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金导的殷勤
金鹰节颁奖典礼结束后，秦慕楚和曾离的名字再次响彻娱乐圈。 金鹰节没有设置常规的“最佳男女主角”奖项，因此对于最具人气男女演员奖和观众喜爱的男女演员奖，谁是“最佳男女主角”奖项，还是存在争议。 但这两人把这两个奖全都收入囊中，争议自动解除。 这种同一部剧男女主都拿到演员最高奖项的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了。 各大媒体把两人捧上了天，但是也不乏质疑金鹰奖公正性的。 因为和两人竞争奖项的大佬太多了，特别是秦慕楚，遭受到许多质疑。 李雪建、李右斌、张国起都提名了最具人气男演员，结果被秦慕楚拿下，不少媒体怀疑金鹰节的公正性。 因为金鹰节由芒果台举办，而《星你》又是在芒果台播放。 不过质疑声很快烟消云散——芒果台公布了观众的投票数。 其他三位老师的总票数不及秦慕楚的一半多。 但媒体们这就闭嘴了吗？ 并没有。 质疑不了金鹰节的公正性，那就质疑观众的审美，质疑秦慕楚的演技。 “我们的影视行业究竟在往何种方向发展？” “演技派的倾覆。” “无内核的偶像剧该被追捧吗？” “迎合观众，引导观众，狂欢后只剩下一片狼藉。” 秦慕楚读着一条条报纸头条，加大加粗的字体似乎是想戳入每个读者的内心。 “秦导，需不需要联系这几家报纸？” 电话里传来赵茗玉的声音。 这些黑秦慕楚的报道，虽然目前和夸赞的相比很少，但架不住它角度新颖，销量还真不少。 否则赵茗玉也不会一大早就给秦慕楚打去电话。 “联系他们干什么？夸赞他们文笔不错吗？” 秦慕楚放下报纸。 “您的意思是放任他们不管？” “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有捏造诬陷，怎么管？再说，有人夸赞就有人批评。” 秦慕楚站起身： “我去上学了，这些事你看着处理吧。” “好的。” 赵茗玉挂断电话。 但思索一会儿后，还是放不下心。 “让杨总监查查这些杂志报社后面都是谁。”她对着一旁的秘书说道。 …… 燕影的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听着敲门声，办公室内的几名老师都抬起头，神色各异。 崔老师看见门口来人，先是露出笑容，后又板起脸。 “各位老师好。” 秦慕楚微微躬身，和老师们打个招呼。 “哈哈，小秦这是带奖归来，又给咱们学校增光了。” “崔老师，你视帝学生回来了。” 崔老师没回应几位老师的话，站起身拉着秦慕楚走出办公室，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才停下。 “嘿嘿，崔老师，夸我怎么还不当着别的老师面夸，放心，我不会骄傲的。” 秦慕楚嬉皮笑脸。 “别嬉皮笑脸的！” 崔老师一脸严肃。 “怎么了？” “伱说怎么了？” 崔老师气得捡起路边的树枝就要抽秦慕楚。 秦慕楚这哪还能在原地站着，立刻跑开。 “你给我站那儿！” 崔老师拿树枝指着秦慕楚。 “崔老师，您抽我总得有个理由吧，我这拿了奖还挨打，是真想不明白。” 秦慕楚躲在树后面，随时准备跑路。 “小金给我打电话，说央视有节目想让你当导演，你拒绝了？” “是啊，拒绝了。” 秦慕楚点点头，不知道崔老师说这个干嘛。 看着秦慕楚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崔老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树枝“咻”地一下扔出去。 秦慕楚往树后一缩，就躲了过去。 崔老师气得手指着秦慕楚， “那是央视节目的导演，你怎么这么随意就拒绝了！” 秦慕楚也看明白了，崔老师这是气他拒绝了央视。 从树后探出头，慢慢走到崔老师旁边。 “崔老师，我后面时间都有安排了，没时间去央视做那个节目导演。” 崔老师瞪着秦慕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气。 “小秦，你要知道去央视当了导演，有这份资历那你就不一样了。 以后你的形象就是正面的，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其他的小节不会有人咬着不放，你明白吗？ 假如你是央视导演，最近骂你的那些新闻都不会有，有了也很快就没有。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竟然放弃了！你……哎！” 崔老师说到最后又是长叹口气。 金岳打电话和她说央视邀请秦慕楚做一档节目导演时，崔老师高兴得差点喊出来。 然后，金岳就告诉她秦慕楚拒绝了。 崔老师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情绪的大起大落让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感到一阵眩晕。 有种彩票中了奖却没去兑换的感觉。 秦慕楚沉默半天，抬头道： “崔老师，您看了骂我的那些新闻？您还看娱乐新闻呐？” “我……”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 秦慕楚握住崔老师扬起的手。 又有些不相信： “有您说得那么玄乎吗？不就是央视一个节目的导演吗？央视节目也不少，您说得和免死金牌一样。” 崔老师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节目和节目之间是不同的。央视的综艺频道大部分都是些什么节目？娱乐大众的。 但你要做的节目是宣扬传统文化的，这意义就不同了，这是教育大众的，这种节目，都要上面的大领导点头，把握方向才能播出。 就像娱乐新闻和《新闻联播》，演唱会和奥运会，能一样吗？” 秦慕楚有些明白崔老师的意思了。 突然他又问道： “那要是加入奥运会的团队，和这个节目的导演，谁的免死金牌金子更重些？” 崔老师一愣，不明白秦慕楚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想了想道： “看在奥运会团队担任什么职务，要是一个部门的头头，应该和这节目导演差不多，奥运会团队不少人也是从央视导演组挑的。 你要是能成这节目的导演，节目又做得好，没准真能进奥运会团队，那时候可就不得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额，没什么，就是您提到了我就一问。” 秦慕楚敷衍地笑道。 心里想着老谋子之前邀请自己，怎么得也得给个小头头的位置吧，总不能喊自己过去给他当个大头兵。 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让崔老师知道了。 否则今天怕是难逃一死。 崔老师狐疑地看了秦慕楚一眼，刚想说什么，秦慕楚电话突然响起，秦慕楚立刻借着接电话躲开崔老师说教。 两分钟后，秦慕楚笑着看向崔老师。 “去吧，去吧，你现在都是‘视帝’了，在学校我也教不了你。”崔老师摆摆手。 电话是金岳打来的，喊秦慕楚去参加春晚排练。 听崔老师这话，秦慕楚就知道她心里还有气，立刻正色道： “瞧您说的，我什么帝也离不开您的教导啊！我这就打电话告诉金导我不去了，在学校听您的课！”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 “你敢！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皮猴子！” 崔老师也不敢赌秦慕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即就要拧他的耳朵。 “嘿嘿，那我走了。” 秦慕楚笑着躲开，跑开后冲崔老师一个敬礼，然后向门外跑去。 崔老师站在原地又气又好笑，最后摇了摇头向教室走去。 …… 央视一号演播大厅，自98年正式投入使用后，便成了春晚的御用演播厅。 一千六百平的使用面积，足够容纳上千名观众。 秦慕楚到达演播厅门口时，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外面候着了。 工作人员一眼认出了只戴着个墨镜的秦慕楚，小跑着上来。 “秦导，金导派我来接您。” 秦慕楚点点头， “麻烦了。” “您这说的哪儿话。” 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进演播大厅，经过一段长通道，很快来到了观众席，这个每年春晚镜头都会扫过的地方。 大舞台上一伙人正在跳舞，有男有女。 秦慕楚走近看了眼，像是“民族舞”，因为他们穿的像是少数民族的衣服。 第一排坐着七八个人，看着舞台上的表演，金岳就坐在最中间。 第一排座位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表演。 “金导，秦导来了。” 工作人员从第二排座位走到金岳身后，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金岳立刻回头，看到了秦慕楚，他也没说话，指了指台上，又指了指后面的座位。 秦慕楚心领神会，点点头，找了个座位就坐了下去，看着台上的表演。 舞蹈秦慕楚也不懂，只是看着台上演员身体都很舒展，柔韧性很强。 哪怕秦慕楚基本每天都下腰压腿，坚持几个月已经颇有成效，但也做不到台上演员那样跳起来在空中把腿从后面踢到头。 秦慕楚赞叹地啧啧嘴，这不扯蛋吗？ 约摸一两分钟，舞蹈结束，演员们站在台上站成两排，胸口剧烈的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刚刚站着的两个人这时也跑到舞台上，和演员们说着什么。 金岳几人坐着的，也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不时指指台上的演员，像是在评判刚刚舞蹈的表演效果。 没过一会儿，议论结束。 台上的演员们紧张地看着下面几人。 “总体不错，但是没有特别惊艳的地方……待定吧，再看看。” 一个人站起来，对着演员们说道。 演员们的心情可以说是几个转弯，最后齐齐鞠躬喊出“谢谢导演”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秦慕楚甚至听到了些哭腔。 看着他们走下台后抑制不住兴奋搂在一起又蹦又跳的，秦慕楚莫名有些感慨。 “小秦，久等了。” 秦慕楚走神的时候，金岳已经走到他身边。 秦慕楚站起身，笑道： “我这免费看了场表演还赚了呢。” 金导哈哈一笑，揽着秦慕楚肩膀坐下，说起正事。 “本来是下星期排练你的节目，但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才提前把你喊来。” “什么变化？” “这个不急，在说变化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后面这几个月没什么事吧？” “有啊。”秦慕楚答道。 “有？你上次不是说明年拍电影吗？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又要拍戏了？”金导瞪大了眼睛。 “我上学啊。” 秦慕楚纳闷地看着金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上学？” 金岳像是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搂着秦慕楚，一张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 “小秦，要是深究的话，你是崔老师学生，崔老师呢，又是我师姐，那你和我之间，自然就是师叔侄关系，这个你认吧？” 秦慕楚莫名觉得这种话术有些熟悉，听过不止一次。 “认我肯定是认的……”秦慕楚道。 金岳笑容更甚： “那……” “但必要时候我可以退学。” 秦慕楚一脸认真地看着金岳。 金岳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热情地拍着秦慕楚肩膀： “幽默，哈哈，这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幽默！师叔就喜欢你这种幽默的师侄！” 不管秦慕楚认不认，他先把这关系给坐实。 “师侄啊，师叔也欣赏你才华，现在就有一个你一展才华的机会，你要不要？” “不要。” “好，师叔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小张，带秦导去办入职手续，不对，把秦导的入职手续拿到这来办，就是我办公桌最上面的文件。” 有那么一瞬间，秦慕楚怀疑过这里到底是境外传销组织还是春晚演播厅。 “金……” “别急，很快啊，一切我都弄好了，你签个字按个手印就行，身份证带了没？没带下次带来也行。对了，这是你的工作牌。” 金岳不给秦慕楚说话的机会。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袋子系着的工作牌，不等秦慕楚反应过来就给套在他的脖子上。 秦慕楚拿着牌子，放在眼前打量着。 照片是他燕影学生证上的照片。 姓名：秦慕楚。 职务一栏写着副导演。 秦慕楚连忙把牌子往头上摘出，金岳一把拉住绳子，阻止秦慕楚。 “这是谁的牌子？” “这是你的牌子。” 两人僵持一会儿，秦慕楚见刚刚去拿入职手续的工作人员都走过来了，他连忙道： “金导，别和我闹了。” “我真没和你闹。” 金岳苦着脸，叹口气道： “我实话和你说吧。之前央视要做的那个传统文化节目，已经通过了，大体上就是按照你的提议策划的，名字都按你说的叫《国家宝藏》。” “所以这和春晚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啊，听我说。” 这时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递上一份文件。 金岳顿了顿，接过文件，挥挥手，工作人员就走开。 他看了眼周围，靠近秦慕楚耳边，小声道： “这个节目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是上面一个大领导看了你的短片，在一次会议上夸奖了几句，说应该多宣传传统文化，树立民族自信心。 这才有的这个节目。 现在咱们央视办了这个节目，方案报了上去，保不准那位大领导会看到……” “那不就升官发财？”秦慕楚插嘴道。 暗叹这群体制里的拍得一手好马屁。 领导可能只是随口几句话，下面立刻动作起来。 金岳翻了个白眼， “那是拍得好，万一要是拍得差了呢？” “发配去守仓库呗。” 秦慕楚道， “不是，您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没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金岳搓了搓手， “台里是这么想的，节目源头是短片，短片是你拍的，创意策划又是你给的，那节目应该拍成什么样，你是最清楚的人了。” 见秦暮楚想说话，他抢先打断： “但是——你又不愿意担任节目导演，我们也不好勉强，所以呢，就想着你在春晚的舞台上，来一期这么个节目，试试水，看看播出效果怎么样。 要是好，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不好，我们再及时调整嘛。” 秦慕楚这下是听明白了。 这就是做个试验啊。 很好，很严谨。 但是…… “你确定拿春晚的舞台做试验？这是春晚啊！疯了？要是在春晚上演砸了，不是更完蛋？” 面对着秦慕楚不可思议的眼神，金岳缓缓点点头： “就是拿春晚做试验，只有春晚舞台上的节目才能被全国人民看到，试验出的结果也最准确。” 秦慕楚被哽住了。 有许多话卡在喉头，但又说不出来。 好半响，他才开口： “这是多大的领导，能让你们冒这么大风险？” 金岳伸手摸了摸兜，像是在找烟。 突然想起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又停下动作。 他看向秦慕楚，也不说话，伸手指了个方向。 秦慕楚面色大变。 就在金岳以为他懂了的时候，秦慕楚转头看向金岳指的方向。 “我以为大领导来了呢，也没人啊。”秦慕楚转回头。 “咳咳……” 金岳一阵咳嗽。 怎么遇到这么个愣头青，白瞎了他刚才装的比。 他无声地说出几个字。 秦慕楚根据金岳的口型，猜测着名字。 一会儿。 “卧槽，是……” 秦慕楚的嘴巴被金岳捂住。 面对秦慕楚震惊求确定的眼神，金岳点了点头。 松开秦慕楚的嘴： “自己知道就好，别瞎说。” 秦慕楚如小鸡吃米一般点头。 “再给你爆个料，据说，据说啊，这位领导之所以看到你的短片还夸赞了，是在和外商谈合作，闲聊时一个日本的外商提到的，他很喜欢李清照的诗词，对这个短片很喜欢，盛赞天朝文化。 这位领导回头想起这个事儿，看了这个视频，后来才在一次会议上夸赞。 所以，你说，用春晚舞台做试验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