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莫格莱尼的悲剧
“为了家族，也是为了萨莉！” 亚历山德罗斯斩钉截铁的回答着自己的儿子，对于灰烬使者来说，他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都在想些什么的，但是他对此却十分的失望。 因为在这个世界当中，如果一个统治者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战斗，不是为了荣耀所代表的东西，而是单纯的为了荣耀而战斗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的。 泰瑞纳斯虽然变得老年昏聩了，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并且给出了一个大家都同意的未来。 也就是七国统一，所以短时间内吃点苦是没什么的，阿尔萨斯弑父纯粹就是意外情况。 他的确可以仗着十字军的声望来让自己强行成为一个更大的领主，甚至成为一个国王。 但是他的儿子们真的会是合格的继任者吗？ 一个公爵昏庸所能够带来的后果和灾难和成为国王所带来的后果和灾难，完全是不一样的。 “你想说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放弃看似唾手可得的王位？好让你成为未来的国王？但是雷诺，我的儿子，你有想过自己要成为怎么样的一个国王吗？你有想过自己要怎么统合领地上的领主吗？” 亚历山德罗斯把李珂给的信纸拍到了雷诺的面前。 “看看吧！雷诺，你能够有李珂大人十分之一的远见，我就愿意争取一下帝王的身份，而且最关键的是——” 高大的灰烬使者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开口了。 “你愿意放弃迎娶萨莉，从而迎娶佳丽雅殿下，并且永远和萨莉断绝关系吗？雷诺，萨莉·怀特迈恩是我的养女，是你的姐妹，从伦理道德上来说，你是绝对不能够和她结婚的，而她到李珂先生身边，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保证怀特迈恩家族延续下去的方法！” 亚历山德罗斯的话让雷诺沉默了下来，如果他娶了萨莉·怀特迈恩的话，那么他们的孩子虽然有怀特迈恩的继承权，但是是不可能姓怀特迈恩的。 而且怀特迈恩家族也不是什么大贵族，领地什么的也很小，所以也不会会把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封到那里。 也就是说，如果和自己结婚的话，那么怀特迈恩甲基本就等于是绝嗣了。 除非自己愿意让自己和萨莉的儿子之一离开莫格莱尼家，去继承怀特迈恩家的领地。 虽然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加上萨莉是自己的姐妹的话，那么问题就很大了。 如果说只是收养而没有认为义女的话，亚历山德罗斯也不会太反对，但萨莉的父亲是亚历山德罗斯的老战友，他发过誓要把萨莉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的。 而这是一个丑闻，一个会让莫格莱尼家族背负上吞并其他人领土的丑闻。 “而且，我不觉得你们之间能够幸福，你太过于鲁莽，而萨莉十分激进，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会把各种事情变得无法挽回。” 亚历山德罗斯对于自己的儿子脾气十分的了解，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家伙，别人顺着他的想法说的话他可以轻松的认可，然后就脑子一热就去做了。 这样的家伙做个小领主，找一个温和而又谦逊，并且管的住他的妻子才是最合适的，而不是萨莉这个比自己都要狂热和激进的妻子。 萨莉更适合那种能够给她一个施展抱负的平台，但却又管得住她的男人，而雷诺只会成为她的提线木偶。 最后不管怎么样，都会闹得家宅不宁。 至于说把大儿子赶走，然后让二儿子继承家业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二儿子他就没教导过类似的东西，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让二儿子在战场上冲杀来获得功勋的，他的路也已经铺好了。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让雷诺毁了莫格莱尼家数代积攒的好名声和荣耀！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你懂爱吗！父亲！我和萨莉是真心相爱的！” 雷诺不管不顾的抓住了自己父亲的双肩，愤怒的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然后怒声开口。 “你让她走，就是夺走我的生命！” 而亚历山德罗斯也忍不住的愤怒出声，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关于佳丽雅的问题，就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愿意为了爱情而放弃王国！ “你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已！雷诺！认清楚自己吧！你的才能不足以让你成为国王！” 亚历山德罗斯失望的叹息了一声，但凡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一点点的人主的样子，他怎么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土地，军权，以此来换取李珂对他们的优待？ 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成事的人，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才能够让他不至于破家灭族，给予他任何重任，都是有可能导致一切事情的崩盘的。 “父亲！你总是这样看不起我！” 雷诺快要气疯了，而亚历山德罗斯却已经感觉到疲倦了。 “我不是我看不起你，我的儿子。” 亚历山德罗斯轻轻的扫掉了自己儿子的手。 “而是你真的不配成为国王。” 而雷诺则是回忆着李珂的一切，洛丹伦的贵族对李珂的评价比老鼠没有好多少，就算是李珂让他们在当初赚到了不少的钱，但这也并不妨碍这些贵族私底下里看不起李珂。 雷诺就是其中之一。 在亚历山德罗斯说自己不配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把自己和李珂相比较了一下，发现还是自己更加的优秀一些，而自己这个只知道贬低自己的父亲，却说什么自己不如那个贱货！ “那那个李珂就配吗？那个泥坑里的卑贱货色！！只是侥幸得到了圣光的眷顾，他行我也行！” 他的话让原本就一肚子火的亚历山德罗斯彻底的爆发了，他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儿子的脸上，直接将人高马大的雷诺扇倒在地。 “他是你的国王！而且你怎么敢辱没圣光？” 亚历山德罗斯的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上，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自己的儿子在看到李珂给出的条件，以及愿意给的那些财货就明白，李珂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能够在几个月内拉起来一支能够横扫整个洛丹伦亡灵的军队，能够在几天内收复洛丹伦城堡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他们打一个天灾盘踞的镇子都要小心翼翼的，而李珂麾下的战士几十个人就能够横扫战场。 虽然这里面有很多是光铸铁打造的铠甲的原因，但也说明了李珂的实力啊！ 而且对方还有戴琳的支持，自己这边到现在粮食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对方有着戴琳的舰队和商队保证物资的运输，李珂又是个绝对不差钱的人，他们的大后方也没有受到亡灵天灾的直接进攻，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物资，他们呢？他们连铁匠都快没有了，他们怎么对抗李珂？ 用勇气吗？ 所以看到自己的儿子看到李珂给的条件，看到了战报之后却依旧做着成为国王的白日梦，亚历山德罗斯就感觉还不如把自己的大儿子宰了，让小儿子上位。 虽然自己的小儿子不懂得权谋什么的东西，但是他为人直爽外加坚信正义和圣光，就算是被忽悠了也不会犯下太大的错误，还能够保全莫格莱尼家。 “他不是我的国王！父亲！你的懦弱和胆怯实在是让人作呕！” 雷诺眼神当中已经带上了仇恨的色彩，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忍不住的咆哮出声。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不行！” 这问题问的更加刺激亚历山德罗斯的血压，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教育儿子实在是太过于失败了，但是他也是什么东西都言传身教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和大脑都快要炸掉了，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何如此的愚蠢，自己都说明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懂得事情的利害。 “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亚历山德罗斯有些颤抖的问了出来，而雷诺只是冷哼了一声。 “那些无聊的东西，萨莉和我都不感兴趣。” 萨莉，萨莉，萨莉！ 在心中不断的念出这个名字，亚历山德罗斯叹了口气。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儿子的失望，他不觉得萨莉有什么错误，有错的只是自己这个无能的儿子而已。 但萨莉是绝对不能够再留在自己孩子身边了！ 亚历山德罗斯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 “我亲自去见李珂大人，并且护送萨莉前往李珂大人身边学习圣光的教导，相信这样一来，你也能够安心了。雷诺，我是时候教导你最后一个重要的事情了。” 他一边转身，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自己的儿子。 “别离！” 看着自己父亲决绝的身影，恼羞成怒的雷诺的手不断的颤抖，看着那看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国王的宝座，还有自己青梅竹马的身体都在他的眼前闪烁。 而这一切，这个永远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却要拱手让给一个卑贱的家伙！ “老家伙！！” 雷诺在心中怒吼了出来。 他的人格，他的事业，他的能力，他的爱情都被自己的父亲所否定了，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雷诺愤怒的拔出了自己的剑，愤怒的他想要破坏点什么东西，哪怕是自己也是可以的，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父亲亚历山德罗斯那毫不设防的后背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我可以伪装成那些使者杀死的父亲！”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了他的心中，父亲从小到大对他的否定，对他努力的否认的画面全涌上了心头。 尤其是对于达利安的溺爱，对他的责骂，对他所爱之物毫不客气的决定的脸，他的怒火终于得到了宣泄的途径，黑暗的意志不断的在他的内心当中蔓延，终于，雷诺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老东西！你活的太久了！” 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化为了这一剑之上的东西，而雷诺的表情也变的癫狂。 其实他如果没有看到自己父亲毫不设防的背影，没有回忆起那些从小到大被否定的事情，他是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的。 但是没有如果。 他想到了那些，他冲动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在雷诺的剑拔出来的一瞬间，亚历山德罗斯就转身想要阻止自己的儿子自杀，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出手，所以开口的瞬间，他就被自己的儿子捅穿了胸膛。 “不要自杀……我的……” 剧痛让亚历山德罗斯看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了自己儿子那扭曲的不像是人脸的面容，还有那癫狂的，仿佛做了多么美妙的事情一样的笑容。 而雷诺听到这句话，也瞬间明白自己的父亲转身是什么意思，他爱自己，怕自己伤害自己。 可是到了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自己刺进了父亲胸膛的利剑，雷诺恍惚之间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没错，这是我做的。 不，这是达利安做的…… 不对，我的弟弟没有这个胆量，他最听哥哥和父亲的话了。 所以是谁做的？ 雷诺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剑，赫然发现，这是自己的剑。 “哦，原来我把我伟大的父亲杀了啊！” 雷诺的大脑十分的混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这件事，所以他迅速的抓住了自己的父亲手中的灰烬使者，避免自己的父亲用这把剑当中强大的圣光治疗他自己。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而亚历山德罗斯看着自己儿子夺走了自己荣耀的象征，彻底的对自己的儿子失望了。 “你一点……” 亚历山德罗斯颤抖的倒在了地上，对自己还展现着癫狂笑容的儿子发出了自己最后的训诫。 “……都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