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婚礼
“放他们回去吧。”米尔说完后便离开了监管所。 咖鲁将关闭着岚钟的牢门打开，“打扰你们时间了。”说完便追着米尔的脚步离开了。 有气无力的岚钟望着咖鲁的背影骂道：“狗屎一样的PC，关了我们7天就这一句话完了？”‘。 他缓慢的起身，以防刚愈合好的伤口再次开裂，他小心翼翼地驱使着自己的身体从牢房中向审讯室走去。 每走一步，酸痛的神经都在刺激着岚钟，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扭曲他洋洋得意的笑容：“诺丽...我们熬过去了，我们终于熬过...” “别过来！”审讯室中传来奇异的尖叫声，刺耳，可怖，音色混杂不清，如同猛兽在学人讲话；但其中的情感又复杂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岚钟听到声音后，踉跄地退了两步，险些再坐回地上。 “诺...丽...是...是是..是你吗...”岚钟强忍着恐惧，颤抖地向声音的方向问去。 “离开这里，不要回头...”那人不人，兽不兽的声音再次传入岚钟的耳中。 岚钟没有听，甚至跑向声音的方向。 “哐”，审讯室的门被踹开。 “诺...丽...？”岚钟咽下口水，呆滞的双眼直视着蹲在墙角背身痛哭的怪物。 怪物赤裸的背上挤满了拇指大的疙瘩，凹凸不平，看上去十分反胃。 “诺丽，是你吗？”带着复杂的内心，他又问了一遍。 “走开”那怪物咆哮道，像是威胁，像是命令，又像是恳求。 岚钟走上前去，双手从后面搭在怪物的肩膀上，轻轻地说，“诺丽，能转过身来吗”。 怪物摇了摇头，“诺丽已经不在了。” 随后转身朝岚钟张开血盆大口。 “啊！啊！”岚钟被怪物吓的六神无主，仰倒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拉着身体向后退去。 那怪物虽长着张人脸，但五官的位置却完全不吻合。双眼长在了脸蛋两侧，鼻子从中分开扭曲的朝耳根延伸过去，咧出的鼻孔中不断地往外滴着鲜血。嘴巴中间被缝合住，乍一看像是两张小嘴，但其中没有牙齿，只有细长的舌头从两张口中吐出，下巴长满了脸的四周，像是向日葵的花瓣一样。 可那怪物并非朝着岚钟冲去，而是他身后的门。 岚钟眼瞅着那从不同动物上拼凑出来的畸形身体掠过自己旁边，尽管只有短短几秒，但是他清楚的记着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东西，触手，蹄，翼膜，不寻常的**数量... 还有眼泪... 岚钟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认知到刚才的怪物正是诺丽，随即爬起身来追了过去。“诺丽，停下！” 变成怪物后的诺丽还未熟悉新的模样，在下水道奔跑的过程中不断地跌撞。她发了疯一样尝试逃离身后追来的岚钟，她用变成触手的左腿爬着，用变成蹄子的右腿蹦着，变成了翼手目翅膀的右手不断地拍打着，拖着变作鱼鳍的左手向前跑着，哭嚎着，怒吼着。 “怪，怪物啊！”正当诺丽即将到达出口时，之前告知岚钟位置的那个船夫刚好下来，看见变成了怪物的诺丽往自己这里跑来慌乱中掏出武器不断地向她开枪。 “停下！停下！”听到枪声的岚钟在后面不停地喊叫着。 船夫见枪中的子弹打光，立刻扔下了枪往外跑去。“怪物啊！快跑！怪物来了！” 岚钟很快追上了中枪倒地的诺丽，并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哭着问到，“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要跑啊！” 诺丽不说话，委屈的看着岚钟，奇怪的声音从她的鼻腔哼出，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狗。 “不是说好了，要做我的妻子吗，都立下了婚约了不是吗！”岚钟大声痛哭的质问诺丽，“那为什么要跑啊！” 诺丽随着岚钟一起放声大哭起来，但却如同猿啼一样难以入耳。 这声音引来了大批的人涌入地下道，带头的是刚才逃跑的船夫。 船夫指着诺丽：“岚钟抱在怀里的那个就是追杀我的怪物，大家快除掉它！” 正当其他人端起枪瞄准的时候。 岚钟张开伤痕累累的身体严实地挡在了诺丽前面。 “谁敢？！”岚钟这一吼如同雄狮一般叫的震耳欲聋，威慑力之大，甚至震掉了几人握在手中的枪。 船夫又指向岚钟：“岚钟，你要干嘛？！你这么护着那个怪物，你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兄弟们，连他一起杀了！” 正当大家再端起枪瞄准时，一个老头挥手制止了他们，“大家都先别急，让岚钟解释一下吧。”“它是我的妻子，诺丽，要想伤害他，那就先杀了我。”岚钟咬着牙，凶狠的看着那群人。 老人瞅见了卷缩在岚钟身后的诺丽漏在外面的触手和翅膀，但又看到岚钟如此坚定，一时拿不定主意。 老人：“那种怪物怎么会是诺丽...岚钟你没疯吧？” 船夫见老人拿不定主意，又气又着急，从身边的人手上夺来一把枪朝着岚钟打出去。 老人：“你干什！” 船夫：“去死吧！怪物！” “噗哧” “噗呼” “嘭” “叮” 被保护在身后的诺丽在岚钟即将被打中的瞬间用自己畸形的身体将他包裹起来，子弹打中了她被改造后的部位发出了不同的弹射声，也有的直接嵌了进去。 诺丽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将丑陋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露在众人面前，她扭曲的脸上不再显有卑微，而是愤怒，杀意。 船夫：“看见没！怪物啊！它是怪物！大家开枪！快开枪！” 正当大家上膛准备发射的时候，老人喝止道：“我看谁娘的敢，以后就滚出西部地下港口！” 这一喝止，其余的人都放下了枪。只有船夫不明不白的看着老人。“老头，你也要偏袒那个怪物吗？” 老人掏出手枪，填弹，上膛，塞进船夫的嘴巴里，开枪，一气呵成，只用了短短两秒，船夫的脑浆就随着地下道的脏水流走了。 这一举动让大家都看傻了，诺丽也愣住了。 老人：“这是个屁的怪物。我瞎了，你们也都瞎了吗？是不是怪物你们看不清楚吗？！” 其他人恍然大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枪。有些人虽然不明白老人什么意思，但见其他人放下了，自己也就放下了。 老人组织大家围成圈，掩护着将她和岚钟送到邻近的医院，及时的治疗将诺丽和岚钟从临死边缘拉了回来。 房间中的病床上，岚钟转头看向诺丽，而她则刻意的将脸扭到岚钟看不见的方向。 岚钟：“无论生老病死，贫穷或是富有，美丽或是丑陋，我都全心全意的爱你，听你的话，打扫你的房间，给你的甜点多加一份蛋糕，你一切的任性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去爱上，并将这份爱意永远地保留下去，永远地保留下去。” 诺丽听到曾许下的婚约，将脸转向岚钟，“即使这样？” 岚钟：“即使什么？” 诺丽：“即使我是个怪物...” 岚钟：“我见过最迷人的怪物...” 诺丽变成怪物的事情，大家没有传出去，相反他们还自行组织并参加了岚钟和诺丽的婚礼。 婚礼前的一天晚上... 老人来到了维尼娅号上。 老人：“岚钟，能请你把诺丽小姐也带过来吗，我有事情想和你们说。” 岚钟：“老爷子，抱歉...这件事情我实在做不到，你和我说就行了，到时候我再传达给她。” 老人：“你在这个港口混了一年了，船技和做人处事方面都让大家赞叹不已，尤其是你和诺丽的感情，让我一个老混混都从心底里敬佩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我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跟你和诺丽说。” 诺丽此时开门而入，一张面纱挂在脸上，看到老人突然退缩不前。 岚钟：“诺丽...抱歉，你先回屋子里吧，我和老爷子有点话要谈。” 老人：“等下诺丽小姐！” 诺丽停住，并慌张地看向老人。 “我今天第一件事情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赔罪。”说罢便掏出一袋粉末撒向自己的双眼，在岚钟和诺丽震惊的眼神中，老人痛苦地捂住双眼说到，“诺丽小姐，之前把你说成怪物实在是抱歉。” 诺丽和岚钟急忙上前扶住老人。 岚钟：“老爷子，那粉末是什么？” 老人笑了笑：“一些灰罢了。” 岚钟：“你这是何苦呢？！” 老人：“第二件事，是大家都想当你们的见证人，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想为你们举办一场婚礼，人数就那么几个，没外人。” 诺丽和岚钟对视着，诺丽在面纱下娇羞地点了点头。 岚钟心领神会，转头向老人点头示意。 老人：“太好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个私心...” 结婚当日... 破烂的船坞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上铺满了粉色的花瓣。诺丽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婚纱，从船坞外踏着不同颜色的船帆进入船坞，来到了早已等候的岚钟面前。岚钟身着华丽的黑色礼服，期待地望着诺丽迈向自己的每一步。 能看出来，她练习了很久才适应了现在的身体。虽然笨拙，但是能看出来她的努力和认真。 诺丽来到了岚钟面前。 说祷词的正是那个老人，“今日，我们相聚于此，见证本世纪，不，所有世纪中最伟大的爱情。岚钟先生，诺丽小姐。” 底下的人起身鼓掌，每个人的穿着不同，便宜的西装，破烂的西装，燕尾服，舞会服，船长服。能看出来他们为了迎合岚钟和诺丽所期望的婚礼，已经尽力的打扮了自己。 老人开口道：“岚钟先生，你愿意取诺丽小姐作为你的妻子吗。” 岚钟：“我愿意。” 岚钟深情的注视着面纱下的诺丽。“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的生命便有了目的，那就是和你在一起去度过剩下的人生，我不善于表达或是讨好你，所以总是担心别人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和在你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是每一秒，我都觉得无比的幸福，但同时也担心着失去你的那一天。但我现在真的感激，你到最后选择了我，一个只会开船的傻瓜。当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 老人：“好的，新郎哭了，大家给他一点鼓励。” 台下的人们鼓着掌，有的由衷的笑着祝福着，也有的也随新浪一起哭了起来。 “加油啊岚钟！”，“大老爷们哭个啥！” 岚钟轻拭掉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那是我最美好的一天，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一直想对你说出那句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最幸福的人。”边说着，眼泪又溢了出来。 台下热烈的掌声将气氛推到了高潮。“好样的，岚钟！”，“说得好！”，“好！” 老人又是拍手叫好，又是抹泪擦眼，“那么诺丽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岚钟作为你的合法丈夫。” …… “愿意！”，“愿意！”，“愿意！” 台下的人开始起哄。 “愿意！”，“愿意！”，“愿意！” …… 老人：“诺丽小姐？” 诺丽屹立在岚钟面前，不动，也不说话。 岚钟：“诺丽？” 台下的人停止了哄叫，观察着诺丽。 岚钟掀开了遮掩诺丽的面纱，诺丽脸上炽热的眼泪从冰冷的脸旁滑落，滴在船坞的木板上。她的瞳孔早已散大，带着猎奇的笑容，在众人面前失去了呼吸…… 诺丽·维尼娅，岚钟·布兰奇之妻，享年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