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月下会见
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早早地吃饭，天色一晚，便只能睡觉了。 朱由检很不适应这种佛系生活，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见窗外月光大亮，穿上衣服，悄悄出了屋子。 刚走两步，便发现李宣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远远跟在后面。 这侍卫好是好，能随时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可皇帝也需要点私人空间啊，朱由检毫不犹豫打发他回去了。 反正王家村就指甲盖大小，还有一面靠山，关宁铁骑早已将其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路上时不时会遇见哨兵，想是张鹏翼安排的，看见皇帝忙跪下行礼，朱由检不想被人打扰，径直往山脚下走去。 这里果然没人，只有草丛中的虫子发出捏捏捏的鸣叫声，一条小溪从山腰上流下，被月光照得白光闪闪，熠熠生辉。 朱由检心情大好，正沉醉在美景，忽然听得一声轻叹。 循声望去，树林掩映处，一名女子侧身坐在石头上，仰望明月，正是陈圆圆。 月光如水，陈圆圆白衣飘飘，肌肤胜雪，身姿由隐若现，与青山和绿水融为一体。 构成了一副美妙的画面，似乎她本就应该坐在那里。 朱由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慎，破坏了这幅难得的水墨画，不觉间有些入迷。 可惜不知哪里响起一阵蛙叫，惊动了陈圆圆，她见到皇帝，有些吃惊，便要行礼，被朱由检拦住。 只见陈圆圆微微抬头，两颊似有浅浅的泪痕，在月光的照耀下，如钻石般闪着清冷的光芒。 朱由检有种想帮她拭去泪痕的冲动，却还是忍住了，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陛下怎么来这里了” “朕见今夜月色不错，便随便走走，你呢” “小女子有点心事，在屋里颇觉烦闷，便来了这里。” “姑娘莫是在思念亲人” “小女子没有几个亲人。” “朕那日不许你去拜祭吴老将军，当时还对你发了脾气，现在想起颇有些后悔。”朱由检也有意岔开了话题。 “陛下也是担心小女子的安危，小女子当时太意气用事了，忘了当时的处境。” 陈圆圆莞尔一笑，脸上的两个酒窝，如梨花一般开在朱由检心里。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朱由检却觉得气氛怪怪的。 “朕”、“陛下”这些称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江山社稷等，谈情说爱却是很私人的话题，要是加上了庄重、神圣，感觉当然就不对了。 “坐着也无趣，咱们玩个游戏吧!”朱由检转移话题道。 “什么游戏“陈圆圆懵住了，她从来都没听过这种话。 “这个游戏就叫，《没人的时候，咱们用你我相称》。” “陛下难道不介意吗“陈圆圆半天才会意，颇觉有趣，又有些不敢相信道。 古代女子地位甚低，更何况对方是皇帝，完全没有平等可言。 “游戏现在开始，说错了可是要受罚的！”朱由检严肃道。 “那陛下罚什么呢”陈圆圆好奇道。 “这个....我暂时没想好，以后再说。”朱由检支支吾吾道。 “说话算话，陛....你可不能生气。”陈圆圆还有些不习惯，看着朱由检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反应了过来。 “君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朱由检忽然面色一正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迎着奔跑着的马，冲上去救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胆子其实很小，平日连蚂蚁也不敢踩。”陈圆圆笑起来很好看。 “那你怎么敢冲上去”朱由检随口说道。 “小时候娘病死了，那时我也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大，一样吓得大哭。我当时不知怎的便冲上去了。” 朱由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说什么都有些苍白，两人又坐了一阵，觉得寒意袭来。 “夜深了，咱们回去吧!”朱由检见她有些颤抖，忍不住握住陈圆圆的手，只觉一片冰凉。 陈圆圆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便跟着朱由检走了，快到村子时，她轻轻甩脱了手，行了一礼，便回了屋子。 朱由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独自回去睡了，只是心中又喜又忧，酝酿了好一阵才睡着了。 …… ……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便带着张鹏翼、王海祥等人还有十几名关宁铁骑，在村民的带领下，直奔清凉山。 倪元璐和巩永固照例留守在村子里，不过金铉也想跟着一起去，朱由检想起他的官职是兵部主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同意了。 那村民是个中年汉子，脸上被风吹雨打，磨砺得极为粗糙，一路上便将自己知道的清凉山情报讲给大家。 这清凉山属于燕山山脉，山势连绵不绝，群峰星罗棋布。 清凉山原来也有一小股土匪，但不成气候，后来这伙土匪来了，杀了原来的头领，降服了其他喽哕。 听说他们战斗力很强，以前似乎当过边兵，当地的县令曾经募兵去剿过几次，都吃了败仗。 后来官兵调来了大部队，可这些人实在狡猾，仗着山多林密，到处打游击战。 每当官兵要围剿这些人时，这些人的影子便都找不着，无功而返后便不再管了。 众人策马疾驰，半天功夫便看到了清凉山。 朱由检怕打草惊蛇，不敢直接行军到山脚下，而是由村民带路，悄悄绕到相邻的一座山峰。 远远望去，果然如那村民所言，清凉山实在太大，而且到处都是翠绿的树林，好在山势平缓，虽也有些悬崖峭壁，骑兵倒是也能冲上去杀敌。 众人暗自咂舌，幸好按照皇帝说的先行打探，要不然土匪随便往一个地方躲起来，就算关宁铁骑再能打也无可奈何。 而且对方有充足的物资，可以耗个十天半月，可他们只有一丁点粮食，一天也耗不起。 “诸位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朱由检已经有了个初步计划，不过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指挥的军事行动，虽然以前也有看过一些兵法，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兵书和实战区别很大，万一遗漏了什么，连累的就是几百条人命，毕竟有赵括的前车之鉴。 另外他也想看看这几人的军事水平到底如何，以后也好分派任务。 张鹏翼开口道:“陛下，这清凉山虽大，但山寨必然建在平坦地带，由末将带领关宁铁骑冲上山去，端了土匪的老窝，抢了粮食便走，土匪也只能望而兴叹。” 朱由检没有说话，目光闪动，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