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如此可爱的星光

    赤铁堡-铁堡档案馆/夜晚

    如果说有什么建筑能成为赤铁堡的地标的话，也许有人会说是古老肃穆的星古卫图书馆，或者是领袖之池的荣耀之塔，或者是森严神秘的璨月皇宫。总之，很少有人会认为这栋其貌不扬的老式建筑能够代表塞伯坦的政治中心。可奇尔希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在医疗中心的那一天，她只是远远观望了这座钢铁堡垒一眼。她曾猜测这是一座监狱，又或者是一栋秘密实验楼，没想到它竟然是最能了解塞伯坦的文明与历史的博物馆。

    超级领袖走在前方引路，封闭、昏暗又高旷的大厅内回响着二人的脚步声。奇尔希好奇地向两侧张望，只见斑驳高耸的墙壁上镶嵌的无数个数码卷轴与不同规格的经筒闪烁着隐隐的微光，排列成阵的透明展台里陈列着千奇百怪的塞星古董。奇尔希发现，这里有许多展品都未曾在她所阅读的那些书籍中出现过。

    顺着环绕成螺旋状的电梯缓缓升至顶楼，光线变得明亮起来。柔和明亮的星光从圆顶周围的晶璃天窗里渗出，点亮了尘封已久的数据台和斑驳老旧的展橱。每一件沉寂的展品从擎天柱的目光中掠过，超级领袖的眼神却只稍作了简短的逗留。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绵长又沉重的回忆里。

    可奇尔希却对身旁的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她的学习记录所体现的一样。她一会儿在这个展台前踮脚观察，一会儿又在那个壁窗前驻足仰望。当擎天柱停下来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再跟着自己。

    她正伏在一面橱窗前，静静地注视着里头陈列的展品。在辰星们柔和的、温煦的光线里，那片银白色的翅膀娇慵地贴在她的后背上。如此纤弱的侧影，使人多望一眼都会觉得可爱又可怜。

    “我在书里见过这把锤子，”奇尔希抬头望向走近自己身旁的擎天柱，眨巴着眼问道，“它就是‘天矫之锤’，对不对？”

    橱窗里陈列的是一把巨大的双手锤，在透过天窗的夕照下，锤头镀染的金银色光泽看起来历久弥新。曾经沸腾的能量涌遍了它的全身，尽管如今已没有了当初的神力，它依然是古代至尊最珍贵的遗产之一。

    “嗯……天骄之锤，由元始天尊赛天骄所打造的神器之一。”擎天柱俯身为这唯一的游客纠正道。

    “哦？元始天尊们还有这种爱好呢。”奇尔希扬起嘴角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接着问，“它也能用来吸收机体承受的能量么？”

    征召终试决赛上，无牙能够吸取能量的大钉锤是奇尔希印象最深刻的武器。眼前的巨锤不像无牙的那把具有玄铁时代粗野的风格，可奇尔希却更欣赏这样的精致、淡雅而古朴的设计。塞伯坦的锻造艺术在倒退吗？奇尔希嫣然一笑，顿时有一股贵族血脉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如果你是指像无牙的钉锤那样，”擎天柱低头看着她那一贯故作轻佻的模样，仍旧耐心地解说道，“这恐怕不是天骄之锤的用法。我想它应该更适合战斗和修理，而不是攫取。”

    听闻超级领袖这般回应，原本正饶有兴趣地贴着橱窗全神贯注的小精灵便十分扫兴地轻哼了一声。只是很快，她那激动而兴奋的眼神又聚焦在了廊道中心的另一处展台上。擎天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瞧见了那上面所陈列的，那精绝无比、举世闻名的另一把传奇武器。

    遥远的星之光辉赋予这柄巨剑的剑刃斑斓的色彩，这色彩也深深吸引了奇尔希的注意。与壁橱里的展品不同，这把剑就陈列在一座武器架上，在她所能触手可及的地方。

    擎天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奇尔希就已像小孩子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一样迫不及待地走到这柄长剑跟前。

    “我认得这把剑。叫，叫什么来着……”奇尔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星辰剑。”擎天柱跟随着小精灵兴奋的脚步走上前，仍旧耐心又温和地介绍着。星辰剑与天骄之锤一样都是远古至尊的杰作，看样子精灵们对塞伯坦的历史也有所保留和研究。

    “星辰剑。”奇尔希激动地默念着，身体也渐渐凑近那快要和她一样高的武器架。

    与天骄之锤不同，这把传奇巨剑的威力足以令整个半人马座闻风丧胆。历史将它的归属与去处描述成了一个神秘的疑团，而现在她竟能在这个古旧的档案馆里见到它的真身。多么不可思议的经历！只可惜没能在碰见那个名叫纵火的臭小子之前知道它的存在。一想到这件事，小精灵就气得咬牙切齿。

    眼前的武器架有她的胸口那么高，这把传奇之剑的尺寸看起来也并不合身。但她还是忍不住将右手伸向剑柄，跃跃欲试的样子显而易见。在即将触碰到星辰剑的一刹那，她又停下了手，抬头望向了他。

    “我能试一试吗？尊敬的领袖先生。”

    她那可怜楚楚又望眼欲穿的神情让擎天柱即刻慌惘失神，不知所措。他只能点点头，任由她去。

    得到超级领袖的点头示意，奇尔希立刻便展颜而笑，然后兴奋地用右手握住了星辰剑的剑柄。只是，在触碰到星辰剑的一刻，她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她全身的力气如水一般流洒，以至于她根本不能挪动这把剑分毫。

    错愕的奇尔希瞪大了双眼望着这岿然不动的传奇武器，不甘心地将左手也握了上来。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无论她如何用力，星辰剑——领袖的专属武器，都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在尝试了数秒之后，原本满心欢喜的小精灵恼羞成怒地松开了手。当她懊丧地回过头时，领袖先生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看来这只不过是雕塑而已。”奇尔希不屑地说。毫无根据的话却令擎天柱忍俊不禁。

    “这把剑对你来说太大了。”擎天柱为她解释道，嘴角边带着迁就的浅笑。

    “哼，所以您带我来就是想看笑话的么？”奇尔希轻蔑地看了那把固执的剑一眼，立刻转过头傲慢地说，“这里又不是武器库。”

    “在这里，你可以最快速度了解塞伯坦的一切。”擎天柱边说边朝着长廊尽头的一座工作台走去。他的脚步沉重，即便奇尔希觉得古怪，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小精灵回头又十分不甘心地望了那把横亘在武器架上的巨剑一眼。

    超级领袖最终在那座古旧的工作台边停了下来，虽然样式陈旧过时，但那些设备都十分干净。

    “奇尔希，我给你的通行牌还在吗？”擎天柱忽然问道，令她蓦地愣了一下。他为何这样问？难不成以为她会把别人的东西随便扔了么。

    奇尔希拿出那块通行牌，她一直将它保管着。汽车人的大手从她的小手里取过那块卡片般的物体，又将它插入了工作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端口。只是一瞬间，黯淡的cao作台亮起了明媚的灯光，屏幕也发出了亮白刺眼的光芒。奇尔希本能遮了一把光学镜，再次睁眼时才看见屏幕上出现的一行字：

    “欢迎使用UY-SI，奥利安·派克斯。”

    奥利安·派克斯？又是这个名字，看来他才是这块通行牌的主人。

    “谁是‘奥利安·派克斯’？”奇尔希抬头好奇地问。

    可这一次擎天柱却没有垂眼回应她，只是自顾自地按下了cao作台上的几个按钮。在超级领袖出奇熟练的cao作下，系统很快就进入了档案馆的内部资料库。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数据，奇尔希的眼睛都快看直了——这些正是她在那台平板浏览器上迫切想要搜索的，有关塞伯坦的历史、社会、军事、文化知识。

    “你可以用这台机器查阅所有的知识，这里面还有我们的武器介绍。”擎天柱伸手点开了屏幕中的一个文件夹，然后转过头向专注地仰视着屏幕的奇尔希介绍道，“从B级到S级，都附带了详细的说明讲解。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条件选择合适的武器。”

    “选择？”奇尔希蹙起眉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擎天柱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疑惑：“嗯，由领袖之池提供。”

    “……呵，您的意思是，您不但放心任由我查看这些重要的资料，还愿意将你们汽车人的武器施舍给我？”奇尔希毫不掩饰自己的顾忌，语气又轻浮了起来。尽管眼前的汽车人领袖曾冒不止一次冒着危险来救她，尽管他对她的温柔、耐心与迁就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可她依然还是倔强地竖起她的耳朵，骄纵得不成样子。

    面对她的迟疑和不安，擎天柱也有所预料。“并不是……施舍。”Prime迟滞了片刻，向她解释道，“有一件事，我只能请你帮忙。”

    他的眼神又望向了一旁。只需用光学镜的扫描模式就能将铁堡档案馆顶层一处天窗打开，那是一个设施齐全的星球瞭望台。他走上前去，伸手将一台内置信号接收器的天文望远镜的高度调低，直至它能与精灵的身高相匹配。

    “已有的资料显示，塞伯坦从未收到过任何来自于‘天狮星系王国’的信号。”擎天柱边调整好望远镜边耐心地向诧然的小精灵解释，“既然那两位大使能定位到塞伯坦，我们应该也能通过反向追踪找到这个地方。”

    一听到“天狮星系王国”，奇尔希迅速回忆起了什么。“您，您同意了？”她突然就有些失态地问，抬头时，扑闪的光学镜里尽是意外。

    擎天柱意识到她所说的“同意”是指哪件事后，便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疑惑的眉头，他只能无奈地笑道：

    “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还，没有，这个打算？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奇尔希昂起头不再去直视他。“可惜了，”小精灵冷冷地说，转而又冷笑道，“不过，那位女王陛下也一定希望您能尽快找到这个‘狮子王国’呢。”

    “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对了解塞伯坦的星球或势力一无所知。这台望远镜能追踪那两位大使的信号，从而对天狮星系进行粗略的定位。”擎天柱并不回应奇尔希的嘲讽，而是继续检查起了那台望远镜，“不过，更精细的拍摄和记录需要人工cao作。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奇尔希。”

    鉴于天狮星系未曾对塞伯坦造成任何威胁，擎天柱并不想失信于涅尔·达拉洛普。目前只需先对这个神秘的、未知的地方有所了解。除了超级领袖自己以外，奇尔希是追踪它的唯一合适的人选——十字线和漂移都太忙了。

    可当他检查完毕，回头看向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在专注而认真地阅读起UY-SI屏幕上的资料了。星光恰巧落在她的背部，那片束起来的晶莹剔透的翅膀更显得流光溢彩。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拨弄着cao作台上的按钮，仿佛压根没听他说话。

    “没问题。”她头也不回地、懒懒地、又不高兴地说道，“能为领袖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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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伯坦的夜本就漫长，在这高耸入云、宏伟庞大的建筑顶层，无人问津的空寂和冷清又使得夜晚更加冗长乏味。超级领袖走后，奇尔希的火种也沉静下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想，自己竟会忍不住在他离去时屏住呼吸，聆听他的每一声脚步；又会无法自控地去想，如此尊贵又如此忙碌的超级领袖，下一次再遇见他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奇尔希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摒弃这些糊涂荒唐的想法。

    赤铁堡-领袖之池-恢昼大厅/**-**

    塞伯坦的新社会已经步入了发展的正轨，这使得擎天柱逐渐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手中待处理的事务已经不再像最初回来时那样繁多了。于是在并不忙碌的时候，这位超级领袖会忍不住打开那块铁堡档案馆顶层区域的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查看一下那位小精灵的工作状态。

    铁堡档案馆庞大而安静，似乎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奇尔希会适应这里。全天候的监控能第一时间传回里头的情况，他也无需担忧她的机身安全。不过，通过对方并不知情的摄像头观察监视，这种行为总让人觉得不太合适——就在蓦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擎天柱恍惚地关掉了监控画面。这一举动反过来令超级领袖惭愧不已。

    “老大。”十字线的声音自通讯仪中传来，打破了大厅的寂静与领袖的恍惚。

    “怎么了？”

    “有件事，还是得和你汇报一下。”十字线瞥了一眼一旁工作台上放着的那块平板浏览器。擎天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并没有引起他的多想，“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这苦逼浏览器上的痕迹可不是来自普通的利器。”

    “怎么说？”擎天柱继续问。

    “只有厚度小于十乂的热能轻刀才能把表漆的内层碳化，以及，从这道裂痕的平滑程度来看，使用者应该是非常老练的。”十字线深吸了口气回答。他是精于武器的行家，即便是这样微小的细节也逃不过他的光学镜。

    十字线的话令另一端的擎天柱蹙起眉头，眼神也凝重起来。赤铁堡并不锻造这种厚度的热能轻刀，也没有它的库存——他近期只在征召终试的赛场上见过这种轻薄的军刀而已，会是什么样的人用试图用这样的利器来对付那个小精灵，却又仅仅只是划破了那块浏览器呢？奇尔希……又何以要那样说呢？

    “又在说谎。”擎天柱自言自语了一句，跟着又无奈地浅笑了一下。

    十字线愣住了，过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也就是这一刻，他总算发现了擎天柱的心不在焉。

    “老大？”

    “嗯？”总是专注而沉稳的超级领袖显而易见地迟滞了片刻才回应他。

    “我会继续调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无聊……不过，我觉得你也得亲自问问她。”

    女精灵与元首双刃的安全一向是擎天柱所在意的，但令十字线有兴趣亲自调查的原因却不只是这块莫名遭罪的电子设备。望着工作台屏幕上《塞伯日志》最右下角那则花边新闻中的那张奇怪角度的偷拍照，敏锐细心的军长皱了皱眉。作为征召终试的指挥官，拍摄者在什么样的地方才能拍出如此特殊的角度，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赤铁堡-汽车人医疗中心/深夜

    “总算完工了！”

    摇摆激动的声音把正在电脑形态中打盹的小诸葛都给吵得开了机。

    “我的火种源啊，你可真是完美继承了你师父熬夜技术。”从电脑形态中回到本体的小诸葛伸了伸四肢，不可置信地说道。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执着的大夫已经在那张工作台上连续工作了快要两天了。

    “来看看，是不是很完美？”摇摆转头对小诸葛得意地笑着，双手还沾着黏黏的、未凝固的透明胶状物。

    “Ummm……”小诸葛跳上台子打量起了那上面的物体，摸着下巴说道，“完美的复制品，就是……颜色不能再改改？”

    小诸葛提了一个摇摆曾认真考虑过的问题。游牧人琥珀的密度最接近精灵翼骨的密度，再加上黑钢的骨架，总重已经不能容许任何材料的涂漆了。Prime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和精灵的翅膀完全一样，况且黑钢的纯黑与琥珀的金色搭配也很好看——摇摆觉得这应该可以应付那个女精灵挑剔的审美了。

    再说了，有总比没有好。对于女精灵来说，适应这只人造翅膀，并且能够像以前一样飞行比什么都重要。

    “没问题的。”摇摆自我肯定地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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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翅膀？给我做的？”

    当摇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奇尔希的时候，女精灵正坐在一座哨塔顶部的平台上观看下方训练场中的汽车人士兵的普通射击练习。一块给自己量身打造的人造翅膀？奇尔希似笑非笑地说着，心想这个汽车人大夫也未免太医者仁心了。

    “嗯，我想过了，你的翅膀总不能老这么捆着。”摇摆一脸严肃地对电话那头女精灵轻佻慵懒的声音说道，“而且……这不算什么，我们自己人打仗时也经常有缺胳膊少腿的，义肢什么的我经常做，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之前就已经欠了你不少人情，现在又要加上一个。好大夫，我该怎样报答你呢？”奇尔希轻声一笑，话音刚落，便瞧见不远处的航道上战车形态的探长正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不用。”摇摆呼了口气，完全对女精灵不知真假的好听话不为所动心里想的只是又完成了一件Prime的任务，“要是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通话挂断时，探长正好来到哨塔下方变回了本体形态，向奇尔希招了招手。令这个大胡子军官意外的是，高坐在哨塔顶端的奇尔希看见自己，竟然纵身跃下了那几十米高的塔楼，且身姿之矫健、落地之优雅，完全已经不同于当初跳下飞行器时都站不稳的样子。看来十字线说得没错，她的确在反抗军营地学到了不少东西。

    “丫头，摇摆让我送来了你需要的东西。”探长一只手就能托起那只箱子。

    “嗯，我知道。”奇尔希的脸上带着使人看不透的微笑，说起话来也是春风得意的样子，“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获得新的翅膀，摇摆可真是个贴心大暖男。”

    奇尔希说话时总是喜欢带点漫不经心的阴阳怪气，有心之人听着一定会觉得不快，但是热心又直率的探长听不出来。他只是把那个神秘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透过盒子上的玻璃盖子，奇尔希一眼便能瞧见那片翅膀的样子。

    老实说，她对黑金色无感，可是眼前这片翅膀的金色看起来却是那样熟悉。

    很快，她便想起那了段在鉴商飞艇上与超级领袖相对而坐的时光，也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要用一百吨次级能量块买下那些琥珀。

    “丫头？”探长对陷入沉思中心不在焉的小精灵喊道，使她满是回忆的思绪回到了眼前。

    特有的晶莹光泽在这片精巧的金褐色翅膀上流淌，琥珀半透明的质感与精灵的原生翅膀十分接近，黑钢骨架脉络的大小也似乎与自己的右翼分毫不差。奇尔希缓缓地伸手抚触着琥珀上细微的纹路，原本对流动鉴商的商品的反感与排斥竟在此时荡然无存。

    “那个大夫果真是心灵手巧。”她喃喃地说道，可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红蓝色汽车人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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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数个夜晚，在反抗军营地观察学习了一整天的女精灵会独自乘坐公共飞船回到这座偌大却空寂的铁堡档案馆中。她已经习惯乘坐中央螺旋电梯来到顶层，习惯了在那架望远镜前做着重复的记录，也习惯了在固定的时间将记录的数据发送到超级领袖的电子邮箱中。

    一把别在腰上的老式左轮手枪成为了她这段时日唯一的朋友。不同于冷兵器的使用与格斗技巧，射击训练需要付诸刻苦十倍的努力。奇尔希相信，越是简陋粗糙的枪械越能激发自己的潜能。当她能用这把左轮手枪在高速移动的靶子上连续打出十个十环的时候，即便是有着神枪手头衔的无比挑剔的十字线军长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那位超级领袖……一定也会被自己的成绩所折服。

    除了训练和记录追踪信号，奇尔希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阅读。好奇心促使她了解到了“奥利安·派克斯”的真实身份与超级领袖的来历，也使她充分认识了塞伯坦的历史和如今的银河系政治局势。

    奇尔希迫切地寻找着各种事情来做，以填充这漫长的时日与火种里的孤单，以抹平对寻找种族灭亡真相无济于事的急躁。可是无论她多么忙碌，那个红蓝色的身影却总会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在K9行星身着飞行装置只身来救她的那个时候；在飞星号的船舱里为她包扎着脚踝上的伤口的时候；在布鲁克星的篝火堆旁与她席地而坐的时候；在恢昼大厅等着驾驶飞船闯了祸的她来认错的时候；在废弃昏暗的禁闭室为她系好翅膀的韧钢带的时候；在领袖之池外的布告牌前对她柔声细语地说“抱歉”的时候；在卡车形态下沿着沸野原的栈道飞驰而来拯救她的时候；在面试厅把那个叫乌莫斯的外星人的手从她的手腕上拿开的时候……以及最不能忘怀的，在这一天下午，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空旷的鉴赏飞艇上，俯瞰着万千灯火与喧嚣人群畅聊着赛场的实况。

    这些零碎的画面不知为何总在奇尔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每当把当天的追踪记录发送给他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多等一两秒，然后望着屏幕中的“已接受”字样发愣。

    他的历史就像夜空一样神秘复杂，他的火种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