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硬币
昏黑狭长的空间，乳白色朦朦的光辉，轻轻地摇曳，悄然洒落， 静默无言，三道人影缓步前行，已行至了深处，脚步落在地面上，“哒哒”的轻响，在空荡的地下不断地回荡，延伸，打破了万古的宁静。 叶欢在途径的石壁，和地砖上不断地搜寻着，想发现类似壁画的痕迹，却没有意料中的收获，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没道理只在中途留下了痕迹，后面却一无所获。 “不应该，这应该留有阵法禁制的痕迹，纵然精妙高深，万古消磨，也会出现破绽，不可能连丁点的波动都察觉不到。” 叶欢皱了皱眉，伏天观时，老头儿亲切呵护的教导下，他不仅研习了术法，更是将药理，炼丹阵法都涉猎了一遍，这耗去了他大部分时间，不然，就算没有用灵石专门辅佐，他的修为至少能到筑基巅峰，甚至假丹境也不是不能想一想的，此时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地宫的异常。 “难道真的是座空地吗？” 叶欢迈步间，他不禁在心里发出疑问，不然很难解释得通这里的情况，此时就连藤妖的踪迹也渐渐隐没了，石砖上蔓延的汁液消失在了视野中，残渣碎石也不再可见，地宫就像一座被人掏空了的空壳。 正这样想着，叶欢耳廓一动，望向前面，通道内，空气的流速有些莫名的加快，带来隐隐的风声，一般在密闭的空间出现缺口或阻碍时，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快到出口了？” 叶欢神情一振，加快脚步，自他们进入这里至少过去了两个时辰，长时间处在针落可闻的环境，让他觉得憋闷，对身旁的两人，传音道： “应该要到出口了，速度再加快些。” 说着，劲直朝前走去。 边十七，刘小小对视一眼，都快步跟上。 很快，不再刻意压制脚步，三人沿着阶梯，走到了道路的尽头，身影陡然僵住， 小鼎朦朦的白光下，前路清晰，他们却望而却步。 厚重高大的石门，很难去丈量高度，与头顶看不到边的漆黑连成一体，庄重磅礴，他们就如同幼小的鸡崽，出现在了巨人的面前，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只能被迫去仰望，才窥探到一角的风光，与其相比，渺小，脆弱， 青黑巨大的门板，带着跨越时间长河的沧桑，横立在众人面前，古朴，恢弘，带着沉淀，让三人心跳加速，压力倍增，不自觉地想要俯拜下去，却又浑然惊悚，刘小小白皙的俏脸顷刻间变得煞白，不自觉畏惧地后退了两步，叶欢和边十七骤然僵直，仿若石化。 石门的两角，都屹立着一尊高大无比的石雕，每一尊竟然四五丈之高，宛如擎天的巨人一般，守卫在门前，逼真无比，浑然天成，它们神态威严，肃穆。 杵地的石剑同样巨大，散出的剑意似能将混沌劈开，斩尽一切，似乎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一剑落下会把所有都击成齑粉。 空气流动无声得划过，途径，发出“呜呜”的响动，像在悲鸣，在哀叹，平添了几分苍凉。 “？？！” 异变突起， 不等叶欢反应，在他还沉浸在眼前震撼的余韵中，掌间指中储物戒嗡嗡作响，从中自主地飞出几抹流光，像是几道闪电快速的炸开， 陡然间，整片密闭的空间光华大作，青，蓝，红，白的光影，托着长长的尾巴，流星般，劲直冲向了大门， “这是怎么回事？！” 叶欢悚然失声道，他一眼认出光团的物件，那是他之前在伏天观主殿，四角飞檐下偷偷摘落的挂件！ 昏黑的虚空霎时亮起，四色的光华大放，整片空间映照得一片绚烂，驱走了压抑的沉重，晶莹的光影四射，在不断流转，无量光绽放，带着瑰丽万分的绚丽色彩，如具备了生命，光团在飞速变幻，扭动， 眨眼间，就化作了兽形，四道小巧却活灵活现的虚幻身影，带着玄奥莫名的光辉撞击在了石门上。 “轰！” 石门应声而起，缓缓打开，露出一线深邃幽黑的缝隙，奇异的波动出现，传出一股庞然的吸力。 “不好！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顾不得脑中纷乱袭至的想法，叶欢醒转过来，大惊的喊道。 他迅速转身，身形瞬间模糊，来到还不明所以的两人近前，快速提起，向后冲去，想要抗衡这股莫名的吸力，可一股巨大的力量朝他们撕裂而来。 “哎呀，快逃！” 刘小小大惊，她发现四肢像被无形的屏障锁住，不能向前移动分毫，只能任由着被扯向后方，他们三人正在倒飞向大门，眨眼间就要沦陷进去。 叶欢吃惊，丹田沸腾，法力股荡，尽数喷涌而出，但依然无法摆脱束缚，石门像是有奇异的魔力，瞬间将他们吸纳了进去。 “砰。” 三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此刻已是身在石门后。 叶欢此时只感觉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一个翻身站立起来，要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身形刚刚站稳。 “噗....” “噗..噗噗....” 古旧褐色的灯盏快速的点亮，接二连三的诡异亮起，结成一片，靛青的光芒闪动中，整个大殿从尘封了万年的岁月中，急速显露。 淡淡的雾气缭绕，非常迷蒙缭绕在四壁，空旷的大厅内，一眼望不到尽头，说不出的寂静，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空气中弥漫着上古的气息，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压抑而厚重，像是来到了开天辟地之初。 “这到底是哪？！” 叶欢大骇，环顾四周，青黄的灯光，整个大厅显得莫名幽冷，记忆中各种不好恐怖的画面纷至沓来，他猛地打了寒颤： “为什么会和四神兽起了反应？！” “叶欢！” 刘小小惊叫，从地面快速起身，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瑟瑟发抖，再不敢离开分毫。 “前辈？四神兽是什么？” 边十七僵硬的棱角微微变色，站起身来，身躯轻轻颤抖，在未知的环境里也有些畏缩，不解地看向叶欢，想得到一个解释。 “......” 叶欢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下这诡异的一幕，却偏偏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感觉有些荒诞，不可思议： “不...我也不知道..你们..先让我想一想。” 闻言，边十七有些疑惑，刚才他明明看到了四色的源头正是出自叶欢，再加上其的话语，不难确定他们必定是有种关联的，但见前辈如此开口，也不敢再细问，退到一旁，警戒地望向四周。 全新陌生的环境，空旷无垠，比地道更让人心底生寒，靛青的火光，映在地面呈现出惨绿的光泽。 三人静默无言。 连声音都被无形的消弭了，不再有回荡...沉默几秒，叶欢心往下沉得愈加厉害，又倏地惊醒，转头看向身侧的两人，仔细上下地打量了一圈，松了口气，心里暗道：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算空气质量还好，没有窒息的反应，不用再担心他们....当下之急，是先弄明白发生异变的原因.....” “唔~不...不要拉开我..” 小丫头惊声道，昂起的小脸苍白无力，拼命地摇头，瞪大的眼眶里霎时就盈满了水光，惊恐恳求的目光中，叶欢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就把她的小手从身上强行剥开。 心绪复杂，叶欢转过身，望向身后的大门，身后却察觉到衣角再次被人抓住，身体下意识得一僵，又很快恢复平静，不再关注，目光在石门上不断搜寻， “...没有完全打开，只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人为的雕刻，青黑的门板浑然天成，细腻平整，像是由大到无边的巨石剖开，一气制成，天然的纹理给人坚不可摧的印象。 门缝的位置，四神兽檐铃化作的神异虚影，绽出玄奥莫名的四色神光，交相辉映，像是具备了生命，在不断飞跃，跳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叶欢不解的喃喃道，不敢相信心里的推测，那样太过惊悚： “它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说真的只是偶然？” “不，不可能世间种种，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 叶欢摇了摇头，不想再欺骗自己， “之前的壁画，应该，就是他吧？” “...就算不是，也必定和他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是他将我送到这神木林来的，之前还以为是随手为之...现在看来...都是在他的部署之中吗？” “他算到我会见到这里的石碑，会选择进入这个地宫？...还是说，就算我...选择视而不见，他也有办法让我进来？” 稍一细想，事情愈发的出人意料，叶欢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眼里有些难言的意味，本以为脱离了那个地方，现在看来就像是在大人指掌间，玩耍的稚童，滑稽得有些好笑， “.....那当初，我偷偷取下它们，都是在老头儿的意料之中，他...是故意让我带出来的？是在为现在做准备？” “...之前，这里应该是被禁制遮蔽了，外人并不可见，在我出来后，才解开了封印，难怪会保存得这样完好....” “长廊内没有禁制的残余，也能解释得通了....本来就不需要那些东西...这原本..就是留给我的？也只有我，才能过神兽的铜刻进来？” “....呵呵.....” “这真是万年前留下的？他那时算到会有我这样的一个人？亦或者是原主那样的人？...还是说是预留下的后手？” “.....但....他又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弯子呢？” “.....” “.....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吗？” 叶欢叹了口气，脑中之前各种的揣测，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了，心绪起伏间，指节无意识得摩挲起手中的戒指，这是老头专程为他炼制的， 当初在其的手中，第一次见到，就央求了许久，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件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物件。 有些默然，心底似乎有某种奇特的感情在发酵，在蔓延。 呆立几秒，莫名的怅然： “老阴比，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