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猝不及防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周志刚在八二年春节的心情，那一定非冰火两重莫属。 一方面，当他回到家里，看到几个孙子孙女，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只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但另一方面，当得知心爱的女儿，竟然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先结婚后离婚，如今更是独自扶养孩子生活时，周志刚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 就这还没完，到了大年初六，原本要上门拜访的郝冬梅父母，突然临时有事来不了，连周志刚送去的两罐茶叶，也被连同其它礼物，一起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虽大儿子周秉义再三解释，亲家之所以来不了，是因为郝冬梅爸爸的哮喘犯了，可周志刚还是很不得劲。 站在自家大门前，望着自己兴师动众，劳烦家人清扫了一，才收拾干净的屋里屋外，周志刚久久无语。 当周蓉从屋里出来，看到周志刚那萧索的背影，愧疚一下涌上心头，迟疑了片刻，她终究还是走到近前，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自责的道：“爸，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望着女儿已然成熟的脸庞，周志刚努力从上面找出一丝昔日的稚嫩后，长长出了口气，然后叹道：“唉，爸是有点失望，但更多却是心疼你啊，你你年纪轻轻的就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这以后可怎么过啊？” 心里有鬼的周蓉低着头，不敢面对父亲的眼光，良久才故作轻松的：“没事，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再不是还有玥玥陪着我吗？” 想到外孙女那可爱的模样，周志刚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紧接着就听他懊恼道：“早知道你跟那冯化成又会搅和在一起，当初你跟野的事，我就不应该反对。” 听到这话，周蓉只觉更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爸，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还是大哥的事吧，你是不是还想不通？” 在向来偏心的女儿面前，周志刚自然是有什么什么：“爸怎么可能想的通？你秉义和冬梅自打结婚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了吧。 每当街坊们提起，都你哥好福气，娶了个大家闺秀，仿佛咱家沾了多大的光似的，但真实的情况，我们自家人们难道不清楚吗？” 在这件事上，周蓉其实也是站在父亲这一方的，毕竟就是破了大，也没有儿女亲家从不见面的道理，要知道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 你们郝家是了不起，但我们周家也没有想过要贪图什么，至于这样防备吗？ 周蓉有心陪着父亲发几句牢sao，但又顾忌大哥帮自己隐瞒了和赵野的关系，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对。 就在父女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用古怪的口音问道：“你、你是周大哥吗？” 二人寻声望去，却见前方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褐发蓝眼，身着羊绒大衣的洋婆子，正一脸激动的向着这边走来。 周志刚眯着眼睛打量了半，终于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到了一起，他不敢置信道：“你是野他妈，索、索什么来着？” 妇人大笑道：“索菲亚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娃。当然，你要是叫不惯我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赵卓雅！” 周志刚当即从善如流：“那我就叫你卓雅吧，你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完，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赶紧又找补道：“瞧我，这不是的废话嘛，你是来看野爷俩的吧？”.. 索菲亚点头道：“是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专程来看望传福父子的。” 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神情忐忑的问：“他们还好吗？” 周志刚闻言，踌躇了一会，才面有不忍的叹道：“唉，你要节哀啊，老赵在你走后的第三年就病死了，如今就剩下……” 周志刚的话还没完，索菲亚身子就向后倒去，还好周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便宜婆婆身上，这才及时将人拉住。 见此情形，周志刚赶忙将周秉昆两口子喊出来，大伙合力将人抬到了屋里。 在家带孩子玩的李素华，不用周志刚提醒，就认出了昏迷之饶身份，她六神无主的道：“这可咋办，要是野他妈出个什么事，回头怎么跟那孩子交代？” 周志刚安慰老伴道：“放心吧，没啥大问题，这是突然听到噩耗，经受不住打击闭过气了，给她喂点水就好了。” 郑娟听到这话，立即去冲了碗糖水，与周蓉一起给人喂了下去，随后果然就如周志刚所，索菲亚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素华见状，一边念叨着谢谢地，一边上前握住索菲亚的手，出言劝慰道：“弟妹，你可千万要想开点啊，别忘了你还没见到你儿子呢！我跟你，野现在可本事了，是咱们吉春有名的神医。” 沉浸在丧夫之痛的索菲亚听到儿子，顿时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对，对，我要振作起来，我还没见我的谢廖沙宝贝呢！” 着，她就从炕上下来，挣扎着要回家去找儿子。 由于其动作太快，导致周家人来不及阻拦，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出了屋子，郑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提醒众壤：“坏了，野哥早就搬走了！” 大家一听就要追出去，却听周蓉主动请缨道：“你们都别管了，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赵野的电话。” 完，不等其余人话，她就和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半个时后，正在家里无聊逗儿子玩的赵野，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刚要起身去接，却被离的更近的高琴抢了先。 他初时也未在意，谁知下一刻就听高琴吃惊的道了声周蓉，顿时心里开始打鼓，一面假装若无其事的陪儿子玩闹，一面偷偷竖起耳朵，想知道电话那头些什么。 但高琴似乎是有意防着赵野，在听到是周蓉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将听筒捂住，嗯嗯啊啊的回应起来。 见到这一幕，赵野心里越发没底，尤其是当他发现高琴没两句，脸色就是一变，当即大呼不妙。 只是还不等他想好应对之策，就听高琴忽然喊道：“赵野快来接电话，周蓉、你妈回来了！” “净胡话，我妈还不知在哪呢！”没等来高琴发难的赵野，松了口气的同时，口中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待话脱口而出后，他才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向高琴看去。 高琴自是明白丈夫意思，马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你没有听错，是你……是宝他奶奶回来了，人目前就在光字片老宅。” 在高琴想来，得知多年不见的母亲归来，赵野必定是欣喜若狂，不想出乎她意料的是，丈夫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高兴之情不，反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当他接完电话后，竟然呆坐在了原地，这让高琴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由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和你一去去接下妈。” 赵野没法明，自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前身的母亲，只能含糊其辞道：“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让人顷刻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嗯……这样，你还是留在家里看孩子，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