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塘部落
大林外围有一座低矮的小胖山，山下是一条清澈的河流，而半山腰处高架着一个简陋的山寨，红亮的瓦砾漫射出油面光泽。 沿着搭在山体的蜿蜒土路，途中摆满了粗糙皮的石子，甚至有的演化为喀斯特地貌而发育成石林，看似没有丝毫规则摆放着，却能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眩目感。 据说这座山曾是某个矿石开采局的选址地，好巧不巧遇到了天地异变，被开采的矿石意外被赋予了灼烧、幻觉、吞噬等等异能，这使得蕴含矿石的工程早早结束。 继续往山上走去，会看见一块块由大理石堆积的墙体，踮脚往里面看，是一排由石房围绕的部落。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好久没人居住的样子，甚至有的房顶已经发生了塌陷。 走入一处垭口，孟禁看着逐渐变窄的小路，路旁的杂草也愈来愈多，风只要稍微大些，就吹得树枝发出沙沙响声。 看着山寨的石门越来越近，他放下竹篓抱在怀里，终于能看清山寨的牌匾铭刻着“火塘”的二字。 “我踏马终于回来了！” “火塘部落，一夜没见啊，”孟禁松了口气，放开了右手紧握的铁刃，平静地向山寨里走去。 等到他走到石门的五米处，恍惚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对方悠闲地躺在石床旁打瞌睡，睡意昏沉。 见此，孟禁无奈一笑。 他认识对方，是同村的阿吉，算是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只不过阿吉这个人从小疯疯癫癫，八岁不识字，十岁不敢握剑，还自称是“天下第一剑神”。 要知道，刀剑可是火塘识别英雄和懦夫的第一标志。 至此，全村都叫他，没用的阿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躺在石床熟睡的阿吉，感觉到一个灰蒙蒙的阴影窜进自己的视野，他先是一愣，然后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 等到看清那人样貌时，阿吉惺忪的眸子飞出笑意。 “阿孟，你去哪里了？老村长都已经急疯了，他老头子扬言找不到你，就要打断我的狗腿，硬是说我没看好你！ 你每天东蹿西跑的我能怎么办，要是我们再遇见一头异兽，别说还手，我只能是你的拖累，我都废成这样了，老头子还让我跟着你， 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阿吉口中的老头子，自然说的就是老村长，他自打小就没大没小，因为看他年纪还小，部落就没强加要求过。 听此，孟禁的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们的阿吉是很厉害的，你怎么会是我的拖累呢！” 看到孟禁的脸上涌现笑意，阿吉嬉皮笑脸地比划，得意开口: “对对，我可是第一剑神，没有人能打断我的狗腿，他老头子也不行。” 孟禁放下竹篓，用满是老茧的头摸了摸阿吉的脑袋，用大哥哥语气开口，“对对，我家阿吉最厉害了，谁都打不过他。” 听到这，阿吉开心的像个见到糖的孩子，蹦蹦跳跳地大喊： “我会保护阿孟的，保护阿孟。” 孟禁对此一笑，稍后像想到了什么，便从竹篓里掏出了刚捡来的黑铁玩具和口感丝滑的神秘液体，递到了阿吉的手中，仗义满满道： “这是我从铁壁那边捡来的好东西，这个黑乎乎的铁块应该是净土人的玩具，而另一个应该就是他们常喝的饮料。” “净土人？” 阿吉自然知道净土人长年向废土排放废品，因为他们把垃圾看做百无一用，不像他们一辈子活在荒野中。 有时候高大上的废品，在某地，会显得无比重要。 阿吉低头看向厂字状的黑铁玩具，无趣地摇了摇脑袋，感觉没什么乐趣。 就转头看向印有字迹的瓶装饮料，指着瓶体的字体疑惑地问： “阿孟，这写的是什么？” 闻此，孟禁的眉头不禁一皱，可能是昨夜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不知道还有文字，便接过那瓶液体一看，磕磕绊绊地念出： “开开，开塞露？”孟禁从小到大，也从未听说这是何物。 阿吉发现瓶体下面还有一行字，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了，“这这，这里还有一窜小字，你看看又写的啥。” 孟禁顺着阿吉手指的方向，发现还真的有一窜小字，于是眯眼念道： “生产日期：2022年9月10日。保质期：24个月” “2022年？我们现在不是新历纪六十年吗，”阿吉挠了挠头皮，“还有，包子期是什么东西” 孟禁也是一愣，生活在“废土”的荒野人懂什么保质期啊，只要能吃还管什么保质期。 仿佛想到这点，孟禁更加肯定地点了点头，把开塞露塞到阿吉的手掌，语气坚定的开口： “保质期就是比包子好吃啊，我尝过了，口感很丝滑的。” “哦！还是读书好。” 对此解释，阿吉忍不住感慨地叹息一下，奈何本人没文化啊~ 从外貌上来看，孟禁的体板比阿吉显得更硬朗许多，尤其是厚实的肩膀硬如棒骨，但前者的那双剑眉星目由添的几分书生气息。 唯一相同的是，他二人都衣着兽皮褴褛，蓬乱而修长的发丝散披于脑后。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孟禁和阿吉的关系丝毫不亚于亲生兄弟。 二人迈向山寨的途中，喝着开塞露的阿吉随口问了句，“阿孟，你昨晚一夜去哪了，是不是在林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孟禁摇了摇头，无意间吐槽了句： “我昨晚呀，可算倒大霉了，好巧不巧的遇到一尊西方神明。” 闻此，原先布满笑意的的阿吉，他脸上一扫而光，下一秒就顿了住脚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紧皱眉头地放下了开塞露，轻声问： “西方神明？有没有伤害你？！” 见阿吉一脸凝重的神情，孟禁欲言又止地看了对方一眼，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变得严肃，竟让他感到几分陌生。 既然是好兄弟，孟禁也不掩饰，平静开口道：“祂背生六翼，身材魁梧，一身傲慢之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西欧《圣经》中的堕天使，路西法。” “西欧神话？堕天使？” 阿吉和孟禁从小就老村长讲过神话体系，有古希腊的奥林匹克神话，西欧的基督神话，北欧的阿斯加德神话，天竺的吠陀神话，大夏的先秦神话，古埃及的九神柱神话，西亚的美素不达米亚神话，东瀛的高天原神话，凯尔特的精灵神话...... 虽然随着蓝星各国的科技发展，相应的神话文明发生断层，可断断续续文化仍会输出。 就像《封神榜》的显圣真君二郎神，《圣经》的大天使长米勒迦，阿斯加德世界之树的众神之王奥丁，凯尔特的亚瑟王，古埃及的太阳神拉，天竺的大梵天......等等像刻在部分使世人的脑海中，无法淡忘。 阿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带沉思的说：“老头子说过，整个蓝星遭到大自然的反噬，神明无不也受到了影响，既然我们身处大夏境内，为何西方神明还会不远万里的降临大夏？” 似乎说到这，阿吉徐徐把目光挪到孟禁身上，低声试探问： “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 “遇见了什么？就是在垃圾堆里遇见了具尸体，这尸体有颗眼睛会发光，”孟禁没有隐瞒，平静地开口: “我，我就遇见了那尊神明。” “什么！”阿吉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吉，我不想骗你，就是在昨晚我遇见了堕天使，”孟禁靠近阿吉，用手拨开自己的看似平常的右目，稍后就闪烁起诡异的红光，压低声音开口： “祂好像赐给我了一个，神器！！” “神器？”身材矮上一截的阿吉说完便挺直身，用手拨开乱蓬蓬的头发，眼神澄澈地注视着西方。 西方的天空乌云笼罩，像是一道天堑将两片天空隔绝，各自运转。 孟禁看了一眼对方，沉吟片刻说道：“不用担心，堕天使如果想要杀我，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更不会赐给我神器。” 阿吉沉寂两秒，缓缓摇头。 “老头子说过，神器也是超凡者的异能来源之一，通过神明之力来改造凡体的潜质，进而激发出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是谓，超凡者！” “嗯？”孟禁下意识低下眉头，诧异开口，“阿吉，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感觉我家阿吉一下子就长大了。” 听到这句话，阿吉凝重的脸色瞬间一黑，随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应付句： “哪有，我就是感觉这饮料挺好喝的，对，真好喝！” 说完，阿吉就喝着开塞露，迈着小碎步往一棵大树下面跑，跑起来的样子就像飞奔的猪崽子，只见对方侧仰在树荫之下，闭眼睡了过去。 孟禁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轻叹一声： “阿吉，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啊~” 孟禁话音刚落久拎着竹篓离开，躺在树荫的少年忽然睁开双眼，一脸凝重地注视着西方，即使那方的天空高远而深邃，但他很是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幽幽开口： “西方......神？” 下一刻，似乎睡意忽然发了疯的来袭，阿吉徐徐垂下了沉重的眼皮，在书荫下的巨石舒身展开，着魔地念出几句呓语： “大梦化剑，第一式飞剑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