经发现，如今自己的元力程度，虽然其势大，但凝实浑厚程度还不够，如果贸然突破，即使能够强行突破到上元境，会带来很多后遗症，想到此处，略一沉吟，便是收拢这股冲击的元力，而是缓缓引导它们重新归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顿时一股夯实之感在全身扩散开来，纪然眼中一亮，如今自己虽然还没有达到上元境，但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中元境后期巅峰，可以说离上元境只有半步之遥！

    当纪然终于结束了修炼回到四人身前时，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纪傲和纪彪脸上展露的是惊叹和赞赏，纪羽是一种佩服和对自己的不甘，纪琪儿则是偷瞄了一眼纪然，心中五味杂陈。

    纪羽感受到了纪然比先前强大不少的元力，当即问道：

    “达到上元境呢？”

    纪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纪彪却是笑骂道：

    “你以为晋入上元境有这么容易啊？要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我纪家就不是‘纪家七老’而是七十老了！”说到“纪家七老”时，纪彪眼神微微黯淡，显然是想到了某人，不过这么多年叫顺口了，他也是没有改口。

    纪彪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曾经那个兄弟背叛了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能只会记住曾经一起叱咤风云的岁月，而忘记那段兄弟阋于墙的萧索时光。

    纪傲却是满意地盯了一眼纪然，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赞许笑容，认真地道：

    “让我高兴的，正是你没有晋入上元境！”见到其余人疑惑的目光，纪傲继续道：

    “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太了解你如今的元力实力了，你有可以突破到上元境的机会，却是稳妥地选择了不要冒进，实力早晚都会增长，而能够在诱惑前保持理智，不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这才是最重要的！”

    纪彪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对着纪傲道：

    “你有个好外甥啊。”随即眨了眨眼睛，继续道：

    “你那个大哥，有个好儿子。”然后扫视着略微有些灰心的纪羽、纪琪儿二人，勉声道：

    “你们也不要灰心，能在这瀑布中坚持十天以上，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不信，你们试试自己如今的身法。”

    话音未落，只见两道声音飞速窜动，一来一回间，如同鬼魅，而丝丝笑意也是逐渐挂在他们的脸庞。

    纪傲走上前来，拍了拍纪然的肩膀，道：

    “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果能获得在元泉中修炼的名额，在其中稍加修炼，到时候突破到上元境，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等进入了那个境界，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更精彩！”

    纪然点了点头，浑身元力的鼓动下，声音也是变得愈发自信：

    “元泉之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