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天无地之所（中）

    王将踏着那弯窄起伏怪异无比的路线引导燕寻前进，不断深入，最终来到这片像是水族馆一样的空间有着另外一个名字。

    那落迦。

    《续一切经音义》卷九：“或云那落迦……此云苦器，或云苦具，谓受苦之器具，即八寒八热无间等大地狱总名也。”

    在梵语的意思里，那落迦是地狱一般的地方。

    燕寻一直以来都寻找不到的死侍养殖池在王将的带领下展现在面前。

    人面鱼在透明的储水箱中游动、用于解剖这些死侍的铁床和束缚带、沾着石油般粘稠漆黑鲜血还未清洗干净的解剖刀具、白板贴着一张又一张的cao作流程。

    在远处还有用死侍制作而成的标本，有些是完整的死侍被掏空了内脏悬浮在福尔马林中，有些则是单独的腺体或者脑部，甚至怀着胎儿的雌性个体被纵向剖开。

    这些景象看了就让燕寻从生理到心理上感受到不适，几欲作呕，这种变态的世界只有赫尔佐格能一手营造出来。

    王将端立在这片被渲染了异样色彩的水族馆当中，张开双臂，朗声开口：“燕君，看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景色，它们感受到了皇的存在，纷纷前来觐见！”

    “就连这些被龙血异化到极限的死侍都认为你该是它们的皇，它们的本能在第一时间便选择了你，意味着你具有古龙一样的冠位！”

    “……册你妈的，真恶心啊。”

    燕寻从牙缝里挤出藏话，眼底仿佛流动的熔岩，有赤金的光泽显现，绑在大衣之下的长刀出鞘，燕寻伸手一抡就在拔刀时画出一道圆弧。

    这一轮圆弧在燕寻身后显现出银白的弦月，寂静之月悬于身后，不过在“王将”的眼中，这一轮圆弧则是漆黑的炽日，一轮日冕于此显现。

    黑日的辉光洒落而下，将燕寻衬托的如同端立于天上！

    随着燕寻展开言灵的领域，将属于皇血的威仪显现而出，这座那落迦当中的死侍们就突然躁动了起来，在水箱里引起的sao乱像是突然沸腾。

    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燕寻就猛然转身，身影瞬间消失在王将的眼中。

    先前一副像是要把王将的脑袋斩下的模样都是伪装，燕寻此刻已经离开了那落迦。

    “不可以啊。”

    王将轻声叹道：“皇怎么能逃跑呢？皇生来就是必将以铁血征踏逆臣的。”

    “为了捕获你这样的皇，甚至连养殖池都让你看了，要是就此让你逃脱，那可太浪费我一番苦心啦。”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橘政宗脸色一变，从大衣里掏出岩流研究所特制的大口径武器来，同时摸出手机拨号：“辉夜姬，大厦进入全封闭模式，禁止任何人进出大厦，关闭通风管和下水管道，狙击手出动！”

    “下令者橘政宗，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大厦在30秒钟内进入全封闭模式。”辉夜姬在手机里回答。

    略带沙哑的独特声线，辉夜姬的ai配音库用的还是坂本真绫的声音素材，这是之前绘梨衣看完动画之后亲自指定的。

    橘政宗身旁的几位八姓家主都有些惊异于橘政宗突然的反应，不过他们身为八姓家主，本身的血统也是极为优秀，很快就感受到了源氏重工大厦内部的异样。

    有某种“异物”在源氏重工大厦内部游动，这些异物的存在感十分强大，并且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存在，大摇大摆，张扬旗鼓。

    几位家主互相对视一眼，“是死侍！还是异化程度极高的那种！”

    简单推断就能得出结论，橘政宗大家长说猛鬼众已经踏上了黄泉之路，但黄泉之路的前进需要披荆斩棘，在那条道路上每踏出一步都是艰难万分的冒险历练。

    其中的失败者，以及用于黄泉之路上的试错实验体，最终都只会沦为死侍那样的存在，换句话说，在蛇岐八家的眼里，死侍就是猛鬼众最为标志性的武器！

    蛇岐八家已经开始动员和猛鬼众之间的战争，但是八姓家主们没有想到猛鬼众已经提前一步对他们发起了袭击，他们悄悄对源氏重工投放了数之不尽的死侍！

    橘政宗的判断十分果决，既然对方将死侍投放进来，那就顺势把源氏重工化作角斗场，封锁一切出路，此处就是无天无地之所！

    一秒钟之前源氏重工还灯火通明，随着橘政宗下达命令，它自下而上逐层熄灯，只剩应急灯充当微弱的光源。

    消防通道和紧急出口纷纷落锁，恢弘的大厦在眨眼间被分隔成不同的限制区域，任何人想从一个区域进入另一个区域都必须破坏门或者墙壁，都会被辉夜姬察觉。

    大厦的天台上涌出狙击手，他们枪口向下封锁了大厦的外墙，如果有人想打破玻璃幕墙用索具降落，那么在下降过程中必然被狙击手击中。

    这些都是早已演练过不知多少次的安全措施，源氏重工大厦作为蛇岐八家的基地，安全级别自然是极高。

    只不过此刻反倒是安保最脆弱的时候，因为蛇岐八家全体动员了起来，战力被分散在各个地区锁定了目标名单上的猛鬼众，赌上了全部力求一举将敌人歼灭，安排在源氏重工内部的防备反倒比平时还要少。

    “不愧是大家长，铁血决断。”

    “一旦大厦进入全封锁状态，无论是哪里来的老鼠都逃不出去。”橘政宗冷冷地说。

    “猛鬼众为了黄泉之路，甚至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急促，不过这也正好。必将扫清源氏重工内每一個死侍，每一位猛鬼众成员，在此之前，辉夜姬的封锁不会轻易打开。”

    橘政宗望向各位家主，朗声开口：“诸君，这是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之间的真剑胜负，不容任何退缩，我们与猛鬼众之间就像是光与影的一体两面，现在必须要将阴影的这一面彻底铲除！”

    各位家主都点头，从和服大衣下掏出武器，手握武器的时候露出了无形的獠牙。蛇岐八家本就是暴力集团中的暴力集团，担任家主需要足够高的血统与手段，只是平时一副和和气气的面容让人对他们的印象产生了错判。

    人蛇合一模样的死侍游过墙壁，刚探出头就被枪火轰碎，利刃斜斩一刀从肩膀斩至腰际。这些家主们面色冷硬如铁，将一只只死侍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