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摘星迎客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摘星楼开门迎客。

    客人呢？还没到！可是大门已经打开，总有些人不请自来。

    一双白生生的脚踏进了门槛，脚腕上还用红绳系着个铃铛。铃铛反射着银光，却一声不响。这是双好看的脚，这是双年轻女人的脚。

    果然，那曼妙的身段，精致的脸蛋。是个美人。

    可世上偏有段岩，这般不解风情的呆子，不懂欣赏这如芍药般艳丽的可人儿。他板着脸厉声呵斥道：“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美人竟不生气，也不搭理段岩，像是没听见一样。眼波流转，楼内四周空空荡荡，正前一方九尺长条榆木桌，两把雕花凳，再无其他摆设。她径直坐下，勾人的眼神正对着面无表情的段岩。段岩别过脸，道：“苗婆婆，趁我没改变主意前，滚。否则......”

    天上、地下，凡是有耳朵的，都曾听过苗婆婆的名字。没有人清楚她真正的年纪，每次出现，她都是个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不谙世事又有万种风情。她的美貌，她的声音，令无数男人前赴后继为之倾倒。可这些远不及她的狠毒残忍，如果你被她迷住了，那么死亡也就降临了。

    苗婆婆掩口妩媚一笑，道：“楼主，莫要动气。这次我来可是有笔大买卖。”

    段岩冷哼一声，道：“呵，你能有什么正经的买卖！”

    苗婆婆皮笑rou不笑，道：“咱俩一个小偷，一个强盗，谁也不比谁高贵，楼主不用总摆着一副瞧不上我的样子。再说了这买卖，你会感兴趣的。”

    摘星楼本是六界中以物换物之地，在苗婆婆眼里却成了强盗窝，她自称为小偷，偷的可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男人的心，越肮脏龌龊的心她越喜欢，刚掏出来新鲜跳动，一口一口嚼下去，胜过一切珍馐美味。

    段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问：“什么买卖？”

    苗婆婆爬上桌，轻佻地诱惑着段岩，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孟长亭的下落。”

    段岩大笑道：“哈哈，苗婆婆，你在开玩笑吧。”

    苗婆婆认真地直视段岩的眼睛，纤纤玉手摸着他的胸口，道：“你不信？”

    段岩收敛了笑意，沉思片刻道：“苗婆婆，我摘星楼的规矩，口说无凭，你总得有点......”

    话音未落，孟长亭的剑就摆在了段岩眼前，剑很普通，却沾满了修罗刹鬼的血魂。

    苗婆婆娇唇一翘，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也能帮你找到他。但事成之后我要槐娘的命魂作为报酬。”

    苗婆婆走了，一个少年带着根木头找上门来。

    万盏花灯，人影幢幢，摘星楼的大门已经关了。

    高楼之上一女子侧坐于围栏，如瀑青丝仅用根淡紫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凝脂玉手中还提着一壶醇酒，对月独酌。

    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酒嗝，道：“生意兴隆啊，楼主，来喝一杯。”

    段岩上前夺过那壶，一口饮尽，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嘿嘿，苗婆婆调戏你的时候。”她眼神迷离，双颊泛着红晕，已有醉意。

    “玉栀，你醉了。”段岩伸手将她扶起。

    玉栀乘机倒入他怀中，呢喃道：“我没醉，没醉......”

    段岩正欲将她抱起，岂料怀中突然一空。玉栀手中摆弄着刚从他身上窃取的木头，问：“楼主，这就是刚才那个少年换给你的木头？”

    段岩答道：“是的，他用这木头换了进入幽明境的令牌。”幽明令，只可进，不能出。

    玉栀酒意消散，神志渐渐清明，嗤笑道：“幽明境，怎么还有人愿意去那鬼地方。”

    段岩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喜欢这木头，喜欢就送你了。”

    玉栀欣喜若狂，连连道谢：“这木头已有灵知，等我渡点灵力给它，应该很快就能化成人形。”

    段岩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你可要好好地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