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戛玉敲冰录在线阅读 - 第六回

第六回

    萧云娘看了倪珩笺文后,匆匆来到穆府。

    梅姨问了小月与雀儿问了穆紫去向和书生所在,便带萧云娘进了倪珩的厢房。

    小月与雀儿见梅姨陪着一名头戴帷帽的妇人入内后一个人出来,好奇问道:“她就是楼主?”

    梅姨点点头,吩咐道:“你们分头到前门后院两个地方看着,要是有什么动静马上回来告诉我。”

    厢房之内,倪珩见萧云娘进来,含笑道:“不知楼主亲临,有失远迎。”

    萧云娘除去幂篱,也不寒暄,拿出签筒,急询道:“公子传书,从何得来?”

    “你接掌萱忧楼时,上一任楼主可曾与你提及此文来由?”

    “上一任楼主乃我姑母,临终前传我四句诗文……可从未说过有后面这四句……”

    原来,那笺纸上写有诗两首,其一:

    “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兴元。

    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

    其二:

    “毕竟英雄起布衣,朱门不是旧皇畿。

    飞来燕子寻常事,开到李花春已非。”

    倪珩点头道:“故金章宣之世,吾家祖师将前四句传与令祖,如今时来运至,家师命小生将这段传予楼主。”

    “‘故金章宣之世’?距今近百年,公子与我萱忧楼究竟有何干系?”

    “我此番出行前也是览尽了阁中宗卷和前辈所留的笔记,方才理清这段的来龙去脉,楼主不妨听我说的对不对:令曾祖乃宋钦帝次子赵训,出生北地五国城中,令祖赵炳宋与故辽皇裔萧家联姻,后改姓萧,移居中都燕京;自本朝至元年间令姑母萧妙娘得‘万松道人’的指点,解得这邵雍的梅花诗文,先后在大都、上都设歌楼酒肆,也就是现在的‘萱忧楼’和‘近月楼’,以酒色拢络高官贵胄,参份入股在东南诸路设立分号、兼营田庄、漕运、盐铁、典当……”

    萧云娘家世与那谶诗乃是秘辛,萱忧楼之所为也底下运作,从不轻易示人,倪珩却随口道来,不由脱口道:“你是清閟阁门人?”

    “门人?”倪珩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也算是吧。我家先祖曾说过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后世为了圆其所说,才设了这个清閟阁。眼看‘二八’之期将至,于是在下向族兄请缨,找些煽风点火的活儿干干。”

    萧云娘自幼跟随姑母,以兴复宋室为任,岁月磨蚀渐觉独木难支,前路渺茫,今听闻当年指点先辈的清閟阁出现,欣喜不已:“还请公子……先生指点迷津。”

    “指点不敢说,倒是在下身上有伤,有事还需楼主代劳。”

    “清閟阁于萱忧楼有再造之功,妾身自当尽心竭力。”

    “眼下,需楼主促成一事。”倪珩道,“脱脱重新掌政欲治河患,我们要确保脱脱采用山东、河南行都水监贾鲁的治河之策。”

    萧云娘早先还命李叔李定忠留心擅理财、通治水之臣,未想这白衣书生竟是连人选都已知晓,暗自称奇,问:“贾鲁治河之策有何不同?”

    “治河如治病:若是家境宽裕的,便让郎中综理微密,固本培元;家境困乏的,只得因陋就简,但求救急保命。”倪珩又道,“贾鲁有真材实学,这些年考察水文地形,绘制成图,其欲疏塞并举,恢复故道,可谓标本兼治,此策必是脱脱心目中的首选。不过,贾鲁毕竟只是‘郎中’,脱脱才是最清楚家底厚薄之人,贾鲁开出的方子虽能一劳永逸,得长久太平,但是所费甚巨,朝廷能否承担得起,才是脱脱定夺的关键……”

    “那先生要妾身怎样做?”

    “要让脱脱觉得家境殷实……”

    ……

    萧云娘从倪珩厢房出来,停了一下,似乎忆起某事,便让梅姨将小月带到面前,打量了一番:“你是商小月?”

    小月第一次见到萧云娘,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是点了下头。

    “来京城后可还习惯?”

    “不是很习惯,这边很干,还冷……”

    萧云娘没料小月如此直截:“哦,这里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些想家……”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月低头,道:“有个哥哥,但他离开家里很多年了……”

    萧云娘朝梅姨道:“吩咐东南各分号,帮忙打听下小月哥哥的下落。”

    “真的?”小月一听,喜出望外,“谢谢楼主!”

    “我常说,楼内之人虽自五湖四海,亦以家人视之。所谓‘相连以事,相及以禄’,楼里今日为你出力,日后你也应为楼里尽心才是。”

    “小月明白。”

    “梅姐,几个姑娘从南方过来的,给她们多备些衣物。”

    “是。”

    待出了穆府,萧云娘又吩咐道:“等会我找曹穆两位说下……另外,就按李叔之前说的,带几个姑娘到西郊帮忙,教下楼里的规矩。”

    脱脱府上,哈剌章与三宝奴俩兄弟正欲出门,家仆传报,长春宫来人求见二公子。

    三宝奴急着出发,道:“不用传进府里了,有什么事就在外头说。”

    门外候着的是完颜德明弟子通玄、通虚二人,见到三宝奴即上前道:“经我等查探,那白衣人疑似潜藏于旧城会仙坊中,那会仙坊多有朝廷官员居所,师父想请相爷示下。”

    “那家伙为什么会躲到会仙坊去?!”

    “会仙坊与长春宫相距不远,且平素少人,师父怀疑那里有还贼人的同党。”

    哈剌章一旁听着,道:“这事用不着问额祈葛,旧城那边住的官儿净是些不入流的,找总管府要一队人马,我们自己上门搜就是了。”

    三宝奴问:“那今天不去西郊打猎了?”

    “打鸟兽哪有抓反贼好玩。”哈剌章唤来数名喽罗,分头交待:“你,去跟秃鲁帖木耳那小子说,我们哥俩有大事要办,今天不过去了——你,去找总管府的朵儿支班,让他带齐家伙人马到顺承门候着,同去会仙坊缉拿要犯。”

    三宝奴提醒道:“那妖人和我师父交过手,好象挺厉害的,就我们这些人能行吗?”

    “有啥好怕,我这不是叫朵儿支班带人了吗。”

    一众人等来到会仙坊,朵儿支班分出几队人马把守各处街巷出入口,留下精锐跟随,向哈剌章道:“大公子,都安排妥当了——兄弟们带了弓箭,就算妖人会轻功,能飞檐走壁,咱也能把他射下来!”

    哈剌章笑道:“只是一个贼人,犯得着这么大排场吗?”

    朵儿支班道:“大公子有所不知,那妖人在京城闹了好长一段时日,行踪诡秘,身手了得,几次三番都从咱眼皮底下溜走,别儿怯不花那帮家伙啥本事没有,就知道为难小的们……哪比得上咱们相爷手段高强,一上来就寻得了妖人老巢,二位公子还亲临助阵,咱这回肯定手到擒来,嘿嘿。”

    通玄、通虚二人领着众人来到穆家门前,通玄道:“有人见得那白衣人进了此处……”

    三宝奴自然识得穆紫宅邸,惊问:“怎么是这儿?”

    通虚回道:“我等打探过了,此宅主人名为穆紫,曾是宫中乐官,弟子唐素,现为玉宸院乐长。”

    “我们这是缉拿反贼,乐官算什么东西,别磨叽了,进去搜!”哈剌章一声令下,众兵丁便要上前撞开大门。

    “住手!”

    哈剌章等人循声看去,喝止之人竟是吴直方,后头还跟着曹青,哈剌章等下马行礼,吴直方道:“我正在曹善才府上谈事,听到外头喧哗,出来才知道是你俩兄弟,你们这一大群人聚在此处是要做甚?”

    “先生,我们查得丽正门闹事的反贼藏匿于此,正要入内搜捕。”

    吴直方拉过哈剌章到一旁,问:“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宅邸?”

    哈剌章不解,回道:“说是一‘穆’姓乐官的,这跟反贼有什么干系?”

    吴直方低声道:“这是原礼部待郎穆恒的宅邸,穆恒与你祖父交情匪浅,曾助你父亲施行新政……”

    “你是说这穆家与额祈葛有关联?”

    “你可想过,相爷上任后白衣人便销声匿迹,若又被发现躲藏在相爷有旧交的朝臣家中……必然会有人攻讦白衣人是受相爷指使,藉此打击别儿怯不花……”

    哈剌章惊得张大嘴巴,“这贼人竟是想陷害额祈葛!”

    “白衣人是别儿怯不花任上的事,既然现在没闹了,你们何必又给相爷节外生枝?”

    “晚辈明白,谢先生指点!”接着哈剌章带着众人,绕着会仙坊巡了一圈,便草草收归。

    小月等四人被李叔带到了西郊别院“碧云馆”,此处建于山谷之中,院外层林环绕,露而不显;内里楼阁台榭,轮焉奂焉。待到一处厢房,四人见到梅姨,梅姨道:“这里是楼里新购置的园子,才修整完,楼主会在这儿款待贵宾……”

    宫英急着问:“姨,咱们以后是改住这儿了吗?”

    “眼下人手不够,才让你们过来帮忙的,每日闭城前还是得回去。”梅姨说道,“你们过来只是做些杂活,顺道学下楼里的规矩。”

    宫英颇是沮丧:“大老远的,就是来干活的呀?”

    “哎哟,还不乐意咋地?”梅姨啐道,“你们现在倒是有本事么?”

    “我在上都的时候,为客人弹过曲儿。”金雀儿应道。

    “楼里能歌善舞的娘子多了去了,还轮不到你们几个丫头。”梅姨接着道,“都别罗嗦了,去拿上家伙什儿,赶紧的把这院里院外收拾干净喽。”

    众人正要转身出屋,回头看到萧云娘进来,忙低头行礼。

    萧云娘在外面应是听到了众人说话,道:“这些女孩儿原先哪个不是家中的碧玉明珠,没人想一辈子吃苦受累。”又问众小道“你们不妨自己说说,来到这儿,最想做什么?”

    宫华忙道:“回楼主,刚才是meimei们不懂事,乱说话,干什么活全凭楼主吩咐。”

    金雀儿不以为然,自顾道:“近月楼的教习嬷嬷说,高丽的奇氏都能当上皇后,我将来也能做大官夫人……”

    宫英一旁忍不住“卟哧”笑了出声来,金雀儿直瞪了一眼回去。

    这时商小月道:“我爹曾说,士人不劳杂事,可有几样活计却往往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一样是插花,一样是挂画——小月的心愿,便是能试做下这两样活儿。”

    梅姨觉得小月这话不妥,可又一下说不出哪儿不妥,“楼里的插花,都是楼主……”

    萧云娘一听,倒是惊奇,问道:“你父亲可曾教过你做这些?”

    “没有。”

    “那你父亲有没告诉你,为何士人要自己动手?”

    “爹爹倒也没说,但我猜想应该是别人做出来的难合心意,不得已才自己动手。”

    “合谁的心意?”

    “自己的……哦,不对,是赏花赏画之人的心意。”

    “很好。”萧云娘微一笑,对梅姨道:“把那准备些好的瓶壶、花木取来,今天就让几个姑娘试试。”

    话说回哈剌章抄检会仙坊时,为何吴直方突然出现?原来他当时正受曹青之邀,来到曹宅单独会见倪珩。

    “晚生倪珩,见过吴老先生。”

    吴直方打量了倪珩一番,道:“你这后生年不过三旬,如何是万松道人的师侄?老夫今年七十有六,当年见万松道人时,便似你这般岁数……”

    倪珩道:“万松师伯师从先祖父,先父算是他的师弟。”

    “万松道人师承江南天师道法,你在丽正门说的却是白莲会的教义。”

    “晚生自东南往北一路游历,见民间广为传布白莲花开,弥勒降世之说,信徒甚众,在下只是想藉此引人耳目罢了。”

    “你在大都这般造势,又是为何?”

    “晚生如同万松师伯早年在大都……应该是中都时,用的是一样的路数。”原来万松道人曾在金中都传扬筮卜谶语,动摇人心,以至金国为蒙古南宋联手倾覆,此事吴直方亦是知晓。

    “……”吴直方听后一愣,神情落漠,道:“早年老夫有幸结识方凤、谢翱、吴思齐等,正所谓‘湖海论交无久近,相逢同是汉遗民。’亦曾想过归隐山林——是万松道人劝我留在京师,入周王蕃邸为教席,称周王日后登大位,若使北族上者服膺孔孟,仿效北魏孝文帝,施行教化,必能泽被苍生,再造汉唐。”

    倪珩道:“周王后来确实登极,可惜在位不过八个月……如今当朝中书左丞相脱脱才是真正能实现先生此番志向之人吧?”

    “老夫看着脱脱自幼长大,他这一路来,逐伯父,黜生父,置经筵,复科举,开马禁,减盐额……所作所为无不冀天下长治久安。”吴直方长叹一气,“十年前,我儿亡故……此生如坠长夜,若不是他这一丝光亮,老夫断不能苟延至今。”

    “依先生所言,脱脱确实有心作为,此番重归掌朝政,先生确信他能够匡危扶倾?”

    吴直方看着倪珩,缓缓道:“传闻清閟阁洞悉天机,每逢乱起,必有门人入世——万松道人的一些论断,老夫当初也是将信将疑,可历经了这数十载,算无遗策,实乃神人也——公子既然与万松道人师出同门,在此会见,不该是你告知老夫时局变数,为何反倒问起我来?”

    倪珩低头一笑,“先生见笑,晚生愚钝,岂敢与万松师伯相比。”又道,“既然先生问及,按晚生拙见:此番脱脱掌权,势不可长久。”

    “为何?”

    “别儿怯不花罢相,无非是拿不出钱出来;脱脱复位,一样无济于事……”。

    “黄河洪泛已退,只待修补河堤,重建盐场,恢复漕运即可解库款支绌。”

    “先生说的这些事,哪样不需花销?”

    “户部自可铸币发钞。”

    “发钞须以金银为本,国库现银几何?”

    “以官府威仪,大可先行钞法以应急需,俟河晏民安,休养生息,再实库银。”

    “可现今民间伪钞横行,纸钞一贯不值铜钱五百,百姓皆弃而不用——此时虚增新钞,必定使物价升腾,民生岂不火上浇油?”

    “……”发钞之事吴直方未曾细想,一时竟不知从何辩驳。正当时,听到外头人声吵杂,曹青入内告知:“相爷的两位公子带着总管府的人,将附近给围了。”

    倪珩笑道:“看来是有人发现了晚生。”

    吴直方道:“此前你言行出格,处处与朝廷作对,为何要与我说这钞法之弊?”

    “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世道已然至此,若为政者能躬身自省,施行善治,自然天下归心;而倘若还以为民情可欺,不思悔过,覆亡当是咎由自取——晚生说道几句又有何妨?”

    吴直方信然点头,道:“倪公子在此稍候,老夫先去替你解围,回头再详议这钞法之事。”

    ……

    待吴直方劝退哈剌章、三宝奴等人,与曹青回到厢房,已不见倪珩踪影,只在桌案上发现一张纸笺,上书:

    “钞钱同发,子母两相权;新旧并行,新一抵旧二。”

    碧云馆暖阁内,各式器皿琳琅满目,铜器有尊、鼎、壶、觚……瓷器有官、哥、钧、定……梅姨又取来几篮裁剪好的花木,花有梅、兰、菊,木有松、柏、竹……

    萧云娘道:“这儿东西都齐备了,你们几个各自摆弄,插好一瓶花来给我瞧瞧——如果插得好的,以后便专事这园子的瓶花清供;插得不好,那就继续洒扫清洁,不得再有怨言。”

    女孩儿听罢,便都上前挑瓶选花,梅姨一旁叮嘱:“瓷瓶小心点拿,轻点放……这些花都是从老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可别糟践了……”

    萧云娘打住梅姨道:“放手让她们弄吧。把东西看得比人重,容易教出小家子气的姑娘。”

    “……”梅姨一愣,不再作声,跟着萧云娘出了房去。

    不消半个时辰,萧云娘再回来,众人已是各自完成了:宫华、宫英姊妹选了一对釉里红胆瓶,装的是菊花、山茶,花团锦簇,娇艳绚丽。萧云娘道:“这对瓶花放到神龛供桌上倒是合适。”

    金雀儿选的是青铜尊,插着一株三尺多高的梅枝,底下用的是松针、竹叶衬托,颇具气势,萧云娘问道:“这是‘岁寒三友’……你之前有学过?”

    金雀儿点点头,回道:“上都近月楼有花道的教习。”

    到了商小月处,萧云娘见她将龙泉窑的多管花插放到了原先盛花木的竹篮内,选用些细长的兰叶,其间还有柄灵芝,天然意趣,让人眼前一亮,不由道:“这插花主辅分明,疏密有致,且有‘兰芝同芳’的立意——怎么,刚才还说自己没有学过?”

    小月道:“之前确实没学过,是方才雀儿与我说了插花的要领,大概知道了些门路。我听过有句古话,叫‘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香’,想那兰花与灵芝摆在一起,定是极香的……”

    “明明没我们的花香啊……”宫英听了,特意靠过去嗅了一下。

    梅姨拉往宫英,道:“屋里头熏过香,你闻不出来的。”

    金雀儿问:“楼主姑姑,那你给评一下咱们当中,谁插得最好?”

    萧云娘又细看了一圈,方道:“刚才是我疏忽,没把题目讲清楚。宫华、宫英插的适合供神礼佛;雀儿的这个,适合布设于厅堂正室;小月的,则应摆在书斋几案之上……”

    宫英问:“那我们不用做打扫的活了吧?”

    “打扫也好,插花也罢,若想要留在萱忧楼里,总得要有看门的本事——前些日子,你们在曹、穆两位师父那里,都还用心,学得也快,我想你们还是可以多学些别的。”萧云娘道,“萱忧楼在大都立足二十余载,能使京中权贵趋之若骛,自然要有过人之处。如楼里宴席一项,其中肴馔、酒茗、器皿、几榻、室庐、园冶、舞乐等等,莫不精益求精,与别不同,任意一样都足够你们学的。”

    宫英只是听进了前面,问:“是要学做菜?”

    小月想起穆紫说过,萱忧楼高手云集,又打起习武的主意,道:“楼主说的我们都要学。但楼里事务繁多,我们小孩子力气小,能不能让我们练下筋骨,学些拳脚功夫,这样一来,平时能干更多的活;如果遇到有人捣乱,又可以赶走他们?”

    雀儿一旁道:“对对对,就像上回,突然有一个蒙古小子跑进来要来抓小月姐,还好被二师父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