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故意

    章瑜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伸手难见五指了，章爸章妈都吃好饭，窝在客厅看电视连续剧了。章瑜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塞进包里，才敢出现在爸妈视线里。

    已经是九十点的光景了，章妈叮嘱她几句之后，就休息了。章瑜走进卫生间洗漱的同时，也不忘把舒司明的帽子给洗干净。为了防止自己忘性太大，把舒司明的帽子晒在阳台而忘了收，章瑜愣是用吹风机吹了二十分钟，那帽子才干了大半。她将帽子用小夹子夹住，挂在离卧室空调的不远处的柜子上，用空调的热风将它吹干。

    星期一的早晨，姚娟英的英语早读刚刚下课，木橘就火急火燎地在四班门口等着章瑜。章瑜睡眼惺忪，一脸倦怠的模样，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可爱的纸袋。

    木橘见她这副模样，双手环胸，笑道：“这么困成这样啊？最近很拼啊。”

    见她打趣自己，章瑜倒在她肩上，边打哈欠边说：“还不是为了期末，上次没考好，我爸给我一顿说，这次再考差了，你都不一定能见到我了。喏，帮我把这个给舒司明吧。”说罢，将一个纸袋子递给木橘。

    木橘见状，脸上笑容更是止不住了，急切地问：“你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这个袋子不会是定情信物吧！对了，我上次还和韦明衡在环城路的M记看见你俩了。”

    章瑜被她一连串的问题说的愈发不好意思了，低着脑袋解释：“哎呀，不是的。那天是他说帮我补习，然后袋子里的东西是他借我的，你替我还给他吧。”

    木橘还没有问尽兴，预备铃倏的响起，她匆匆离开，朝楼上跑去。回到班里，她将纸袋递给舒司明，脸上还有止不住的笑意。

    舒司明正疑惑，刚准备打开袋子一探究竟，就被韦明衡略带哭腔的声音给下了一跳。韦明衡钻到舒司明身边，低声道：“木橘干嘛给你送礼物啊，她不会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舒司明打开袋子，里面是他黑色的毛线帽子，被洗过的帽子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舒司明将帽子攥在手里，轻轻笑了一下，低头就见韦明衡幽怨又委屈的看着他，于是开口道：“这是章瑜给我的，她应该是让木橘转交的。”

    见误会解开了，韦明衡脸上的幽怨一扫而空，又转而调侃舒司明：“小明，你艳福不浅啊……”周围的男生听到这句话，纷纷凑上来，想一探究竟，韦明衡卖起关子来，木橘也抱着双臂笑着听韦明衡说废话……见韦明衡快说漏嘴了，舒司明立马制止，绕着班级追着他打。

    快期末考试了，班里热闹起来，大家在上课前的几分钟闹成一团，难得的放松了一下。

    上课铃响起，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回到位子上，贺书琴抱着三四本书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她一改往常争分夺秒的状态，转而开始安抚同学们的情绪。还有十天不到就期末考试了，高二下学期，学习任务会更加重，也即将进入高三。许多同学都绷着神经，心中都焦躁不安。贺书琴虽然平时严厉，对大家要求很高，但是总在同学们神经紧张的时候安慰大家。她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心灵鸡汤，但由于她学识渊博，言辞犀利，总在言语上引人发笑。短短十几分钟，倒是让大家宽心不少。

    周四晚上，章瑜在天台又遇到了舒司明。借着月光，章瑜看清了他的模样。额头，鼻子，嘴唇连成流畅的线条，于是最近刻苦温书的原因，俊朗的侧脸愈发瘦削，给那张静默的脸上又平添的几分清冷。

    章瑜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得肆意：“又遇到你啦！”舒司明被眼前女孩的笑容击中，晃了神。愣了几秒，他道：“下周就期末考了，这周六我们还是老地方见吧。”章瑜思索一番道：“上午M记会不会人很多呀？要不只见去上次那家自习室呢？”舒司明道：“行，那我们直接在那见吧。但是，你认不认识路？”

    听到舒司明说这番话，章瑜还真的仔细想了想不错自习室的位置，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具体在几层和在哪个拐角。尴尬的朝舒司明笑道：“我可能……不一定记得了哎。”

    舒司明见她这副孩子模样，不自主的伸手拍了拍她蓬松的头顶，道：“你周六早上八点半，在M记门口等我吧，正好吃个早饭。”章瑜随即应下，此刻在她心理舒司明俨然成为一个能够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冬天本就严寒，厚厚两层棉被盖在身上，惬意的让人起不来床。摁掉三个闹钟之后，章瑜依旧昏昏沉沉，直到章妈推门喊道：“宝宝，八点啦！”章瑜才迅速清醒过来。

    简单洗漱一番，她冲向公交站，几经转折，才来到环城路附近。章瑜手里攥着书包带子，望向马路对面的M记，透过玻璃窗，她望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端坐其中，少年面前好像还摆着几个杯子、包装袋。想来舒司明应该到那儿很久了，红绿灯的数字慢慢倒数着，又倏的变成绿色，章瑜朝前跑去，推开了M记的大门。

    她将书包放下，见眼前俊朗的少年低头翻阅着什么，她道：“对不起啊，我今天差点儿没起来，所以来迟了。”对面那人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道：“不打紧，吃吧。”

    章瑜拿起桌上的双层吉士堡，见他仍低头研究着手中的东西，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呀？”舒司明看得很投入，也没抬头，道：“菜单。”章瑜顿时语塞，默默的啃着手中的早餐。

    手中的双层吉士堡被消灭了大半，章瑜突然发觉，好像只有自己再吃啊！舒司明呢！她急切道：“怎么没有你的早餐啊？”

    舒司明听出她言语中的疑惑和歉意，终于从那厚厚的菜单里抬起头，笑道：“你吃吧，我在家里吃了我妈煮的粥。我喝杯咖啡就好啦。”语罢递给章瑜一张餐巾纸，又道：“擦一擦你嘴角那里。”

    章瑜接过纸巾，在脸上擦了两下，谁知汉堡里的番茄酱早就在她嘴角附近大肆“定居”，只那两下很难将它们清除干净。

    舒司明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再难下压，又抽了张纸，微微起身，细细地擦拭女孩唇周的污渍。章瑜愣在原地，心脏仿佛要跃出胸腔，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呆愣的玩偶，被舒司明摆弄着。

    章瑜足足愣了好几秒，直到某男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出现：“快吃吧，我们学习去。”

    章瑜再不敢看他，低着头吃着早餐，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舒司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