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在这里伤什么春
穿好里衣和外袍，又在末雪的帮助下系好腰带，夏夏换好汉代特有的鞋袜，跑了出来。 这是彩排，系里根本没有安排化妆师，她们只能自己来，素颜的夏夏打开自己的化妆包，开始“对镜贴花黄”，初晴也换好了衣服，十分体贴地站在夏夏的身后，开始帮她梳头。 发髻并不复杂，再加上初晴一向心灵手巧，不到五分钟就帮夏夏梳好了发髻，插上了发钗。 夏夏的底妆已经化好，初晴开始帮她描眼线。 这时，邱教授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后台，对忙成一团的学生说：“端木总裁在看着我们！如果我们的演出成功，我就有机会说服他赞助我们的话剧去进行巡演，你们都懂，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还想毕业、不想挂科，今天就给我好好表现！林云舟，特别是你！” 邱教授的眼睛很毒，在刚才短短的时间之内就看明白了人物关系，显然是夏清尘劈_腿，投入了端木霖丰的怀抱，而林云舟只能自认倒霉，输掉了底_裤。此时邱教授悔不当初，他只把这场话剧当成学生习作，根本没有为男女主角准备B角，要是有B角，他就把林云舟给替换下来了，仍旧让林云舟和夏清尘演对手戏，邱教授担心端木会不开心，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林云舟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正在为自己戴上头套，镜中的自己面如死灰。 半小时到了，所有演员都已经准备就位。音乐响起，率先上场的是夏夏和末雪。 夏夏身着淡青色的彩衣，末雪却是一袭白衣。 末雪侧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吟咏：“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随着末雪时而激越、时而悲切的吟咏，夏夏用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来展现女主角的命运。偌大的礼堂之中，端木独自坐在第五排的正中，观看着夏夏的表演。 就像她前日所说，她有着深厚的舞蹈功底，所以她的每个动作都是曼妙的舞姿，带着摄人心叵的张力，她可以用自己忽而柔软、忽而硬朗的肢体语言，恰如其分、优美雅致地表现出织素、裁衣、弹箜篌，也能用独具匠心的走位和体态表现出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受到欺凌的痛苦。 更令端木震撼的，是她的造型。因为是古装话剧，所以她脸上的妆容十分隆重，这令她与昨晚的清甜气质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端木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有可塑性，她既有演好现代戏的潜力，更适合古装戏的扮相，那淡青色的布裙穿在她的身上，那简洁贤淑的发髻梳在她的脑后，都有一种独具韵味的古典美。 如果她只有一张扑克脸，也便罢了，端木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居然能够将自己的表情掌控得如此细致入微，喜悦、期待、难过、失落全都在她的眼角眉梢之间，就连她那红彤彤的樱桃小口和微微翘起的琼鼻，都有着说不出的表现力。 端木很不喜欢那些在脸上动刀的女演员，因为动刀会破坏脸上微小的神经，令她们无法再灵活调动那些面部的肌群，也就无法做出许多生动的表情，所以有些女演员的脸是僵硬的，只适合拍拍电视剧，根本没法拍电影，如果生硬的表情在大银幕上无限放大，就会被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端木的唇角绽开了快意的微笑，夏清尘是个浑身是戏的女孩，令他惊喜。 末雪念完了第一段台词，就悄然离开了舞台，圆形的追光灯将夏夏拢在其中，她开始念出了自己的第一句台词：“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她的声音空灵飘渺，带着难掩的惆怅。 这时，打扮成恶婆婆的初晴和扮演秦罗敷的汪嘉妤上了场。 初晴弯腰驼背，粗声粗气地说：“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又在这里伤什么春！” “婆婆，我……”夏夏有些委屈地答对。眼下的情景，令她的心中有些难受，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吗？在七年后的现实世界里，汪嘉妤怂恿林云舟害死了她，这对狗_男女就这样凑成了一对，而在这部戏里，汪嘉妤扮演的也是破坏刘兰芝夫妻关系的秦罗敷！ “快滚回你的房间织布！这庭院是你该来的吗？真是晦气，大早上的！”初晴颐指气使地说，将一个刁蛮挑剔的恶婆婆演绎得惟妙惟肖。 这时，汪嘉妤开了腔：“婆婆，快别生气了，和这种没有教养的人生气真是划不来呢！”虽然说她们用的不是古文念白，但汪嘉妤的声音和语气都太过现代，令人出戏。 “罗敷啊，我怎么没早些认识你呢？不然就没人会惹我生气了。不然这样吧，下个月就让仲卿迎你进门吧！”初晴又将气氛拉回了古代。 “婆婆！”汪嘉妤故作娇羞地说，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夏夏一眼，夏夏明白，汪嘉妤的这个白眼并不是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嫉妒和怨恨。 夏夏面色黯然地走向了后台，第一幕就这样结束。 第二幕，夏夏与扮演她小姑的同学对戏，再次遭到了婆婆的辱骂。 终于，夏夏迎来了最具挑战的第三幕，她要与林云舟对戏！ 坐在古色古香的织布机道具旁边，夏夏优雅地做着织布的动作，望见身着一袭蓝袍的林云舟从舞台右侧上来，夏夏立刻站起身来，露出喜色：“仲卿，你终于回来了啊！” 林云舟满眼担忧地走上前来，依照设定那样握住夏夏的双手，关切问道：“兰芝……母亲没有为难你吧？”接触到这个令她深深厌恶的男人，夏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