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远处的火光逐渐熄灭，打斗声越来越小，空气中的血腥味扑散开来。 冷亦听了秦柒的话，不禁勾了勾嘴角，没有在看他。 等待他的人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后，冷亦方才淡淡出声，“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一转眼，冬雾弥漫，漫天飞雪。异变之相。 秦柒点头背着嫣萝跟着他离开了南蛮。 长途跋涉，身心疲惫，不知不觉秦柒便昏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略微愕然的发现自己在一个全新而陌生的地方。 他低头身上的衣服换了，伤口被人处理了，就在他狐疑之时，一个灵动明媚的少女提着篮子跑了进来。 “嫣萝你感觉怎么样？”秦柒第一时间关心的是他这位疼爱的不行的meimei。 嫣萝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先将篮子放在木桌上，端出摆放在篮子的吃食，端出后，嫣萝眉眼弯弯的小跑到秦柒身边缓缓扶起他，“哥哥，我没事，还有亦哥对我们可好了，这几天你昏迷不醒，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有亦哥，不然哥哥就危险了。” “亦哥？”秦柒听着不对劲，他偏头迟疑的目光看向笑眯眯的嫣萝，问，“你叫谁亦哥？” 嫣萝看他一副呆板模样有些好笑，许是睡糊涂了，她没计较太多，就老实交代，“还有哪个亦哥，不就是冷亦大人，冷大人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对我们这么好？” 嫣萝水灵的瞳眨了眨眼，她挽着秦柒的胳膊，嘟嘴，“哥哥这是怎么了，连救命恩人都忘记了？” “我没忘。”秦柒大脑已经跟不上嫣萝的思维，只能折近回答。 “没忘还问我。”嫣萝瘪瘪嘴，小声嘀咕。 秦柒看了她一眼，嫣萝乖乖闭了嘴，不敢造次，她没有察觉到秦柒的别扭又自顾自的说着，“哥哥，亦哥真的对我们特别好，他不仅让我们住大房子，穿好的，吃好的，而且还教我武功，琴棋书画，他真的真的特别的好。”嫣萝说的陶醉，俨然一副陷入情网的小女子。 秦柒无奈摇了摇头，叹息，傻丫头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人家肯定是有所求，不然为什么平白无故对你好，这不明白着的吗？然而那时嫣萝心系单纯，想不到这一点，秦柒看着她甜甜的笑容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直到嫣萝说出让秦柒炸毛的事后，原来还可以保持平静的秦柒立马站不住了。 “什么？你答应留在这里？”秦柒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怒意和无可奈何。 特别是盯着嫣萝那灵眸，要哭不哭，含着一层水雾，秦柒知道她委屈了，刚刚自己没收住脾气吼了一声。 他真是有气没地方撒气，只能甩了甩袖子重重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秦柒没办法，既然答应了也不能反悔，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受人恩惠，自是得报。 顷刻，秦柒也就想通了，他抬眼看着嫣萝低着头，葱白的手指抠了抠衣裙，蝶扇似的睫毛挂着泪珠，她抽泣了几声，苦巴巴的，让人生怜。 秦柒见不得她这样旋即握着她的下巴一抬不温柔的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好了，哥哥也没有怪你，只是你想留在这里要和哥哥商量一下不是。”秦柒试探的看着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行了，要留下就留下吧，不要给冷大人丢脸，他教什么就好好学，知道吗？” 听言，嫣萝乌云消散，立马恢复了神采，言笑晏晏的嗯了一声。 秦柒见她此样，得，被她给骗了，小骗子，用苦rou计，无奈还让她得逞了，秦柒理亏的叹息一声，不想多说什么，只能由着嫣萝对自己现殷勤，饭菜堆的像小山般高。 他抬眼望着她一眼，嫣萝回了一个笑，秦柒抿嘴端起碗吃饭。 饭毕后。 嫣萝兴致盎然的带着秦柒逛了逛园子，短短几日嫣萝就对这个地方熟悉的不行就好似长居在此的样子，秦柒也没有想太多，许是她活泼好动把每个地方都逛了一遍也未可知。 这里的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都是恭敬有礼，俨然是把他们当祖宗供着的架势。 秦柒见此，先惊后无奈一笑，看来冷亦对他们挺——照顾的，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秦柒刚想着他，冷亦便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 “住的如何？”冷亦长的好看，一双桃花眼勾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开口那声音简直让人酥麻。 见他在和自己说话，秦柒回声，供手，“多谢大人，住的很好。” 冷亦点头，“那就好。” “还有一事——想与大人说。”秦柒语气恭敬的说。 “何事，但说无妨。”冷亦说。 “秦柒想加入大人，为报大人救命之恩。”秦柒单膝下跪，低着头，语气诚恳。 冷亦盯着他的后脑勺，沉默片刻，淡淡出声，“不必，我要的人是自愿且一定忠诚的人，我不会让你挟恩图报的。” 秦柒听言，抬起下巴，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恢复正常神色后，他抿唇一笑，“不，秦柒是自愿的，冷大人为人处事都乃大将之风，秦柒愿为大人马首是瞻，鞠躬尽瘁。”秦柒大声说道。 秦柒看着冷亦，冷亦也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片刻，冷亦轻笑出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就走了。 独留秦柒一人在微风中发懵，呆了一会儿，他也跟着笑了一下后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神里尽显温柔。 等到嫣萝采花回来，看到秦柒笑了，她愕然的跑到秦柒面前。 “哥哥，什么事那么高兴？”嫣萝小脑袋偏了偏，茶瞳中带着些许疑惑。 秦柒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秦柒与嫣萝在这里呆了五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武功飞速精进，武功级别已达到青末。 冷亦对他们也很好，除了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几乎没有派他们执行危险的任务，有时还会回来对他们指导几招，所以他们过了平静如水的五年，弥足且珍贵。 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可有一天冷亦回来既不由分说的要将他们送回南蛮，为此秦柒还与冷亦闹掰了。 嫣萝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愕与不敢相信，她重复着，“不会的，亦哥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不仅嫣萝不相信，秦柒也同样如此，想着曾经对他们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抛弃他们，秦柒从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直到冷亦说出一句话让她们彻底死心。 “你们是时候报恩了。”说的无情且冷漠。 秦柒听着心被剜了一角，他终是害了嫣萝信了这个虚伪的人。 冷亦背对着他们，双手负于身后，秦柒冷笑了几声，眼睛里淬满了怒火和戾气。 他点头，咬牙，压着声音，“是，我们听大人的。” 话罢，秦柒牵着嫣萝从冷亦身侧掠过不带半点多余的感情，就这样秦柒与嫣萝再次回到南蛮，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回忆往昔，恍若昨日。 秦柒深叹气一口气，没有情感的看着冷亦。 “不可能。”再被你骗了。 “哥哥。”嫣萝水瞳略微诧异的盯着秦柒，声音有些颤抖。 听言，冷亦神色如常，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很了解秦柒的为人，秦柒不会原谅欺骗他的人的。 冷亦自嘲一笑，看来造的孽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冷亦抬头，桃花眼蛊惑人心，他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开始吧！”结束这一切。 秦柒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眉头一皱旋即拿着剑快速朝冷亦而去，霎时，战斗一触即发。 嫣萝柳眉轻蹙的看着他们一幅往死里打的架势，心慌不已，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可现在的她又能如何？她最擅长的就是用毒，她不可能把他们两个毒晕吧！此时她夹在两边里外不是人。 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秦柒与冷亦不断转移战斗场地，从平地转至屋顶，凡经之处，屋顶掀翻了遍，爆破力惊人。 冷亦看着现在的秦柒能与他实力相当，心里很是自傲，他终于可以独挡一面不在需要他的保护了，挺好的。 瞥见冷亦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秦柒蹙眉，挥剑一砍，凌光一现宛如流星划过，璀璨夺目。 冷亦临危不乱的接他一剑顿时剑气碰撞之际发出空气爆破的声音，剑声刺耳，强烈的气压将两个人分散开来，甚至波及到了嫣萝他们，嫣萝衣袖一挡，强风还是吹得她几滴热泪挂在眼角。 冷亦与秦柒皆后移了几步随后稳定身形。 衣袍随风飘扬，长发飘飘，英姿飒爽，冷亦笑着说：“看来这几年你并没有松懈。” 秦柒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声，“为了杀你我怎可松懈。” 冷亦喔了一声，点头，笑意不减，“这么说还是我的功劳，想不到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你少自作多情。”秦柒咬咬牙，语气凌人，“我做的一切不够为了保护嫣萝，当初算我瞎了眼，信了你。” 冷亦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没办法谁叫你们这么蠢。” 冷亦的态度彻底惹怒了秦柒，他咬了咬牙根，沉声，“找死。” 话毕，冷亦与秦柒再次打了起来。 一旁的嫣萝见此，握紧拳头，紧抿嘴唇，心里焦灼不已，她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屋顶上的秦柒正处于怒火中烧中，他的攻击比之前要更加猛烈，半点不给冷亦喘息的机会。 冷亦见他来真的也不惯着他，只见冷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快步在秦柒周围闪身，快如闪电，让秦柒逐渐失了先机。 很快，秦柒便处于劣势之中，冷亦趁着秦柒被动之时，拿剑朝他四周攻击，瞬间，秦柒吐了一口血，血液像玫瑰待放，喷散出来，染红了天。 嫣萝明眸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冲了上去阻止冷亦，就在冷亦对准秦柒心脏准备收剑之时，嫣萝反倒迎上了这一击让冷亦没有了收剑的机会。 “嫣萝！”秦柒瞪大眼睛，撕心喊一声。 冷亦怔怔的收回了剑，剑尖是嫣萝的血，他有些难以置信，嫣萝怎么会突然出现，她明明……明明就躲开的，为什么要迎上那一剑，直到嫣萝释然的对着他一笑，冷亦方才明白，她是为了阻止他们两个，才选择一死。 冷亦自惭形秽的后退几步，他杀了嫣萝，嫣萝死在了他的剑下，他摇摇头，想他一世算计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他低声一笑，笑他自己。 而秦柒抱着嫣萝，声音发颤，“嫣萝你撑住，哥哥找人救你。” 嫣萝握紧秦柒的手无声的摇一摇头，示意他不要去，因为他知道她活不成了。 秦柒也读懂嫣萝的意思，表情痛苦的蹙眉看着她又甩了冷亦一刀子，他压着心中怒火对嫣萝说：“嫣萝，哥哥帮你报仇。” 听言，嫣萝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只见她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声音发颤，“哥哥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亦哥，求你。” 秦柒见不得她流泪于是赶忙为她擦了擦，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好字。 嫣萝抿嘴笑了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嫣萝在秦柒怀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现在没心情管冷亦，只淡淡的对着冷亦说：“我答应了嫣萝不杀你，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罢，秦柒抱着嫣萝的身体不知道去了哪里，多年后，再次见到时早已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