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年纪轻轻的老父亲
“那就来瓶桂花酿。” “不行！”凌绩安刚说完就被否决，“桂花酒能算什么酒？那是姑娘家喝的，我长大了我已经是个男人，当然要喝男人喝的酒。”凌世棠十分硬气地挺起胸膛说道。 果真是叛逆期的少年不好惹，凌绩安挑了挑嘴角：“那就来坛醉骨香，这可是你说要喝男人才喝的酒，你可别后悔。” 凌世棠亲眼看着小二拿着菜单去后厨才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才不食言，不就喝个酒吗，就一仰脖的事，能难得住我？曹政你笑什么，质疑我？”曹政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语气里却夹带着一丝笑意：“三殿下您尽力就好，喝不下也没人会笑话您的。”谁敢呐。 吵吵闹闹中菜先上来了，一上桌就被分了个半，三个碗里都堆起了小山。凌世棠尤其钟爱这道清蒸黄金蟹，先起锅烧油爆香佐料，再将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上等大螃蟹裹上一层薄面粉然后下锅油炸，倒少许料酒待蟹八九成红后立即捞出沥油，再放入笼屉里蒸熟，成品极其诱人，也很考验厨师的手艺。其实不光是螃蟹，凌世棠还爱吃其他的海鲜，只不过京城不怎么靠海，宫中菜式很少有海鲜，最多就是鱼，这些带壳的基本没有。最主要是皇帝不喜欢吃海鲜，特别是那些带壳的，吃了感觉犯恶心。 待吃了一半酒才上来，说是一坛果真是一满坛，那小二颤颤巍巍地把酒放在桌上，一启封酒香就迅速弥漫起四周，曹政猛地吸了吸鼻子，果然是他买不起的好酒，这不仅是酒味，更是钱味，闻了那么多次终于能喝上一回了！ 凌世棠也学着曹政的样子大口吸气，却被呛得咳嗽起来。这位小二见状咧开嘴笑了起来，一边为他们舀酒一边对凌世棠道：“三殿下这是第一次喝酒吧，那可别喝太多，就连酒量差点的成年男子两杯下去可能醉上一天，这酒最厉害的不是下肚倒，而是后返上来的宿醉，很让人难受得紧。”张桂凭借装束和谈吐一下便识出了凌世棠的身份。 凌绩安赞赏地对张桂点了点头，给了点碎银做打赏，张桂识趣地做了个不说话的手势便退下。凌世棠趁机一口灌了整杯酒下肚，猴急的后果就是被呛得直咳嗽，而且喉咙火辣辣地疼，感觉有一把火从胃里直烧到舌头。 凌绩安往里推了推自己吃完的碗，一手拿着杯水给他润喉一手顺背：“又没人跟你抢，我也没不准给你喝，一大坛呢急什么？”随即又一本正经地教唆：“乖，还有一大坛子等着你呢，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食言。”凌世棠哽了哽脖子止住了喉咙不停返上来的酒气，硬气地凭借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逆反心理说到：“本皇子说到就做到，不就是喝酒吗，谁不会？”然后就重返饭桌继续战斗。 玩闹归玩闹，还是要保证安全，凌绩安把凌世棠的酒杯换成了最小的，看着这位侄子学着侍卫极其老练地一口菜一口酒，还半生不熟地划起了拳，又看着窗外的人间烟火，莫名就生出了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儿子长大了？不对，这是他的侄子，明明自己也才刚过了这个叛逆不安分的阶段不久，明明自己也才大不了他几岁，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却有点想把娶个媳妇这件事提上点日程了，看来平时得多留意点。 他的“大儿子”这时正好借着酒劲壮着胆子问他：“十九叔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娶亲呀？” 凌绩安一把夺过他的酒杯仰头喝尽，大声招呼着：“结账！”听到声音的张桂非常麻利地拿着账单跑了过来：“十九爷，小的帮您抹了个零，一共是四两银子。”说完便递上了账单。 凌绩安扫了一眼账单就付了钱，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十分不满的眼神，冷声道：“看着我也没用，都玩了快一个时辰天也快黑了，待会晚了回去不仅以后你没得再出来的机会我也跟着挨批，做人要学会知足，好了，回吧。”多管闲事的下场。 曹政在前先扶着走着不太利索的凌世棠下楼，中途还差点摔了一跤，凌绩安抄起还剩一半的酒坛子跟在后面，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一人从门角走出来对着他道：“王爷好眼力，这酒可称得上是同类中的极品，欢迎下次再来呀。”说完就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屈腰目送着他离开，凌绩安疑惑地只点了点头就快步朝马车走去。不认识这人，这个笑真让人瘆得慌。 马车行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远远看过去陈德宗已经在宫门等着了。凌绩安扶着凌世棠走过去，他们出入的这个门是东边的铃御门，只有皇室成员才有资格走。 陈德宗看着凌世棠回来可松了口气，“三殿下您可准时回来了，真是让卑职好等。”随即赶紧向两人行礼。凌绩安挑了挑眉向凌世棠示意是时候该回家，并悄声说道表现好下次还带他出来玩，让凌世棠一扫即将回宫的阴霾，神采奕奕地向皇宫走去。 凌世棠一只脚刚踏进宫门就看见陈德宗身旁还有个女人，看清面容后感觉头皮有点麻：“云，云珠姑姑？你怎么在这里……”云珠正是凌世棠生母恒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完了，偷溜出宫的事被母妃知道了。 云珠快速扫了一眼确认凌世棠没受伤后才语重心长道：“三殿下以后实在憋不住要出宫时怎么地也得告诉声您母妃，怕也得告诉奴婢一声，凡事都要有个交代，我们都会担心的。”刚凑近便闻到一股还未散尽的酒味，皱眉看向宫门外已经飞上马车逃窜的帮凶，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帮凌世棠简单地理了理衣裳，对他说道： “您现在先回寝宫先洗个澡换套衣裳，待会来秋棠宫，今日您母妃想让您过去陪她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