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告诉我，我就让你活
接下来的三天，事情的发展大体上和杨添所预料差不多。 细细粒和茶餐厅的伙计，在警局做了笔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大圈帮，而且警方也相信，这是一起由帮派间的恩怨引起的案件。 而且事发地人流不大，社会影响也相对较低，所以他们也没多少心思来处理，所有的调查更像是在走一个过场。 而大飞那边，则是带人和大圈帮闹了两场，两次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之后大佬B果然出面了，一方面强烈谴责大圈帮，一方面也变相的熄了大飞继续查下去的希望。 毕竟大圈帮里实在太乱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小唐是不是他们的人绑的，大飞一个外人就更加难以调查了。 而大佬B答应杨添的赌档，也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这赌档和拳馆不同，拳馆是连产权一起给他了，相当于是给他一个产业。 而赌档，则是每个月要上交三成的利润。其中两成是给社团的，一成是给大佬B的。 其实对于赌档，杨添的兴趣不大，一来这种小作坊一样的赌档，在他看来更类似至于茶室麻将馆，虽然客源稳定，但是一个月的利润却非常有限。 而且还要找马仔时刻看着，一個月最后到手的，其实没几个钱。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rou，而且他现在电影已经拍完了，总不能让灰狗收拢的那群家伙继续吃白食吧。 所以对于接手赌档，他倒也没什么抗拒。 而小唐自从那天被他绑走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拳馆最深处的一间杂物房里。 杨添倒也没有虐待他，只是他不自量力想要逃跑的时候，被看守的灰狗给揍了一顿。 也怪小唐自己狗眼看人低，觉得灰狗个子小好欺负，就企图在灰狗给他送饭的时候夺门而出。 然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要不是杨添听到动静赶了过去阻止，这小子估计屎都要被灰狗给打出来了。 而现在杨添则有些头疼的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唐，心里满是无奈。 他和李文斌已经约好了，晚上李文斌会过来，悄悄把人接走。 可是现在人被打成这样，这么交出去，他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特别是这次李文斌的心情很不好，早上在安全屋见面时，更是全程臭着一张脸。 不过杨添倒是也能理解他，因为按照李文斌的说法，这次蒋天生的清洗，还真是针对警方派出的卧底的。 包括小唐在内，警方在洪兴的十四个卧底，二十二个线人，全都在蒋天生的清洗范围之内，定位非常精准。 而这些人中，只有三个卧底属于他李文斌派出的，提前受到了李文斌的消息，所以从容脱身了。 剩下的十一个卧底，无一例外全部遭到了袭击。 除了小唐是被杨添绑了以外，剩下的十人，死了七个，重伤两个，就只有一个运气好、肺活量够大，跳到海里，从水路逃跑才能幸免于难。 而那二十二个线人可就惨了，可能是由于不够谨慎，总之现在已经全部失踪了。 当然这些可就不关杨添的事了，这事他已经提前通知李文斌，等他查出具体卧底名单，想要通知其他卧底撤离时，已经晚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毕竟李文斌能在三天内查出名单来，已经算是他在警队能量大了，对于最后这么个结果，杨添也只能表示遗憾。 而关于小唐的问题，李文斌很爽快的答应了杨添的要求，答应会先安排小唐去泰国，执行其他的任务。 最起码几年之内是不会回来的，这也是杨添能同意把人交给他的前提。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给你拿点止疼片？” 而面对杨添的示好，小唐却还是扮演着他的角色，完全没有意识到，杨添早就已经知道了他卧底的身份。 “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呀！又或者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我给你们赔罪，真的没必要这样，我和你们大圈帮，真的没什么来往呀！” 三天来，小唐想了很多，但愣是没想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大圈帮，居然会被他们绑架。 杨添听到这话，则是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首先呢，我只是凑巧会说普通话，可不是什么大圈帮的，不过既然连你都认为是大圈帮的绑了你，那说明我这甩锅嫁祸大圈帮的手段，算是成功了。” “啊？”小唐闻言一愣，他心里其实已经想好了很多说辞，不过前提却都是建立在对方的身份是大圈帮上的。 现在听到杨添这话，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同时心里的疑惑也不减反增。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添，外号鬼仔添，不过我朋友都习惯叫我大头。 我呢，是跟大B哥的，这次的事呢，也是大B哥吩咐的。” “啊？我是跟大飞哥的，我是大飞哥的结拜兄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大家自己人，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信你去问大飞哥。” 小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不过在已经知道了他身份的杨添眼里，小唐的激动却都是装出来的，眼神中反而不经意间透出了一丝思索，证明他此时疑惑要大过害怕。 “误会那肯定是没有的，大B哥让我做事时说的很清楚，你的背景也全都告诉我了。 但是同时他也告诉我，你是警方的卧底！伱知道的，虽然我们古惑仔一直在避免正面和警方对抗，但是对于内鬼，却从来不会手软，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抓你了吧！” 不是杨添没事做要故意吓唬他，而是有意想要试试这小唐的底线。 毕竟人是要交给李文斌的，而且听李文斌的话里的意思，是准备让他到泰国继续执行其他的任务。 杨添害怕这家伙到那边以后，万一又暴露了，把自己的事给抖了出来，那就不好了。 虽然现在洪兴这边明令禁止不让碰面粉，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边不去泰国做生意，万一事情从泰国传回了港岛，那对自己来说，多少也是一个麻烦。 所以他必须试探一下，这小唐的嘴到底严不严。 而小唐在听到杨添说他是卧底之后，表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冤枉，不停的喊着要见大飞。 不过杨添从他那有些闪躲的眼神里还是看了出来，这家伙心里也终于有些慌了。 “其实你没必要否认，这次不止是你，连你在内，整个洪兴一共查出来了十四个卧底，二十二个替警方做事的线人。 这些人可都要被除掉的，能一次查出这么多人，你猜我们有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下小唐更加慌了，一直扶着床边的手也不自觉的用上了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能来当卧底的，首先脑子就要好使。从杨添说的这些话里，他也基本上判断出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一口咬定，不明白杨添在说些什么，自己更加不会是什么卧底。 杨添反正是不着急，就见他似乎化身成了一个魔鬼一样，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都说了，你没必要否认。你是大飞的结拜兄弟，你们关系很好。要不是因为这个，大B哥也不会让我来动手。 当然，大B哥的命令是让我做了你，还要做的干净利落。 不过我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吧？所以才让你活到了今天。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我可以放了你，甚至可以再给你一笔钱，并安排你跑路。 而你呢，只需要告诉我两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面对生死的考验，小唐终于松口了，说实话杨添心里多少对他有些失望。 “很简单的两件事，第一呢，我想知道关于大飞的一切，最好是那种别人不知道的，你有些方面的情报吗？” 小唐闻言，似乎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大飞这人比较张扬，关于他的，别人不知道的事，确实不多。” 杨添笑着点了点头“有就行，多点少点无所谓。 那么我们接着聊第二点，第二点就比较简单了，你肯定知道。 我就想知道，是哪位阿Sir派你来当卧底的，你们平时又是怎么联络的？” 杨添说完，静静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唐，同时心里已经暗暗作出了决定。 如果小唐真的供出来了，那么即使把人交给了李文斌，他也会想办法再把他做掉，因为他不值得自己为他冒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唐脸上的神色也是变换不定，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冒出来。 终于，在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思想斗争之后，小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释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