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爷爷
陈通来到了样本室的一角，注视着这个角落里的几个笼子。 几个笼子里都分别装着一只鸡。 现在它们正安安静静地伏在地上，像是对自己成为实验品的命运屈服了。 陈通记得这些鸡是实验室里的新人从市集上买来的，本来只买了三只来煲汤给实验室的同事们加餐，但巧合的是，有一只鸡在拔毛的时候露出了长着银色纹路的身体，这一现象很神奇，引起了赵婧涵的注意，便被她拿去做研究了。 而阴差阳错的是，赵婧涵在那种银色纹路里检测出了一些丧尸体内才有的物质。 要知道，这种特殊时期最敏感的词汇就是丧尸了，赵婧涵一发现这一现象就召集了实验室的小半人员一起研究。 陈通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他们彻夜不眠的研究，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把那种银纹和28号危险品关联起来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银纹的发生与28号危险品有关，而这也证明了28号危险品并非绝对致死。 之前他们虽然也致力于丧尸的解剖工作，但对于28号危险品也仅仅只是认识到了它是一种丧尸物质的聚合物，根本没有往食用方面去想。 毕竟被丧尸抓一下咬一口都会尸变，更别说那么大一个丧尸物质的聚合物了。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东西一旦进入了人体就会让人尸变，属于百分百致死物，没有人怀疑，赵婧涵也不例外。 但在他们注意到某只鸡的异常之后，他们发疯了，用近乎穷举的方式探究着那种银纹的一切。 包括将那个商贩的鸡全买下来，包括喂食28号危险品——或者说进化药，这是赵婧涵做的。 陈通便是在记录了赵婧涵的实验结果后才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李天然报告的，可惜他挨了一顿骂。 他不理解李天然口中“多层次的后果”是指什么，他只知道“进化药”可以带来时代的变革。 你想想，仅凭那么几小粒银色珠子就可以让一个生命体的各项身体能力翻倍，那假设这种效果可以叠加呢？岂不是能造出一个超人来？ 实验室的所有人都怀着这样的憧憬，基本上在完成课题之余都会多少参与一下这方面的研究。 现在这些鸡都被视为珍贵样品存放了起来，基本上都是一只一只地研究，被实验室里的所有人视若珍宝。 “我记得这些鸡是一个居民从外面带进来的……”陈通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既然这些从外面找回来的鸡能具备着那么大的研究价值，那是不是意味着外面可能会有很多这样的实验素材？ “比如——猪、牛、羊、鱼，没道理只有鸡会接触到危险品，所以——”陈通突然想到了一个获取实验素材的办法。 “老李头，你觉得我们的研究还不到位是吧，那我就开足马力研究，直到你觉得到位为止！”陈通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他更多的是一个科研人员，对于李天然这个中将基本上只有畏惧，敬畏什么的，谈不上。 …… 方逸天的爷爷虽然也归队了，但毕竟年老，所以军区将他分配到了后勤岗位上。 当然，以方逸天对自家爷爷的了解，假设真要让他出外勤的话，他会比任何人都积极。 方逸天的爷爷辈往上有很多族人都参加过战争，其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儿。 不过这在那个年代也不奇怪，但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为方逸天的爷爷种下了保家卫国的精神信仰。 这种信仰多多少少也影响了方逸天，只不过方逸天生在和平年代，没有他爷爷那样高的觉悟。 到这时方逸天突然意识到，如果让爷爷知道自己曾经犹豫过该不该归队的话，估计会被他爷爷用家法伺候。 “算算时间，洛姬也该带爷爷回来了吧。”方逸天借用着后勤处开办的公共厨房，正在给刚才买的鸡褪毛。 虽然这种活儿很累，但也只有他和他爷爷会做了，而他爷爷还要执勤，不可能因为要给家人炖鸡汤而请假的。 “这鸡应该是饲料养的，毛不紧实。”方逸天作为在农村长大的人，从小到大都有一种土味至上的观念，也就是所谓的土鸡土鸭什么的。 “算了，凑合着吃吧。”方逸天略带嫌弃地看着手里被剥光的鸡，心中想喝鸡汤的欲望顿时减少了不少。 起锅烧火，添柴加薪，十分落后的做菜方法，但现在军区里能源紧缺，天然气煤气什么的是不可能有供应的。 至于电磁炉么……方逸天没用它炖过汤，也不知道能不能炖汤，所以就没用。 “呼——差不多了。”方逸天把火候控制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看看厨房外面，远远地望见了五个人影。 其中有两个是他认识的，他的meimei和爷爷，至于另外三个，便是生面孔了。 另外三个人都是男人，其中两个看得出来年纪和他爷爷差距不大，最后一个男人则是个年轻人，是方逸天这一辈的。 “呵，我就知道。”方逸天其实早就预想过他爷爷会带人来的，毕竟他爷爷有很深的军伍情结，自然是十分看重战友的。 吃大餐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战友呢？ “哇，你爷爷带这么多人啊。”叶脉脉见方逸天一脸无奈地望着外面的五个人，而且那五个人之中又有方洛姬，所以一下子就猜出那是方逸天爷爷及其亲友团了。 “意料之中。”方逸天用一种麻木的语气回答道，然后转身走向公共厨房旁边的食堂。 客人来了，菜得备齐！ “这老头，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样儿！”方逸天无奈地吐槽着。 现在的物价相比之前涨了很多，就算有关键时候不能浪费的借口，摆一桌也要不少花费。 也幸亏方逸天这种经常往外边儿跑的都不会穷，不然还真摆不起。 你说啥？让他们aa不就完了？ 如果方逸天换个爷爷的话估计行得通。 “天哥的爷爷好有趣啊。”辰若曦看见外面的五个人中除了方洛姬外都在打打闹闹的，明白了方逸天的爷爷估计是个老顽童类型的老人。 “嘿～”叶脉脉眯起了眼睛，发出了代表着危险的声音——她要搞事情了。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招呼客人的环节，方逸天的爷爷很有一家之主风范地呼来喝去的，配上他那副写满了老当益壮的面容，看上去跟老将军招呼自己的生死兄弟一样。 “老方，这就你孙子啊？”饭桌上，老人们自然而然地讨论起了方逸天。 “是啊，怎么样，跟不错吧？”在合木军区基地，或者说在每一个有人的地方，能等到自己的家人来找自己是一件很令人羡慕的事，方逸天来到合木军区基地这件事让方爷爷在战友们面前赚足了面子。 “那你打算让他参加那个行动不？我家斌子已经被分配了，到时候会跟着部队一起出发！”另一个老头问道。 “那得让他去啊，国难当头的大男人怎么能窝在大后方？”方爷爷喝了好几两方逸天带过来的白酒，已经上头了。 “天子，你怎么说？”方爷爷平常还是很尊重方逸天本人的意见的，所以即使上头了也没有替方逸天拍板儿。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同意，不然饭局就黄了。 而且，方逸天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在听到有行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参加了，这逃不掉的，如果他不去的话他的爷爷会对他很失望的。 如果说硬要在方逸天的所有亲人中选一个他最在意的，那肯定是爷爷了。 他在爷爷身边生活了十五年，从出生到初中毕业，他会长住的地方只有老家和学校宿舍，直到高中时才跟着父母跑到大城市去读书。 别说他这一身的本领都是爷爷奶奶教的，他的观念都是爷爷奶奶培养的，他的奶奶走得早，现在只剩爷爷了，所以爷爷便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就算是为了哄爷爷开心，他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行动。 “我当然得去啦，都归队了，肯定得服从调度啊！”方逸天虽然还有任务在身，优先完成任务才是正经，但王少将叮嘱过这事儿不急，且要绝对保密。 “好，好！”三个老头拍案叫好，都觉得方逸天很爽快很对胃口。 这时，坐在旁边的辰若曦关切地低声问道：“天哥，不会有危险吗？” 叶脉脉也凑了过来，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不会的，你天哥多厉害你不知道？”方逸天笑眯眯地回答道。 “唔——你就会骗我，正经出任务哪能和平常比啊。”虽然辰若曦也不知道出任务是去干什么，但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儿，你们都还在基地里等着呢，我能出事儿？”方逸天开玩笑道。 “唔——”辰若曦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方逸天一调戏她她就说不出话了。 不过奇怪的是，就连一向嘴痒的叶脉脉也没说话了。 她静静地看着方逸天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突然有些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