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灰色雄鹰
【 ……………… 五国政治首脑，对于今后零和计划，已获得一致意见。五国业已加强对该计划的部署规划。我五大国此次执行计划之目的，在制止及惩罚叛军余孽与反人类组织，以及拯救及重建人类文明家园，五国决不为自己图利亦无争霸之意思。五国之宗旨，在于剥夺叛军自人类火星联合殖民地反叛开始后，强行取得的一切特权。基于以上目的，五大国将继续坚忍进行其重大而长期之行动，以获得零和计划崇高之成功。 ……………… 经五国政府联合之报告，大会之讨议结果现已公布，自兹起，联合政府批准张文远先生在LD.49778批准的一切军事行为，并赋予其五国联合中将军衔，以彰其德，以慰其功。 ……………… 《危机纪元331年11月4日联合政府工作通知》 】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写？” “撇清我和第一共和国的关系，我和第一共和国关系越差，第三共和国就更易挑起冲突，这样他们为此出兵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我关掉了最新发来的文件。 “张队，您这次通知我来，到底有什么吩咐？” 张文远在他的办公室里点起了烟，很古老的那种，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个，外磁场神经辅助系统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是关于零和计划的，你知道，我并非完全被迫同意执行这个计划，但是我也没有的选，不过既然已经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张文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用右手快速地点击着网络窗口。 “你看。”他示意我过来。 “为了干扰对方的算力，我们对星阍以及星系管制中枢进行了部署，目前双方已经展开初步对话，如果进一步对话失败，战争一触即发，我们的行动也就可以实施。但是在进入第二阶段之前，有一项计划极难进行，也就是在加强团秘密转入洞厅科研站西边的德柱高原后。” 张文远调出了德柱高原的地形图，他指着军团的秘密驻地。 “干扰器可以方便军团移动，要求是露出蛛丝马迹，不能多露一点，防止敌军怀疑，然而最危险的，就是这架歼击机。” 他接着说。 “这架歼击机是我调来的，原来是礼部级上的一架警用机，但由于只有它才能在飞行过程中不被发现，所以为了最后的效果，只能选它，为了防止科技泄露，我必须把这架歼击机飞回礼部级，之前还要安全地把它运到驻地，这件事，只能拜托你来办。” “不是，我不会啊？我没有学过开这玩意，您怎么不把这事交给飞行员呢？” “这显然不行，小李，你也知道，其实我身边的人都是来监视我的，后人类文明无论好坏也只是利用我而已，如果没有梁珊在中间，恐怕我不会在这里多待多久，但这么多天以来，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有点疑惑，张队却笑了一下。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点公元人的影子。” 他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和公元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文远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一张纸，一张用木浆做的纸，这基本上算是古董了。 他抖着这张纸，忽然问道： “你看它像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使我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张纸。 “我看它像一张纸。” 张文远没有就这个回答作任何表示，他接着问道： “你觉得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更加不解了，不过还是回答了他，但是由于我的知识不是自己的，而是文物部以前对公众做的报告给的，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我答了我自己的理解，纸这种东西，除了非常重要或者庄严的文件或契约，我们不使用纸。 “写字，嗯？画画。” 张文远放下了纸，嘴角仍然在微笑。 “你知道，耿先生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摇了摇头。 “他说这是纸。然后我问他纸是用来干什么的，他说写字，制作书籍。”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有很大的区别，我问过好多人这个问题，他们都说，这是纸，但是你不一样，你接着我的话说，说这像一张纸。” “我说像，不代表它不是。”我回答张文远。 张文远把纸放下。 “重点不在这，我这么问是为了转移你和他们的注意，让你和他们真正地自发地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重点在于，“一张”。” 我听傻掉了，张文远在胡说些什么啊？ 一张纸和纸难道有区别吗？ “AI没有决策权，但不意味着它真的没有，当AI检索某一样东西时，它首先会提取，它得到的信息是张文远手里拿着一张像纸一样的东西，然后它会去检索，AI不会去检索“一张”，它会去检索“纸”，以及第二个问题。当纸已经变成文物时，它就不再朦朦胧胧，它的作用会被考古学家仔细的分类，众所周知，用来画画的是画布，和我手上的纸不完全等同，但这不代表你不会拿纸来画画，不过，你会用纸来画画，AI不会，所以当你回答一张纸时，你告诉我的是我手上的这个东西，而AI告诉我的则是这个东西的归属，所以，再加上这些天对你的观察，我最终得到结论，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像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被AIcao控的机器，是你在cao控AI，不是AI在cao控你。”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简而言之，你的回答，更像是一个人在回答，而非AI。”张文远见我不太理解，又补了一句。 “所以这和我要去开飞船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有，AI算法供给的方案不一定是正确的，它会在紧急时刻提供多个方案，它也不知道哪个是最好的，如果一个人长期依赖大脑芯片内置AI，那么就有可能在多个等果而不等效的方案前束手无措，这意味着很有可能错过最重要的时机，在无尽的星际战争中，这是新人类文明用血与泪换来的教训。” “您的意思是说，您不能保证我不被发现，敌舰回来跟踪我。” “是的，但是不是不能保证，而是必须要被他们发现，如果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他们的超级计算机必然会认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歼击机来自第三方势力，这样第三共和国派出主力部队围剿我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队长，我至今有一点想不通，就是第三共和国为什么会派出主力部队？” 张文远笑了一下，他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转过身去，又从容地坐回椅子上，接着示意我也坐下来。 “因为对于第三共和国来说，这也是消灭联合政府军主力的最好时机，这同时也还是挑起第一共和国和后人类联合政府矛盾的最好机会，第三共和国可以二选一，显然选二比选一好太多，要是能在混乱中搞到《大法典》，对于他们而讲，这是稳赚不亏的选择。” “好吧……我算是有点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 张文远又站了起来。 “特殊行动部队已经开始向德柱高原上的某一矿井秘密聚集，你的任务就是开一架警用机前往那个矿井，你只需降落在西部的两个山谷中即可，那里有大量干扰仪，会有两艘工程舰掩护你飞行，到时候引导你降落，任务今天凌晨执行，你现在就随我到机库学习驾驶该警用机。” “哈？现在，还有四个地球小时LD.49778就日落了，您确定来的及？” “十分钟就够。” 张文远重新调节了外衣，使其由原来的正装变为了青色的长衫，他戴上一副斯文的圆框眼镜，把头发自然地卷到右上方，又垂了一段在眼镜左边，随后头发就自动定型了，不知道他又干了什么，好像是下了什么指令，原来直的头发变得像烫过一样。 张文远一副精英知识分子的样子，叫我跟上他，然后他大踏步就往办公室外走。 我立即把外衣从正装调成了风衣，免得我想个保镖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 张文远打开办公室门，开始朝电梯间方向赶。 “这里都布置了干扰器，主要是弦波的，而且也安置了抑能器，是礼部级上的，洞厅科研站内部的安全可以保障。” 我跟在他后面，他的脚步一直很快，在空旷而又死寂的白色走廊里穿过，头顶是白色且冰冷且没有任何温度的曲光灯，不得不说，没有影子的世界多少有点失真。 我随着他的脚步也大踏步地向前走起来，否则跟不上他，自适应皮鞋在地面上传来稳重均匀而又充满厚度的声音，我渐渐地感到了一种紧张。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感觉，只感觉回头去看，仿佛有万千生灵的目光在注视我。 “小李，等会儿，出了洞厅科研站去军事基地，不要说任何东西，到了外面换正装。” “收到，队长。” 张文远转过一个过道，我立即跟上，和他乘电梯一起到了一楼。 一楼中间实验室周围几位正在围着衍化机工作的科学家看到了张文远和我纷纷打招呼，只有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像医生一样的年轻科学家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地工作着，忙着他自己的事，张文远朝他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表示。 我和张文远快步穿过了一楼，把衣服换成正装后，上了升降梯，升降梯开始倾斜，然后向上加速运动，在此期间，张文远一直一言不发。 ……………… 到达军事基地以后，基地长官立即向张文远做了汇报，张队点了点头，随后立即向地下机库走去。 “这边，快。” 他一路小跑，我也跟着他小跑，士兵们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步战车和坦克一排又一排排在第一层基地里，步战舰和登陆舰停放在第二层，第三层就是歼击机机库了。 机库里空空荡荡，完全不像上面两层全部都放满了战争机器。 机库一眼看不到尽头，大概高十米左右，只有微弱的灯光，勉强把地面照亮，让我看清这以黑色为主旋律的歼击机停放库。 张文远把身子转了过去，面向了黑色的深处，那里，一架披着灰色幕布的歼击机停放着，我慢慢地向那架歼击机靠近。 “那就是警用机，它原型是第一共和国执行-2000，也就是大名鼎鼎的Z-2000，代号：荡星。” 张文远拉开了灰色的幕布，露出了荡星的真身。 这是一架和它的机布一样颜色的军机，荡星棱角分明，整体成低矮的三角体（四棱锥），外形就像一把三角形的飞镖，荡星通体灰色，没有任何露在外面的设备和武器，它整体扁平而中间靠后的部分微微抬起，形成了一道锋利笔直的截面，机首到机尾的仰角只有二，三十度左右，机身中轴线上的一条棱微微抬起，把战机分为左右两边，左右两边的机翼翼尖锋利无比，在机库微弱的灯光照射下闪着令人窒息的寒光。 张文远示意我到后面来看看。 歼击机尾部是一个底长高短的大等腰三角形，而在这三角形之中，左右两侧各有一条对称的黑线，里面幽幽的发出些蓝光。 “这是新人类文明最骄傲的第二驱动系统歼击机引擎，风帆一号。好的，我现在要启动它。” 歼击机一部分机身突然分离开来，向上径直悬浮，内部的驾驶舱露了出来。 “十分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