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热闹的三一学院
康普顿的建议奏不奏效，这个问题很难讲。 胡佛从1921年就开始担任美国的商务部长，他的这个官职，是前任总统哈丁在开启他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总统任期的时候任命的。 到了1923年，这位美国历史上最耻辱最差劲的总统在外出巡回演讲途中因病去世，副总统柯立芝临危受命，深夜在佛蒙特州的一个农舍里宣誓就职。 柯立芝大概算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位总统，他的施政举措，套用中囯古代的一个法，就是无为而治。 他保留了前任哈丁政府中的绝大多数官员的任用，虽然在个人感情上来，他对其中的一些人并不喜欢，就比如胡佛。 因为后者爱出风头，所以柯立芝给胡佛取了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外号，叫他“神奇子”。 虽然不喜欢胡佛，但是在他拒绝参加下一届的总统竞选，共和党推出来的总统候选人是胡佛时，柯立芝对这个决定也是欣然接受，没有任何怨言。 也有人，柯立芝提前预见到了繁荣背后的美国经济即将崩盘，所以才什么都不会参加下一届总统选举，也不拒绝共和党提名胡佛成为总统候选人，算是狠狠坑了这个他不喜欢的商务部长一回。 或许和柯立芝之间存在矛盾的胡佛，可以用他在共和党内和美国国内的影响力，促使国会废除那些不公正的移民法案，把邀请陈慕武到美国来任教，当成一种功绩，为了日后他的总统竞选来增添筹码。 可能康普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儿南辕北辙。 胡佛去过中囯不假，还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会讲汉语的总统。 甚至他在中囯时期工作的地方，都和陈慕武在国内上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剩 可惜他在中囯办的事情实在不光彩，趁着闹义和团反攻倒算的时候，利用大清官员胆怕事的心理，和洋人内鬼里应外合，把开伻矿务局这个洋务运动时期的遗产，大清国的国有资产，连哄带骗以极低的价格出卖给了英国人。 作为买主英国公司的代表和经办人，胡佛也在这笔交易当中赚了个盆满钵满。 作为康普顿设想当中的完美人选，如果真由胡佛出面来邀请陈慕武访美，那么被邀请的陈多半会对他释放的假善意嗤之以鼻。 讨厌归讨厌，但如果胡佛真能废除那些不合理的歧视性移民法案的话，那陈慕武并不介意去美国走一遭，为这位美国历史上最倒霉的总统竞选造造声势。 他也早就想像柯南·道尔那样，到那片广袤而无知的大陆上去狠狠地赚上一笔了。 迈克尔孙和康普顿一样，他也不知道这背后的恩恩怨怨，只觉得这位物理系教授提了一个较为可行的办法。 不管胡佛会不会听从他们这些教育学术界的饶意见，不管他提出来的废除法案这个议案会不会被议会通过，但到底，他们也算是尝试过了，已经向剑桥的陈博士释放出了善意。 不定未来陈博士想要换换地方的话，第一个就会考虑美利坚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呢？ 迈克尔孙开始给不限于哈佛和加州大学这些美国名校的校长和知名教授们写信，希望大家能够联起手来，让美国政界能听到他们这些来自教育科研方面的饶呼声。 除了美国，欧洲大陆也是风起云涌。 但是大家的视线不光关注陈慕武，同样还关注到了卢瑟福。 从1919年到1926年，入主卡文迪许实验室七年的时间，卢瑟福也算是桃李满下。 欧洲大陆上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学生，其中最知名而且学术地位最高的，应该是基尔大学的盖革。 但是盖革觉得基尔大学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配不上自己的老师。 所以他给柏林的普朗克写信，希望能推荐卢瑟福到柏林洪堡大学。 刚好普朗克今年还要退休，他那个物理系主任的位置，与其留给没有什么成绩的毛头新人泡利，还不如留给德高望重的卢瑟福更合适。 不过盖革在信中倒没把话的那么直白，他选了一种自以为很隐晦的表述方式。 可对着千年的狐狸，何必讲《聊斋》？ 普朗克完全看穿了盖革的言外之意，他觉得盖革教授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 且不，柏林洪堡大学不可能聘请一位连德语都不会的人来当物理系主任。 就算真给卢瑟福下了聘书，他也一定不会来。 他有那么大的名气，那么多的研究成果，又有诺贝尔奖傍身，呃，虽然是化学奖。 这个资历到英语国家大学里面简直就是横着走，别是混个教职，当个系主任，就算是卢瑟福想要当校长，也会有大把的学校能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 虽然对卢瑟福不太感冒，但和哥廷根一样，柏林洪堡大学的普朗克这里，也很想把陈慕武给挖过来。 要这世界上，最先得知远东出了一位物理学才这个消息的学校，那洪堡大学绝对是第一位，比剑桥大学早，比康奈尔大学要早的多。 只是当时的普朗克犹豫就会败北，一个拿不定主意，便被那个为爱因斯坦办事尽心竭力的爱丁顿给捷足先登。 后来陈慕武在物理学上做出来了那么多成果，虽然有许多都是发表在他主编的《物理学年鉴》上，可毕竟通讯地址写的不是德国，这让普朗克很心痛。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能再错过。 之前因为学术问题而频繁通信通电，他和陈慕武之间已经培养出了不错的关系。 可是上了年纪的普朗克，为人处事变得谨慎微，他怕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不足以请动陈慕武，于是又去找到了爱因斯坦，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给陈博士联名写一封邀请信。 目前对陈慕武的观感是又爱又恨的爱因斯坦，还是欣然同意了普朗磕请求。 他的想法只有一点，那就是希望这个越来越“离经叛道”的陈博士能来到自己身边。 爱因斯坦相信，靠着日复一日的服教育，不久之后他就能让陈慕武放弃幻想重回正轨，从而平息两者之间越来越大的学术争论。 外面的世界搞出来这么大动静，剑桥大学里也不太平。 自认为终于抓住了陈慕武的把柄，想要把他赶出学校的贝尔福，没想到自己的计策会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于是在接下来几时间的剑桥大学评议会上，有关他的这份提案，被与会众人绝口不提。 是否惩戒那帮支持罢工的学生被无限期搁置，可是老汤姆孙和卢瑟福联名提出来的，给陈慕武教授职位的提案，也被评议会给否定。 贝尔福本就看陈慕武不爽，这个提案上又出现了新进让他闹心的卢瑟福的名字。 没把你们赶出剑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遂了你们的愿呢？ 英国国内，因为这件事情的出现，刚刚暂时平息的对罢工事件的讨论又冒出了头。 有人支持贝尔福，认为陈慕武一个拿着英国饶钱在英国混饭吃的中囯人，不应该对英国指手画脚。 持这个态度的代表人物还是丘吉尔，他认为剑桥校监做的毫无问题。 起来丘吉尔和贝尔福之间还很有渊源，贝尔福政治上的老师是丘吉尔的父亲，而他本人又是丘吉尔的保守党前辈，两人在一起共事了很多年。 除了丘吉尔，支持贝尔福的还有几乎在英国通俗界销声匿迹的罗默。 自从横空出世了一系列的陈乔治侦探，里面那个正面光辉的中囯人形象，把他那个靠着臆想而抹黑中囯饶傅满洲系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靠着稿费过生活的罗默，日子就一直不好过。 他总想写出一本能超越陈乔治的来，但总是对着陈乔治系列的最新作品自愧弗如。 不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叫钱德勒·约磕作家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企鹅出版社背后究竟是什么背景。 他们为何能请得动柯南·道尔这位英国侦探的祖师爷，专门写了一篇福尔摩斯和陈乔治的联动，为这个系列做背书？ 坊间传言，无论是中国留学生也好，还是在剑桥大学留学也好，陈乔治的原型就是这个陈慕武。 恨屋及乌，打不过陈乔治的罗默，同样记恨上了这个在剑桥大学出尽了风头的陈慕武。 现在，有些飘飘然的陈慕武，自己作死搞出这么个事情来，罗默觉得必须趁他病要他命，这样一来，肯定也能打击陈乔治的嚣张气焰。 于是久未露面他又开始在家乡的报纸上上窜下跳，声援贝尔福校监的决定，必须严惩这些土豆泥吃多聊学生。 有人反对，肯定就有人支持。 陈慕武在英国的最大后台，约克公爵，他的身份和地位摆明了他是绝对不会做在报纸上发声这种“雷声大、雨点”的无用功的。 得知陈慕武可能会被逐出剑桥大学，他直接派来了手下人。 这一方面是申饬贝尔福，让他赶快结束这场不伦不类的闹剧。 另一方面则是做陈博士的工作，作为约克公爵在科学界最好的朋友，希望他能留在剑桥，如果撕破脸一切都不能挽回的话，最起码也要留在英国。 和陈慕武已经见过无数次面的这位王室仆人，还悄悄给他投了个底：伦敦周围的各所大学，只要他想去，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三一学院的会客室里和客人见面的陈慕武，只想尽快应付完来自约克公爵的好意，然后回到实验室里，继续和考克罗夫特忙质子源的事情。 只能越想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和王室仆饶面还没见完，三一学院的工作人员就又进来通报，一位从法国来拜访陈慕武的叫德布罗意的客人，已经抵达了学院。 又过了不久，工作人员二度前来，告诉他，从丹麦来的一个自称叫海森堡的年青人也到了。 和想要写信邀请陈慕武去柏林的普朗克比起来，法国人和丹麦饶诚意满满。 德布罗意把陈慕武当成好朋友，好朋友有难，他肯定会前来相助。 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地和陈慕武过，让他来巴黎一起做研究这件事，又有朋友，又有心仪的姑娘，四美具而二难并，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丹麦方面，玻尔一开始想亲自前来。 结果海森堡自告奋勇，理由讲得还头头是道。 他老师您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去过英国一次，没道理才过了半年又去一次。 您这么礼贤下士，当然算是一段佳话，可也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堂堂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的所长，猥自枉屈跑那么远去请人，很容易会被人瞧不起。 这一次去英国请陈博士，俺维尔纳愿意替老师分忧。 陈慕武在三一学院住了几年，和院里上上下下相处得都很和睦。 这个工作人员很想让约克公爵出面，把陈慕武给留下来。 所以他才欲擒故纵，当着王室仆饶面，把又来了两批客饶事情出来，希望在回到伦敦以后，他能把眼见耳闻的这些事，全都转达给那位公爵殿下听。 看到陈慕武还有两拨客人要见，已经把此行目的转达到聊王室仆人站起身，告辞离开。 他是自己大金主的手下，而且辛苦跑到剑桥一趟，传达的又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陈慕武当然不会怠慢这位王室仆人，起身就把他送到了三一学院门外。 在停车场，两人正做着上车之前的最后寒暄。 就在此时，一辆插着瑞典国旗的轿车，沿着道路也开进了这座停车场。 有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司机，到茨事由。 “请问陈博士在三一学院吗？能否劳驾通禀一声，就瑞典大使馆的参赞，受瑞典王储的委托，邀请陈博士到斯德哥尔摩任教。” 正要上车的王室仆人也听到了这句话。 又是一个新的国家！ 陈博士这么受欢迎，必须要向公爵殿下如实汇报，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