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彩头，头彩
两人飞身上台，台下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宗门宗师，无不正襟危坐，他们没有将两人当作小辈。 在他们眼中，这二人就是两位未来的宗师，甚至大宗师。 两人相互一拱手。 明澈清：“郑兄，还望全力出手，你我真正较量一番。” 说完他向明幼清看了一眼，昨晚二人商定，还是全力出手，不论输赢，才是对郑长生作为对手的认可和尊重。 郑长生笑到：“自当如此。明兄，请赐教。” 双方都提起兵刃，郑长生是竹剑，明澈清用的是竹刀。 较量开始，明澈清先发制人，快步向前，刀速极快，大开大合。 郑长生单手握剑，自然是比不上明澈清双手持刀的劲力大，不敢与对方硬碰硬，只能使出一个缠字决，争取不让对方伤到自己。 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最忌的便是将时间拉长，其次便是招式落空，没给对方造成压力，这样的话会暴露出很多破绽。 明澈清一刀斩向郑长生，被他用剑粘住。 明澈清想抽刀再斩，却是无论如何抽不回来。 是仙武道！是第四期才能修炼的仙武道。 明澈清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郑长生使用仙武道，在苏州城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一次。 但他依旧没什么防备，毕竟这种招式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该用的。 刀剑如同粘连在一起一般，似乎再难分开。 就在众人无不认为又是一场苦战的时候，一股蓬勃的真气从竹刀之上传来，竟是硬生生分开了刀剑。 紧接着是更为快速的大开大合，郑长生再次尝试去缠住对方的刀剑，却是被震的虎口发麻。 对方以最强硬的真气，打破了郑长生的伪仙武道。 两人的交手越来越迅速起来。 乍一看去，明澈清似乎是一个不懂仙武，甚至不如寻常武夫的匹夫。只懂得耗费自己的一身蛮劲。 但事实上，这是明澈清打赢郑长生的不二法门。 没错，他的境界高于郑长生，他的力气大于郑长生。 但郑长生的手段层出不穷，如若被摸清了自己的打法习惯，便无胜利的可能。 郑长生能拖，越长越好，但明澈清不能拖，他要他的每一刀都迫使郑长生消耗与他差不多的真气和体力，只有这样他才有赢的可能。 他的每一刀都如闪电一般，让郑长生避无可避，只得出剑迎敌。 随着明澈清的刀越来越快，快到郑长生能清楚的听到锋刃破空的声音。 两人的交手愈发激烈。 郑长生感觉已经快要体力不支了，突然明澈清的一刀速度有些没跟上。 好机会！ 郑长生并未打算趁此抽身，而是一剑向前刺去，直取对方左心口。 明澈清却是嘿嘿一笑。那一刀突然加速，拨开了这决定胜负的一剑。 一刀拦腰斩去，郑长生连忙再次运转全身真气，毫无保留。 一股灼热的气息从竹剑上发出，一剑斩断了竹刀，又是一次，刚刚停在冲来的明澈清喉前。 两人都已是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两人相视一眼。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郑兄，还是你更胜一筹。” “哪里，若是今天在江湖之上巧遇，然后生死之搏，死的只会是我。” “郑兄客气了，这一场打的，酣畅。” 然后他一跃而下，落地时竟然还踉跄一下。 “小妹，快来扶我一下，腿软，走不动了。” 闻言，下面观战的众人都是缓缓笑出声来。 明幼清连忙过去扶明澈清，在他眼里，只有哥哥全力出手的时候，是最帅的。 郑长生也是瘫坐在地上，这一场，着实险胜，运气好而已，若是对方手中拿的不是竹刀，而是钢刀铁刀，自己便毫无胜算。 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对明澈清的评价更上一层，在差不多的年岁，能将近乎遍览天下仙武绝学的郑长生击败，实在是十分不易。 下一场的比试也很是精彩，但有着郑长生与明澈清两人的珠玉在前，反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那两人战完后，倒是那个江湖娃儿胜出，有些出人意料。 那人本也是很想与郑长生交手，但终究是在心底不愿占这个便宜，便主动认输了。 郑长生并未犹豫，欣然受之。 所有人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当时不过想看看，一个尚未拜师的江湖娃到底能练成什么样？ 结果出人意料，如此精绝的作战布局，以及强大的战斗意识和能力，让人称赞不觉，但同时也感叹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 但真正的天才，都是可以破例加入宗门的，也没有人舍弃康庄大道继续委身江湖，去寻那个虚无缥缈的突破大宗师的契机。 “王老这徒弟让我着实羡慕，我广道宗若是有此良才，百年必兴。” 郭真说的是真心话，听说此子是周英杰外出游历时无意发现的，自己倍感可惜。 “璞玉藏于石内，破开即得，剩下的就只是如何雕琢了。” 宋远有些酸酸的说，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哈哈哈，放心，弄这雕琢的功夫，咱们四人中，老夫敢说是第一。” 王子建颇为得意的说道，那摇头晃脑的样子，不像是个江湖上的老前辈，更像是得了夸奖的小孩子。 郭真本来想要破例邀请郑长生加入宗门，但一想到这几乎不可能，何况在这抢弟子…… 说个笑话，在不涉及阎王殿的情况下，已经有千年没有大宗师战死了，而他可能打断这个记录。 “王老，商量个事呗？” “滚” “好嘞。” 郭真抬腿就要走，却被周英杰一把按住肩膀。 “别急啊，郭兄的彩头还没给呢。” 郭真看了看周英杰一脸的真诚，恍然大悟。 “哦——，还好周兄提醒，不然忘了不是？” “诸位，我起个头吧。” 只听唰的一声，斩月出鞘。 “这把斩月，自我三十岁起，就跟着我，算过来，也有一百来年了。” 说完他看了看其余四位，四位大宗师都是一脸惊骇。 “今天这把斩月，就作为这次演武胜出的头彩吧，毕竟江湖不老，还看新人。” 台下一阵哗然，斩月刀可是九大神兵之一，远远不是其他宝物能比的，更重要的事，如今的斩月刀，就是周英杰的象征。 郑长生有些迷茫的接过斩月，突然听到了周英杰的传音。 “救你，是我答应了郑阎帝的事情，我这人没有额外收报酬的习惯，就当是，给你一把能带在外面的兵器吧。” 郑长生握紧斩月，给周英杰鞠了一躬，尽在不言中。 郭真见状感觉自己已是得了心绞痛，须的赶快找个江湖郎中看看，耽误不得。 大概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吧。 “郭兄，我们江湖野夫，打小就穷，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得把看家的伙计都丢了，不知郭兄出自大宗之家，会拿出些什么呢？” 郭真悻悻的笑了笑， “周兄哪里话，宗门有钱，我可是个穷光蛋，再说，我的礼物也不能大过你这头彩不是？” 郭真取出一只小炉子，交给明澈清。 “这个是顶级的聚气炉，唤作天灵宝炉，能汇聚方圆百里天地间的纯粹真气，大大提升修练速度，也是我多年傍身之物。 今日就忍痛将这老伙计，交给你了。” 郭真将东西给了明澈清，倒也不至于太过心疼，毕竟郭真与其父也算是旧相识。 宋远接着拿出两条龙须，送与那第三名的江湖小子。 “这是我当年游历江湖时偶遇的一条神动期的龙族，后来从古籍中得知，其名为螭。” “神动期，那可是宗师战力了！” “何止啊！此等异兽天生皮糙rou厚，力大无穷，恐怕最少是乙等宗师。” 宋远继续说道： “我曾用他全身鳞甲打造了三副锁子甲，用其龙骨打造了我手上这把宝枪螭吻。 唯有这龙须是汇聚其真气所在之一，但却是柔软易断，我不敢轻易下手，今日转赠于你，如何使用也就随你心意了。” 齐于淳向来身无外物，行走江湖，只带一笔一酒壶，外加几两碎银，便也无其他宝物。 便直接向王子建借了一样，正是郭真送的南海鲛人泪珍珠这件赠礼价值远远大于实际价值的宝物。 这珍珠正是郭真送来的，没想到又还给自己的宗内弟子，这趟青竹岛之行，自己来的是真糟心啊！ 王子建正要宣布赠礼何物，却被周英杰一把拦住。 “郭兄。” 这轻轻一唤，宛如在喊初恋情人，温柔似水。 郭真却似乎知道了周英杰打一百多年光棍的原因了，喊初恋都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周英杰：“你看今天这比试总不好让青竹岛自备彩头，何况你这宗门弟子也……” 郭真：“我明白了” 不待他说完，郭真已经明白了，凭什么我获胜两人就要拿两份。这是硬生生把自己薅秃了啊。 郭真又送了一根紫木齐眉棍，叫作紫萍，倒算不上什么奇珍，但也并非凡品。 祁长君的表现他看在眼里，也不是泛泛之辈，之后还要去结识邀请一番。 这场比试的彩头，虽参差不齐，但也无一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珍品，深山螭龙，渊海鲛珠，可是让下面众人大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