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抢劫新论
“你说说,当初为何想到在外黄县去投奔张耳县令?你不是要去大梁吗?是不是身上没钱了?”在儿子房间,刘执嘉轻轻关上门,发出了连续三问,神色严肃。 “呃——儿当时身上是没多少了。”刘季一愣,迟疑了一下后含糊答道。 “没多少了?我给你的钱虽然不多,但省点用,来回大梁还是够的。怎么会刚到外黄就没钱了?路程也才刚过半的。”刘执嘉自从听儿子说到了外黄,还特意找马公询问了一下外黄县的路程。 想来这小子,要不就是不知道节省,提前花光了;要不就是太笨,换算货币时吃亏导致不够了。当然,还有可能丢失了——有一个不敢去想的可能,那就是儿子被人抢了。 “我,我没计算好,不够用了。”刘季看父亲起了疑心,快速回答道。对待自己老子,答话越迟疑,老子越不会放过自己。 “哼,路上可还太平?刘贾问你,你可是没有答他。” 第一个答案,符合刘季一贯的风格。但作为父亲的担心和敏感,让刘执嘉还是想敲山震虎一下。 刘季这只“虎”果然浑身震动了一下,有点紧张地看着父亲。这都能知道?还是猜出来的? “呃,还算太平——” “撒谎!” 知子莫若父,刘执嘉低吼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父母在,不远游。这乱世有个意外,如何得了?!”你可千万不能有意外啊,我的刘季,我未来的刘邦。 “父亲,还有下半句呢,游必有方。我可是征得您同意的。” “那你说实话,一路是否太平?” “呃,说实话,我被打劫了,就在外黄县境内。本来我是想着去报官的。”说谎是一种负担,此刻刘季说出实话,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刘执嘉坐了下来,得知真相后心情太紧张了。 原来,刚开始确实还算顺利。 刘季考虑到路程还长,也没有太过铺张好面子,再有财不露白的道理还是懂的。但经过几国交换货币都顺利,路上似乎也并不像此前担心的兵荒马乱,就放松了警惕, 边赏玩风景,不觉就到黄昏了。 “以儿子的本领,前方跳出两个强盗时,我还想着制服他们的。哪料想马上后路又被两个强盗堵住了,这就没有办法了。好在贼人声称只要钱财不想伤人命,我就丢下包裹给他们。可他们见我手中宝剑不错,还要我弃剑——” 刘季既委屈又不服输的样子:“父亲,这可是您让人精心打造、送给我的成年之礼,我怎能丢下?何况这帮贼人如果见我赤手空拳,杀人灭口也极可能。所以,我就大喊一声——” “你喊什么?”这次是刘执嘉着急,打断了儿子。 “包裹已给你们,还不让路,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我喊着,就挥动宝剑往前冲去!” 刘季见父亲紧张地站起来,不由笑了:“父亲勿要惊慌,那贼人也怕我拼命,就让开路,我就逃走了。” 这小子!刘执嘉轻轻舒了一口气。 舍财保命算明智,不丢弃宝剑重情义,危难时敢于拼搏却不失去冷静。 换做是自己,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小子自称苦练武艺,临敌却还是本领不够啊。不过,这反而说明他有自知之明呢。 “你看看,让父母多担心!回家了,就好好给我呆着,农忙时帮帮忙,其他我也不指望你了。” “父亲,吃饭还会噎着呢,再说那县令张耳可是个人物,已经发令通缉盗匪,并已经进入山中搜捕,想来不久外黄县就会复归太平的。” “啊?!你还想要出游?!再遇见盗匪你可就没有这次好运了。”刘执嘉生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儿大不由爷,总不能捆住他吧? “吃一堑长一智,儿子已经想好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刘季颇为自信道。 “怎么说?” “儿子算想明白了:自己武功平平,这辈子可能很难学成高手,但可以带高手上路啊!例如牛人樊哙,这力气这武艺,难道当大哥的还要自己动手的吗?当然,看来以后自己靠杀敌建立功业也难了,但靠自己的见识和嘴巴,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被打劫后的经验教训?刘执嘉鼻子差点气歪了。 有了,刘执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父亲,现在不忙了,让我出游吧?我还需要点钱,上次张耳兄送我衣服和盘缠(路费),但也花得差不多了。”
“哼,这段日子又和你那帮兄弟喝酒了吧?有本事就自己挣酒钱和盘缠,不要问我要。你也成人了,不跟着我种田,哪里有钱给你?让你在家吃饭就不错了。”刘执嘉冷冷拒绝。 “父亲!” “良人!”(对自己丈夫的称呼) 刘季和自己妻子李媪同时开口了,刘季是失望,而妻子是尴尬与提醒。 刘季放下箸,默默出门而去,刘执嘉没有搭理他——不拿钱给你,看你怎么去? 刚成年时,说外出长点见识可以,可都被抢劫了还想着远游,让我这做父亲的怎么办? 几天后。 “季儿呢?还没回来?”刘执嘉问妻子。 “他说你还是同意了?去外黄找那个什么县令朋友去了。” “唉!”虽然预想到这小子拴不住,但这么快他就能成行,确实出乎意料。他的钱从哪来的? 樊哙? 狗rou店里,不见樊屠,樊哙正挥汗如雨卖rou呢。 “父亲听说我想出游,急怒之下病倒了,我也就走不了了。不过,本来我也没多少钱。” 那再找卢绾? “太公,不用找卢绾了。人家主动找的季大哥,说也想学他远游一番,刚好季大哥可以导游。” 这小子,卢太公这下如此大方,还除了两个人的盘缠?他家境与自己相仿,似乎还差一些,以往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唉,我也是被绾儿缠得没法,加上你家刘季把外面说得天花乱坠的,想着你儿子一个人出去都没事,这次结伴同行应该也无虞吧?”卢太公怯怯地看着刘执嘉,这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了个不省心儿子的老友。 “唉,他怎么会跟你说自己被打劫的事情呢?” “什么?!他都被打劫过?”卢太公这下真的脸上失色了。 “他的盘缠也是你给出的吗?” “没有啊?!刘季夸口说那个外黄张耳县令如何大方,给了他新衣和不少盘缠,说什么你也鼎力支持他什么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